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軟禁薛明的衛兵來到重案組辦公室,「報告局長同志,薛同志想見您。」
趙慶紅愣了兩秒放下手裡的文件,摘掉眼鏡揉揉酸痛的眼,「我知道了。」
茶杯里的水早已冰涼,趙慶紅加半杯熱水混著涼水一口氣喝下去。
戴上眼鏡大步流星回宿舍,象徵性敲敲門然後推門而入,「找我有事嗎?」
「趙叔,我被你們軟禁了五天,我想明天回家。」薛明不想繼續待在這裡。
「請注意你的言辭,你現在享受幹部待遇怎麼能說軟禁呢?」趙慶紅義正辭嚴。
「拉倒吧趙叔,天天吃肉就是幹部待遇嗎,我回家有急事。」薛明知道他在轉移話題。
「你沒有參加集體勞動能有什麼急事?我們正在全力調查潛伏在省城的特務,配合公安工作是你的義務。」趙慶紅已經心力憔悴。
薛明的急事是回家找大舅要水車,然後給空間裡的15畝麥田澆灌抽穗水,「趙叔,小麥抽穗時澆不澆水?」
「嗯?」趙慶紅跟不上薛明的節奏,「小麥抽穗當然要澆水,澆水才能提高麥田的出穗率,你問這個幹什麼?」
「衛兵說敵特分子吳四斤已經招供,你還留我在這裡幹什麼呢?」薛明實在不理解他在想什麼。
「招供個屁,他只承認自己是敵特,不肯交代他的情報網。」趙慶紅拍拍薛明的肩膀,「孩子,你要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如果我現在放你走他的同夥會報復你,我是為你好!」
「你想吃什麼就跟安師傅說,想用什麼就跟小劉說,吳四斤的同夥落網之前你不能走。」趙慶紅說完就拍拍屁股走人。
「我謝謝你哈。」薛明既生氣又無奈,有空間再手他不怕吳四斤的同夥,那些人是專業特務不會冒著暴露的風險報復人。
他怕耽誤給麥田澆灌抽穗水,老媽說一個麥穗可以收穫三四十粒麥子,少一個麥穗都是令人心疼的。
砰砰砰敲門聲響,衛兵大劉推門進來,「薛同志你好,請不要再給趙局添麻煩,他昨晚忙到凌晨兩點,抓敵特是咱們的義務。」
薛明懶得搭理他,早知如此還抓什麼敵特,抽吳四斤幾鞭出出氣就行了,做好人好事的前提是不能損害自己的利益。
從兜里掏出鋼筆寫申請書,寫完讓衛兵轉交,「請幫我轉交給趙慶紅同志。」
「薛明同志別再鬧啦。」衛兵覺得薛明的思想覺悟不高,不知道什麼叫舍個人為集體,舍小家為大家。
他從口袋裡掏出字典大小的《毛選》放在桌子上,拿著申請書去重案組辦公室。
趙慶紅看完申請書噗嗤笑了,「這隻皮猴子跟我鬧脾氣呢,說什麼明天必須坐上回家的列車,否則就在宿舍上吊。」
「哈哈……」辦公室里哄堂大笑,都把薛明的威脅當成笑話。
刑偵隊長徐長征嚴肅道,「我看這位小同志的思想覺悟不高,我建議不給他申請抓敵特的獎勵,磨磨他的臭脾氣。」
「徐隊長別跟他一般見識,薛明就是個鄉下小少年,該有的獎勵還是要有的。」特戰科武威明主任笑著說道。
「哼,我倒要看看他能翻多大的浪,同志們繼續開會。」趙慶紅勾手喊衛兵靠近,對著他的耳朵低聲耳語一番。
省公安局的食堂比光明公社小學的食堂豪華很多,裡面放著很多桌子板凳供人就餐,貼著各種各樣的標語。
吃飯不要錢,努力破案件。
我是和平衛士,發揚不怕困難不怕犧牲的精神,誓死保衛我們的國家……
「這位同志請離開。」一個腦袋大脖子粗的伙夫指著廚房重地、閒人免進的標語請薛明離開。
「老周,這位小同志是抓敵特的小英雄。」廚師長安國順呵呵笑,「小薛同志是來找我的嗎?」
「是的,我想請問安師傅小麥抽穗期有幾天,什麼時候澆抽穗水最合適。」
「你問對人了,我家是八輩貧農。小麥三到五天可以抽齊麥穗,抽穗水當然澆得越早越好。」
說這些話的時候安國順一臉傲嬌,好像祖上八輩貧農是很了不起的事,剛才訓斥越明的周廚師竟然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薛明說聲謝謝離開食堂,走到食堂左邊的小胡同里,進空間打開上帝視角看見了食堂的糧油儲備庫。
不大的倉庫里放著五袋半大米,袋子上寫著粳米一百市斤。
米堆前面是個鋼鐵焊接的貨架,上面擺著醬油、香醋、蔥姜等各種調味料。還有兩個20升左右的陶罐,用紅色標籤寫著花生油。
「老匹夫趙慶紅,如果你明天不放我走,我就收走這裡的柴米油鹽醬醋彌補耽誤澆灌抽穗水的損失……臥槽!」
薛明被這個想法嚇得打個冷戰,這裡是省城公安食堂啊,我竟然想在這裡順手牽羊?
越想越覺得瘋狂,這時一隻大老鼠鬼鬼祟祟的從牆角里鑽出來,慢慢靠近木貓。
木貓是老祖宗發明的捕鼠器,下面是個頂部開口的木盒子,老鼠忍不住誘惑鑽進盒子裡吃誘餌。
木盒子上面用繩子懸掛著一柄大木錘,很快老鼠觸動機關鬆開繩子,木錘直接落下來啪嘰一聲砸死了老鼠。
「漂亮!只有捕鼠器里的糧食是免費的。」薛明忍不住給老祖宗的智慧點讚,木貓的捕鼠效率可能比真貓還高。
這時倉庫門打開,安國順用火柴點亮桌子上的煤油燈,用縫衣針挑燈芯調亮燈光,戴上老花鏡趴在桌子上記帳。
倉庫里光線不好,安國順年紀大了又是老花眼,讓他記帳實在是難為他。
十分鐘左右安國順摘掉眼鏡把帳本放進抽屜里,用鐵鎖鎖住抽屜,站起來走到貨架前靜靜的盯著花生油罐。
就這樣又過了三分鐘,一臉糾結的安國順搖搖頭離開倉庫。
「我的天,難道安國順這個老小子想偷倉庫里的花生油賣給我?這也太瘋狂了吧?」
薛明看著桌子上的煤油燈不禁皺起眉頭,安國順竟然忘記熄滅煤油燈,他不怕老鼠撞翻燈台來個火龍燒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