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設在御花園。
自從柳穗從鄭國回來,太后立刻就讓人將鳳印送給了她,自己搬回了小宮殿禮佛,一副不問世事的樣子。
宮內上下自是成為柳穗的一言堂。
天剛蒙蒙亮,小宮人們就開始行動起來,將準備好的桌椅依次擺好,各個租桌子面前都放著一個小小的石盆,以及一堆看上去毫無特殊之處的石頭。
雖然並不知道這些地里隨處可以看見的石頭有什麼特殊的,但是宮裡頭的主子再三說了這東西有大用,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像是捧著一盆金子一樣。
等日頭升起,一頂頂小轎停在了宮門前。
眾多世家官家女子手持請帖,踏入厚重的宮門。
她們或戴著帷帽或以扇遮面,快步疾行,身影很快消失在紅牆裡。
「夫人,小姐,請跟我來。」
宮人一一領著這些女子到達御花園。
「太子妃半個時辰後過來,夫人小姐們可以先坐一坐。」
王蓮左右看看,摘了帷帽,露出一張清秀白皙的臉來。
她第一個露了臉,旁邊躊躇的女子們也依次放下了扇子,一群人互相看看,紛紛露出驚喜之色。
「藍姐姐,你怎麼也在這?」
王蓮驚訝的看著身側的藍衣女子。
藍婉月瞧見她也是一臉異色:「蓮兒?你爹不是……」
王藍兩家同住一條巷子,兩個小姐妹自小認識交好,這次太子妃她們送請帖的事情,兩家人都互通過風氣,但是態度截然不同。
王御史認為女子登上朝堂是大不敬,是對聖賢書的侮辱,所以讓人將王蓮關在了小院裡,只准送飯,不准其他人進出。
藍家倒是相反,當家做主的是藍夫人,她當天就從請帖里看出了不同。
這是女子的另外一條路,是以,哪怕和丈夫吵了個天翻地覆,也要讓女兒入宮。
王蓮拉住藍婉月的手,微微笑道:「近些日子我母親染了風寒,父親無暇顧及我,我偷偷跑出來的。」
「阿姨怎麼病了?大夫怎麼說?」藍婉月當即急了,關切追問,卻不想面前的王蓮只是抿著唇笑,眉眼十分靈動。
她心中一動,恍然道:「根本沒病是不是?」
「是,我娘為了絆住我爹故意裝病的。」
王蓮忍不住笑。
她沒想到一貫自詡身份尊貴的母親竟然也會玩這些小花招,和父親耍心眼子。
藍婉月也覺得好笑,心中卻越發好奇。
太子妃這次宴請到底有什麼不同,為什麼就連王夫人都會暗中幫助自己的女兒違逆王御史?
她目光在周圍的人群中略過,發現了不少的熟面孔。
大部分都是朝中重臣之後,剩下的不是世家貴女,也是在國立學院課業十分優秀的女學子。
一眼看過去,竟然也有百人之數。
「太子妃到!」
不等藍婉月多想,一群宮人們從身側的魚貫而入,恭敬站在各個桌子前面,王蓮拉了藍婉月一把,兩個人趕緊站起來,彎下腰行禮。
藍婉月只看見明黃色的裙 擺從眼前走過去,留下一地暖香。
「不必客氣,都起來吧。」
清冷又溫柔的嗓音響起,藍婉月抬頭,看見了一張和明月一般乾淨白皙的臉。
她不禁恍惚,太子妃好像更好看了。
當年,還不是太子妃的柳三娘曾經和她們住在一條街,王蓮和藍婉月也與她見過幾次。
那位柳三娘眉眼明亮,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此時的太子妃身上光芒收斂,更加溫柔惹眼。
「這不年不節的叫諸位入宮,我知道諸位都很疑惑。別著急,我會一一向大家解釋的。」
正前方的太子妃含笑而立,三言兩語就讓現場的氛圍放鬆下來。
「諸位都是名門貴女,或者都是國立大學的出色學子,今日將大家請過來,是我近些日子琢磨了一些新鮮玩意兒,想要請諸位看看。」
她拍了拍手,立於桌子旁邊的宮人們依次俯身,將地方放置的一盆石頭,端上了貴女們面前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