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早已擺上宴席。
梁承嗣和柳穗夫妻坐在上首,下方是梁錚,她的正對面是鄭國皇帝與鄭明月。
陳魏坐在梁錚下首,案桌上放著一把長刀。
鄭明月眼睛掃了一眼,又一眼,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
今日這場宴會是為了歡迎大梁太子,對於鄭國皇室來說,無疑是極其丟臉的,但是此時卻無一人敢有異議,幾乎每個人臉上的笑容都如出一轍。
「父皇的意思是,你我二人先回大梁,讓錚兒留下來,收服人心,若是做得好,日後出征也可將她帶上。」梁承嗣一邊飲酒,一邊低聲與柳穗說話。
桌布下的一雙手緊緊的扣在一起。
從下方來看,是聽不見他們說了些什麼的,只能瞧見那位在戰場上戰無不勝的大梁太子滿眼含笑的看著自己的妻子,交耳密語,十分親密。
在場不少女子艷羨不已。
眾目睽睽之下,柳穗還是有些羞恥心的,暗暗地掐了他手背一下,坐直了身體。
梁承嗣好笑,故意將酒杯遞給她:「難得你我夫妻二人相聚,太子妃難道不願意與我同飲同樂?」
柳穗就著他的手掌,俯身過去要飲酒,紅潤的唇瓣還未靠近,酒杯就被撤開。
她下意識抬頭,對上了梁承嗣黑沉沉的眼眸。
「夫人不必著急,咱們晚上慢慢喝。」
柳穗:「……」老不正經的!
她別過頭,黑髮下微微泛紅的耳垂卻出賣了她真正的心情。
*
酒宴過後,鄭國皇帝就親自來見,想要問問梁承嗣什麼時候交接玉璽,還很隱晦的詢問鄭國皇室日後在大梁能謀個什麼官位。
梁承嗣並未避開柳穗,很快就定下章程。
鄭國皇室一脈,都會被遷往大梁,賜予侯爵之位,同大梁公爵一樣,世襲三代。
鄭國這塊地方肯定是不會讓他們再呆的,否則等大梁的大軍回去,他們關上門又自成一國,數十年後,大梁和這裡估計又有一仗。
是以梁承嗣和柳穗商量乾脆就從大梁的官員們挑選人員過來管理,出於就近原則,先從這次跟過來的人中選出幾個,等日後回了大梁再行調換。
柳穗自然是無不可,只是沒有想到,會從這些人中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劉遠山?」她指著面前的名單,看向已經洗漱好,懶洋洋躺在軟塌上的梁承嗣。
太子穿著白色的綢衣,眉眼放鬆,半眯著眼假寐。
聽見太子妃的呼聲,大掌一撈,將人摟進了懷裡。
「這人跟你幾年有餘,對你忠心耿耿,家中父母俱在,也不怕日後他在鄭國為非作歹,是以我覺得留他在鄭國十分合適。」
話雖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柳穗扔覺奇怪。
劉遠山雖然說忠心無可挑剔,但是畢竟是農家出身,也沒有正經讀過什麼書,跟著她的時候倒是什麼都幹了,卻沒有一官半職,一來就讓他管鄭國這麼大的爛攤子,梁承嗣能放心?
反正柳穗是不放心的,柳家村那麼多人,柳穗雖然人人提攜,找了事情干,但是都是往商業發展,除非那些年歲小的孩子,否則幾乎不會讓他們踏入朝堂,進入政圈。
劉遠山又有哪裡值得梁承嗣另眼相看?
除非……梁承嗣知道了劉遠山對她的心思。
柳穗心中轉了好幾道彎,她也是近期才知道的,但是從微末起,劉遠山就陪著她,行為舉止也沒有出格之處,尤其這次她在鄭國落難,劉遠山更是護著梁錚從遙遠的大梁京城趕到了這裡。
這一路上艱難險阻就不必提,這份願以己身救她的恩情,柳穗不得不承。
她任由身體靠在梁承嗣懷裡,小聲試探:「雖說忠心無可挑剔,但是他畢竟身上沒有功名,更不曾學過當官,貿然將他留在鄭國,萬一惹了事……」
就是要他惹事。
梁承嗣心中冷哼,面上卻一派淡然:「我觀此人謹小慎微,必不會惹什麼大事,再說了,要不了多久,大梁就會有其他人過來,到時候互相扶持,不會有事情的。」
最好是有事!
他巴不得劉遠山犯大錯,到時候向柳穗求助!要知道這一次劉遠山不遠萬里營救太子妃,太子妃心中必定是承了他的情,若是不能報答說不得要記一輩子!
他此時讓劉遠山留在鄭國,幹得好就一輩子回不了大梁,乾的不好,就正好讓太子妃還了這一次的恩情,撈他回去!
梁承嗣左思右想,都覺得不虧。
至於擔心劉遠山業務不精,那就更不是問題了,如今的大梁就人才最多,選幾個人品上乘的過來輔佐劉遠山即可。
梁承嗣唇角微微揚起,胳膊用力,將柳穗往上抱到了懷裡,低頭吻了下去。
「別說他了,咱們來干點有意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