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乖乖的滾回家去!別在這搗亂!」兩個壯漢凶神惡煞的靠近胡用,一雙大掌眼看著就要落在他的肩膀上。
寒光閃過,兩個身影突然出現擋在了栓子和胡用的身前,逼的兩個壯漢不得不後退。
待站定正好罵回去,卻發現來人手中握著兩柄長刀,刀柄上隱約刻著一個「梁」字。
胡用和栓子對視一眼,心領神會,二人同時舉目四望,很快就看見了在人群中含笑望著他們的柳穗。
栓子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正要喊人,被胡用攔住,他不動聲色的擺了擺手。
師傅必定是微服私訪,不想讓人知道真實身份。
胡用會意,壓下了相認的心思,只不過臉上喜形於色,上揚的唇角怎麼也壓不下去。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還能帶刀上街?」喬老闆見情況有變,頓時有些心慌。
京城內外是不允許帶刀上街的,除非一些特殊的機構,例如兵馬司,或者哪些世家大族的護衛,這些人都是在衙門那邊有記錄的,土突然冒出來的這二人一看就伸手不俗,很有可能是後面那兩個小子的護衛。
喬老闆心中暗罵了一句晦氣,面上卻一副心慌害怕的樣子,著急迎了上去:「各位,各位,別吵別吵,和氣生財!」
他張開胳膊兩邊攔著做揖一副勸架的樣子,背對著胡用卻對著兩個壯漢使眼色,轉過身,滿臉賠笑的握住栓子的手,「這位小郎君,今日的事情大家各退一步,我做些小本生意也不容易。」
一邊說,一邊借著袖子的遮掩,將兩個小巧的化妝鏡塞進了胡用的手中。
胡用眉頭皺起,但是很快鬆開。
他不動聲色的接過東西,似笑非笑問道:「喬老闆這是什麼意思?」
見他將東西接了過去,喬老闆心裡頭鬆了一口氣。
肯收東西,說明這兩人也不過是為了鏡子。
想到這裡,他心中不免輕視幾分,語氣輕快解釋:「我看兩位小郎君出身不凡,想跟二位交個朋友,這兩面鏡子就當喬某給二位的見面禮。」
胡用輕笑:「喬老闆剛剛還說手頭已經沒有鏡子了,現在卻輕易給我們兄弟二人一人一副……」
喬老闆擺擺手,無奈笑道:「本是給家中女兒準備的,但是今日得見二位,實在是想和你們交個朋友……」
「是想要交朋友,還是想花錢消災?」一旁被攔在身後的栓子忍不住嘲諷出聲。
比起胡用,他更加直接。
這邊的動靜也讓的百姓們注意到了,他們緊盯著喬老闆,不少人已經冷靜,將銀子收了起來。
喬老闆聽見周圍的議論聲,心中滴血。
這可都是他的銀子!
他咬著牙尷尬笑著解釋,招呼著剛剛要預定鏡子的顧客:「都是誤會,誤會,諸位來,咱們到這邊來交定金。」
胡用偏偏不讓他如願,伸手攔住他的去路。
「喬老闆,別急著走啊,先到衙門將這批鏡子的來歷說清楚,再去做生意也來得及。」
喬老闆臉上的笑容僵住,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你不是……」收了鏡子嗎!
東西都收了怎麼還要去衙門?
他望著胡用那張淡然的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臉,當真想罵一句無恥之徒!
想他終日打雁竟然讓雁啄了眼!
喬老闆有心想要收拾胡用,但是看看對方身邊兩個提著刀的護衛,又不敢像之前一般硬氣,只能咬著牙,硬生生咽下這一口氣。
「小郎君莫開玩笑了……你若是不喜我,那今日這生意我就不做了,大家各自回家……」他拱拱手,艱難討饒。
打又打不過,若是對方真的一心將他帶到衙門,別說銀子,他估計連命都保不住。
喬老闆心中嘆氣,自認倒霉,做好了這次無功而返的準備。
「喬老闆此言差矣。」胡用擺擺手,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我對你並無不喜,只是質疑你這些鏡子的出處,只要你隨我到衙門說清楚就好了。」
去了衙門就真的說不清楚了。
衙門是必不可能去的!
喬老闆只推脫沒必要,大不了生意不做了。
幾次三番下來,周圍的百姓們也察覺出不對了。
「若真是從國舅爺那買來的為何不敢去衙門?」
「就是,既然認得太子妃的兄長,就算是去了衙門又能如何?有這等關係在,只怕縣令大人也要客客氣氣的。」
「該不會這鏡子真的來歷不明?」
……
一聲聲質疑並沒有壓低聲音,足以讓喬老闆聽的清清楚楚。
他額頭上滲出冷汗,想他在外行走多年,今天竟然要翻車了!
不成!若是真的到了衙門,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被翻出來,幾顆腦袋都不夠他掉的!
他眼中狠色一閃而過,突然朝著胡用衝過去。
「臭小子,你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想活著!」
誰也沒有想到他會忽然發難,倉促之下,胡用只能往旁邊避讓,想要躲開。
喬老闆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趁著胡用讓開的間隙,他拔腿就跑!
竟然就這麼跑了!
胡用也變了臉色,人要是跑了,再想要找到就麻煩了!
「追!」
他和栓子立即想要追上去。
結果才跑了兩步,就看見喬老闆被幾個衙役反剪著手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