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柳穗揉著鼻子，坐在庭院裡給小妮子梳頭髮。
前些日子她忙著發家致富混口飯吃，一不小心把娃給忘了，等她想起來的時候，小妮子已經從白白胖胖的閨女變成了又黑又瘦的假小子。
雖然才三歲，但是真的是上能爬樹打鳥，下能下地捉蟲！
柳穗覺得，孩子的教育問題是時候提上日程了。
「娘！」小妮子吸了吸鼻涕：「你也生病了嗎？」
柳穗嫌棄的給她擦了擦鼻子：「沒有，是有人在想娘，所以娘才打噴嚏。」
小妮子小大人似的點點頭：「我知道了，一定是我死去的爹在想你。」
柳穗：「……」
所以有時候想打孩子是克制不住的。
「妮兒啊，我想起來，還沒有給你取名字。」柳穗摸了摸小妮子頭上的兩個小啾啾，捧住她的臉說道：「以後，你大名就叫柳暖。」
小妮子滿眼茫然：「娘，我不是叫小妮子嗎？」
「小妮子是小名，咱得有個大名啊。」
「要大名有啥用啊？」小妮子的腦袋瓜子轉不過彎來。
柳穗露出一個狼外婆似的笑容來：「這大名取了，咱就可以開始讀書啦。」
「讀書？」
柳穗捏了一把她的臉：「沒錯！讀書！不僅你要讀，桃花，石頭，栓子都要讀！」
於是等柳家人都起來的時候，柳穗就把小妮子的新名字，以及家中小輩都要讀書的事情講了。
柳家眾人全都滿臉不解。
「大妹，這石頭栓子也就算了，桃花和小妮子都是女娃子，讀什麼書啊！」柳大嫂嫌棄道。
旁邊的桃花聞言，眼神黯淡下來，盯著面前的桌子，不知道想些什麼。
柳穗板起臉，看向柳大嫂：「女娃子怎麼了？女娃子就天生低人一等？你自己不是女的？」
「那，那不一樣！」柳大嫂急的喊起來：「女娃子都是要嫁人的，讀再多書都是便宜了別人家！」
平時的時候，柳大嫂重男輕女讓桃花多幹活，私底下多貼補石頭，這些柳穗都不說什麼了，但是讀書是大事！
她冷冷道：「又不用你來教，你著急個什麼勁？」
柳大嫂一噎，旁邊的柳老大立刻瞪了她一眼，讓她閉嘴。
桃花頭埋的更低了，不想讓人瞧見她發熱的眼睛。
大柳氏見閨女占了上風，就半點都沒有幫兒子的意思，而是問柳穗：「穗穗，咱柳家村多少年都沒有學堂了，難道把孩子都送到縣城去？不說這每天上學路上要花多少工夫，就是這縣裡學堂也不收女娃子啊！」
柳大嫂狠狠點頭，期望能夠改變柳穗的想法。
女娃子讀書，像什麼樣子！
柳穗神色淡然：「我自己教！」
眾人：「!!!」
大柳氏滿臉震驚：「閨女，你啥時候背著我讀書了？」
柳大嫂更是差點笑出聲：「大妹，你是不是這段時間累壞了？就你這樣的你教孩子，你別給教壞了！」
柳穗看向她娘，一本正經胡扯：「娘啊！是我爹教我的！不然你看，我能又做豆腐又做水泥，還知道搞肥皂？還不都是我親爹，每天等我睡覺了，就在夢裡頭教我本事！」
大柳氏立刻握住柳穗的手：「真的？真是你爹教你的？」
柳穗認真點頭。
大柳氏就樂了：「哎喲，大根啊，算你有良心，知道疼閨女！」
其他人聞言都變了臉色。
柳穗被柳大根託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以往柳穗顯出本事，大家也都默契的忽略了緣由，但是現在被她再次提出來，大家頓時覺得這屋子裡涼嗖嗖的。
大柳氏有點著急：「閨女啊，你每天教這些小兔崽子讀書多累啊，不如咱不教了，除了小妮子，這些大的都沒啥好教的，一個個蠢的跟他們爹似的，教了也白教！」
被點名的蠢爹們：「……」
算了算了，都習慣了。
柳穗哭笑不得，解釋道：「娘，我又不教他們考狀元，我就教他們算帳，日後咱家這些生意不都得孩子們來接手？現在不教，日後啥也不懂，家底敗光了怎麼辦？」
幾個大人聽到這裡都恍然。
沒錯啊！他們辛辛苦苦起早摸黑的幹活，要是等以後把家業交到娃他們手裡頭，卻算不來帳，這不是白忙活了？
而且柳穗要是教的是算帳，那大家都沒話說了。
這些時日多少人來他們家買東西，柳穗算帳那可是有目共睹的，那叫一個穩准狠！
於是這件事就皆大歡喜的定了下來，每天吃過晚飯，幾個小孩子都被叫住在院子聽柳穗老師講課。
柳穗也不敢教她們別的，就讓她們從記數字開始，然後她發現，這幾個娃數學都很好，尤其是桃花，背完乘法口訣之後，算帳那叫一個溜。
其次就是栓子，這孩子竟然罕見的有些數學思維，柳穗有時候故意出些很刁鑽的題目，他都能夠解出來。
至於石頭和小妮子……
這倆人適合一起玩泥巴。
距離柳穗老師的小學堂開課幾天之後，柳穗終於決定，要把診所的選址定下來。
為此，她特意去找了村長舅舅劉伯興。
劉伯興這些日子可謂是春風得意。
柳家村每日人來送往，家家戶戶都多了肉香，村子裡一派的繁榮景象。
「舅舅！」
老遠聽見柳穗的聲音，劉伯興立刻就站起來了。
「哎呀，穗穗，你怎麼來了？」
柳穗笑道：「我來是想請舅舅幫個忙。」
她想要建診所，就得需要劉伯興這個村長給她分塊地。
劉伯興聽說她要開診所，也就是小型醫館，呆滯了半晌，才問道：「穗穗，開醫館可不是簡單的事情，治病救人，你行嗎？」
他打量著面前的外甥女，神色懷疑。
雖然柳穗曾經救過他，但是那是高人留下的藥起的作用，他始終沒覺得和柳穗本身有什麼關係。
柳穗：「舅舅，你這可小看我了，縣城的林氏醫館的那位林大夫都說我天生適合學醫，還特意借給了我醫書，日後醫館的藥材他也幫我想轍，還有，若是我診治不好的患者，可以儘管去找他！」
劉伯興恍然。
就說穗穗怎的好端端的要開什麼醫館，合著是有人在背後給她撐腰。
他思索了一陣，小山村裡頭，各家各戶誰沒點毛病，若是能夠在村子裡開個醫館自然是方便大家的，但是這事情吧，沒有過先例啊！
劉伯興試圖勸說柳穗打消想法。
「穗穗啊，咱也不是說不同意你開醫館，但是這從未有過女子開醫館的事情，我怕沒人願意找你看病，到時候你這不是虧錢了嗎？」
柳穗笑起來，眸子裡亮晶晶的：「舅舅，正是因為前無古人，所以我才要當這第一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