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被劫
吳軍醫是個三十多歲的白面中年人,為人溫和客氣,說話輕聲慢語。
「吳某回頭就將銀子送你府上。」五百兩不是小數目,在雁門郡這種地方,銀票什麼的不管用,只有現銀才是王道。
「嗯,有勞了。」斐舞也不客氣,點頭應允。
拿出準備好的兩竹罐綠色藥液遞給他。「每天塗三回,塗之前先清理乾淨傷口,有腐肉的要先刮去。」
又拿出幾壇高度酒,「先用這些給傷口消毒。」
「車上還有些米麵,做給傷員吃吧。」光治療,身體恢復不了也不行,斐舞帶了十幾袋米麵,每袋都是五十斤裝,夠這些傷員吃個十天半個月的了。
「那多謝斐小姐。」
「不用謝我,這些一共三百兩銀子,還請吳大人連五百兩秘藥的銀子,一併送去。」
「那是當然。」
吳軍醫很是驚喜一番,要知道,塞外邊疆最珍貴的就是糧食了,要不,那些突厥人也不會冒著寒風雪雨來搶。
斐舞坐在馬車上,悠然看著街道兩旁的店鋪民宅。
估摸著,自己和弟弟要在這邊塞城池生活好久了。
手裡有銀子才能生活的更好不是麼。
她問過這裡的宅院,一個像四合院那麼大的雕梁青瓦民宅,僅需紋銀三百兩。
她想在這裡買個兩三進院子的宅院,大概需要千兩左右銀子,這可比西京便宜多了。
就是不知道鳳淵的大軍還走不走了,倘若他一走,再將她和弟弟帶著,那她買下這裡的宅院豈不虧大發了。
「站住!抓住他!」前面騷亂起來,一群人追著一個人拼命向這邊奔來。
斐雲吃了一驚,怕馬驚了,連忙將馬車向路邊趕去。
轉眼,一人躍上斐雲馬車,一腳將他踹下馬車,牽轉馬頭,駕著馬車向城外跑去。
斐雲怒吼一聲追過來,卻很快被甩遠。
眼看姐姐還在馬車上,急得他顧不得多想,一直追在後面。
斐舞被馬車陡然的加速轉彎給甩的跌在車廂里,爬起來到車轅處掐著那人的脖子叫道:「給我停下!」
那人反手將她鉗制住,笑道:「凶什麼,馬車借我用用,又不會少塊肉。」
這人手勁極大,斐舞半點動不了,以一種可笑的姿勢趴在那人懷裡。
「你混蛋!你知道我是誰嗎?還不放開!」鴨子死了嘴也硬,斐舞想讓他知道到底惹了誰。
「哦?你是誰?」那人半點沒耽擱,揮鞭趕車的同時還不忘問一問。
「……」她是誰?她誰也不是,說這話,只是想叫他有所顧忌而已。
「不說?」那人笑了笑,一揮鞭,馬跑得更快了。
斐舞現在無比痛恨這匹馬被她養的太好了,不僅速度快腳力好,還懂得避重就輕,躲開攆它的人。
馬車直接衝出雁門縣城門,駛向遠處的曠野。
後面追來的人早不知甩到哪裡去了,馬車逐漸慢下來,她被鬆開鉗制。
斐舞趕緊退回馬車裡,關緊車門。
為今之際只能先躲避一下,最好這人滾下馬車趕緊滾蛋的好。
馬車終於停了下來,斐舞在車廂里呆了好久,以為那人肯定已經走了。
「你出來。」外面人說道。
他竟然沒走?
斐舞在車廂不做聲,悄悄將斐雲上次給她的匕首握在手裡。
「我叫你出來!」那人不耐煩地說道。
碰!一聲,車門碎了,木屑四濺。
那人鑽進車廂,一手捉住斐舞扎過來的匕首,將她摁在車廂里。
「敢扎我?」那人笑了,呲著一口白牙,微黑的臉堂上只有兩隻眼睛是晶亮的。
反手奪下匕首拋下馬車,伸手撫摸一下斐舞的臉,「倒是個漂亮妞,就是太兇了。」
斐舞其實在臉上抹了調過色的潤膚膏,面色黑黃,但五官卻改變不了,精緻異常。
她這才看清他的臉,二十多歲的樣子,五官有些深邃,眼睛瞳仁是灰藍色,黑色頭髮微卷,不像是中原人。
難道這人是突厥人?
斐舞緊張得要死,據傳,突厥人兇殘噬殺,她跑不過他,也打不過他,萬一被他殺人毀屍怎麼辦?
「你說你是誰?」這人似乎糾結她先前的那話,一定要弄個清楚。
怎樣回答才讓他有所忌憚啊?
「我,我不告訴你。」真亦假來假亦真,就要虛虛實實讓他搞不清狀況。
「哦?」那人上下打量著她,笑道:「軍營里的?原來雁門軍營也有除了軍妓之外的女人了?」
斐舞推他,讓他離自己遠一點。
「你這馬我借用了。」那人站起身,跳下馬車,來到馬匹前,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刀,割斷車轅上的繩索,拿掉車轅。
翻身騎上馬後,回頭看看斐舞道:「小妞,咱們回頭見。」
說著,驅馬離開。
斐舞爬下馬車,四處找了找,終於找到自己被丟的匕首,收進農場,然後看著這輛沒馬的馬車發呆。
估計回到雁門郡最少要步行三四十里。
那麼,自己能在天黑前回到城裡嗎?
這個該死的突厥人。
關鍵的是,自己找不到方向了。
那人驅馬車沒按官道走,都是七轉八繞的小路,她已經完全不知道雁門郡在哪個方向。
怎麼辦?斐舞欲哭無淚。
這便是邊塞嗎?逛個街也能被劫持,馬也能被搶,還讓不讓百姓活了?
四面望去,均是高低起伏的丘陵樹林,自己的馬車孤零零停在草叢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斐舞順著來的方向走著,仔細觀察馬車經過時留下的痕跡。
這樣走肯定不行,眼看天色漸漸暗沉,她幾乎找不到馬車過來的痕跡了。
怎麼辦,這樣下去肯定會迷路的。
好不容易看見前面有冉冉升起的炊煙。
有人家,太好了。
望山跑死馬,等到她走進這個村子的時候,天基本黑下來。
這個村子只有幾戶人家,依岩而居,門口垛著些柴草,還有小狗對著她狂犬不已。
一戶人家門口站了兩人,正看著她。
斐舞向他們友好地笑笑,放柔聲音問道:「可以在這裡借宿嗎?」
「你是什麼人?」這家的男人警惕問道。
「我是雁門郡守軍的家眷,因迷了路,馬車壞在那邊了,就走到這裡。」斐舞怕這家會有什麼壞心思,連忙又說道:「我兄弟是驍騎營的騎兵,他在找我,估計明日就能找到我了。」
這家人沉默一會兒,那個女人說道:「你進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