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四看了周秀一眼。
周秀立刻低頭抬腿要走，好在理智尚存，先看了柳穗一眼。
柳穗沒有發覺周秀神色不對，但是卻明白了程四的意思，沖周秀微微點頭，周秀才走出屋子，順手關上了門。
頓時屋內只剩下柳穗程四還有兩個已經呼呼大睡的小朋友。
「程四爺想說什麼？」
還需要特意支開周秀。
程四掃了一眼屋內的場景，目光在掛著紗簾的床上，微微放低了音量：「你今日進宮，陛下與你說了些什麼？」
柳穗看向他，臉上不自禁的露出古怪的意味：「我還以為你能連我在宮裡頭做了些什麼都知道呢。」
程四輕笑：「當今聖上英明神武，手段厲害，我若是在宮內安插耳目，不過一刻鐘，就該被錦衣衛堵上門了。」
他那位父親，雖說疼愛嫡親骨肉，但是也擅權愛權，絕對不允許有人肖想他的東西。
柳穗沒將此話當真，而是拉了把椅子坐下來，看向程四，擰著眉頭問道：「那你為何想要知道陛下對我說了些什麼？」
她與他……好似也沒有親近到如此地步。
程四眼神微閃，聲音越發的和緩：「你初進京，我總歸是擔心的，若是你惹惱了陛下，又惡了南宮玥，只怕在京城不好立足。」
京城的人心眼子比蜘蛛網還要多，而且最會看人下菜，若是梁帝對柳穗表露出不滿，只怕等到明日天亮，必定就會有人過來找柳穗的麻煩。
柳穗不免多看了他幾眼，而後淡淡道：「陛下說要給我指婚。」
程四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一貫冷靜自持，從容不迫的男人此時難得露出幾分古怪之色：「指婚？」
「是的。」柳穗頭疼不已：「聽那位趙公公的意思，是位青年才俊。」
程四沉默了許久：「……所以，你也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柳穗點頭：「陛下沒有明說。」
正是因為沒有明說，所以事情才難辦。
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她才好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走，但是現在她對指婚對象一無所知，做多錯多，正如趙公公所言，她只能耐心等待了。
程四眼神飄忽，而後落在柳穗身前，緩緩道：「我倒是覺得，陛下給你指婚的對象，只怕身份不低。」
「但是京城內，能被成為青年才俊，又與你年紀相仿的，大多已經成親……只怕，陛下的意思，是讓你做妾。」
這語氣一波三折，帶著一絲試探的意味。
柳穗已然二十歲，這個年紀還未成親的男子一隻手就數得過來，但是他們大多有了婚約，或者另有緣由，是絕不可能娶一個已經生過孩子的寡婦的，所以，柳穗為妾的可能性很大。
例如他自己。
程四看向柳穗，仔細打量她臉上的神情。
柳穗卻眉宇一寒，斷然道：「我絕不為妾。」
雖說知道自己的斤兩，但是這點底線柳穗還是有的，大不了這榮華富貴她不要，也絕不為妾。
瞧見柳穗的態度，程四眼底微微一沉，但是面上卻嘆息道：「既然如此，你少不得要與陛下結仇了。」
柳穗聞言，臉上揚起笑容：「陛下是明君，自然知道，留著我更划算，我活著更有價值。」
只要她能夠不斷的創造新的東西，提高生產力，幫助大梁發展，她相信，皇宮那位天下之主，最後是絕對捨不得她嫁人的。
畢竟當她的價值大到了讓人忌憚的地步，嫁給誰，皇帝都不放心。
而柳穗，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
程四瞧著柳穗臉上熠熠生輝之色，目光微微凝滯，而後輕笑出聲：「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