一路走走停停,兩個人終於趕在之午時之前到了縣城。
縣城裡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梁錚沒有先去寄信,而是去了縣衙貼告示的地方。
她相信為了找到她,她娘一定會廣而告知天下,在各個衙門前張貼她的畫像,貼尋人啟事。
莊寒不知道她要去哪裡,但是卻自動的跟在她身後,沒有多問一句。
雖然他和梁錚溝通不多,但是也看出來,這位小女娘是個極為有主見的人,他奶那麼難纏的老太太,竟也沒能從她手裡頭討到便宜。
所以打從進城,瞧見她如魚得水的樣子,莊寒就打定主意老老實實的給人當跟班了。
縣衙的告示上面貼的密密麻麻的,但是梁錚還是很快就發現了尋找自己的那張告示。
……只是上面的畫像,十分抽象。
如果不是上面的「大梁長公主」幾個字,她估計都認不出那是自己來。
她微微疑惑,憑她娘的那手畫技,不該將她畫的如此潦草啊?
但是即將和爹娘聯繫上的喜悅占據了上風,這個疑慮只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她伸手將告示摘下來。
旁邊原本只是圍觀的百姓們驚呼聲起,喊道「有人摘告示啦!」
就連莊寒都緊張的扯住梁錚的衣角。
「你這是做什麼?快貼回去,亂摘衙門貼的告示,是要問罪的!」
梁錚掙開他的手,神色冷靜:「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不一會,衙門裡出來兩個帶刀的衙役,推開人群,到了梁錚身前。
他們打量了梁錚一會,大約是看出她氣度不凡,原本的責罵咽了回去,說話客氣了不少:「是你摘的告示?」
「是。」梁錚將手上的畫像打開,「我有公主殿下的消息。」
話音落下,人群譁然。
大梁唯一的皇女失蹤,朝廷上下沸沸揚揚,就連普通老百姓都有耳聞。
「你說真的?」兩個衙役緊盯著梁錚。
梁錚神色從容:「自然是真的。」
「……既如此,請到衙門一敘,我去請縣令大人。」
梁錚點了點頭,示意莊寒跟上,一同進了縣衙。
縣衙內的官吏並不多,各司其職,瞧見梁錚等人進來,也只是隨意看了一眼,就繼續忙活自己的事情。
梁錚在鄭國的時候也經常同這樣的小吏打交道,如果上司憊懶,下屬也會愛偷懶,並且極為多嘴,但是這裡的官吏看上去各個都很能幹,只能說明這裡的縣令是個認真辦事的。
梁錚在腦海里想了一圈,也沒有想起來這地的縣令到底是誰。
「縣令來了!」身後忽然響起衙役的聲音,周圍的人都隨即行禮,唯獨還依舊站在原地的梁錚十分惹眼。
梁錚轉身,看到了走進來的老人。
對方年歲很大,兩鬢斑白,靠人攙扶著走過來。
梁錚不自覺的皺眉,按照對方的年紀,顯然已經能夠致仕了,但是對方仍舊還在縣令的位置上。
「就是你揭了告示,說有皇女殿下的消息?」
縣令揮了揮手,讓人都退下,站在了梁錚面前。
四目相對,梁錚看到了老人眼中冰冷的審視。
她心中一跳,原本要承認自己身份的話到了嘴邊,又被她咽了下去。
她垂下眼帘,拱手行禮:「是的,我是隨侍皇女身邊的宮女,幾日之前同皇女一同從鄭國回宮,卻沒有想到途中遇見趙國的刺客,與皇女一同落水,醒來後皇女不知所蹤,所以特意來縣衙求助,望縣令大人派兵一同尋找皇女下落。」
縣令眯著眼睛仔細打量她,半晌後才開口:「你說是皇女殿下身邊的宮女,可有憑證?」
梁錚不慌不忙:「我身上本有皇女賜下的玉佩,但是為了救命買藥,已經當了,縣令若是去當鋪,應當還能找到那枚玉佩。」
宮裡頭的玉佩都有宮印,娘親送給她的那一枚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印記,那枚玉佩只能證明她是宮裡的人,卻無法證明她是皇女梁錚。
但是對於如今的她來說,宮女的身份已經夠用了,只要能夠見到宮裡人,她的身份自然水落石出。
在外行走,宮女的身份,也更加安全。
縣令沉吟了一會,指派了一個衙役,帶著莊寒一起,去了當鋪。
縣衙內頓時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