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拎著兩個水桶走到池塘邊舀兩桶靈泉水澆灌麥田，泉水馬上滲進農田裡，有種杯水車薪的感覺。
昨晚去拜訪趙村資格最老的農民趙三爺，他說每畝地至少澆灌20立米方蒙頭水才能增產，15畝麥田需要灌溉300方。
手裡的木桶不算小，提50桶水約等於1方，所以澆灌300立方米蒙頭水需要一萬五千桶，這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工作。
「還是拉倒吧，沒有水車肯定不行。」薛明放下水桶坐在田埂上休息，大黃跑過來趴在主人身邊。
老媽說大舅劉建強是個木匠，解放前是光明縣家具坊的學徒工，師父是全縣最牛逼的水車手藝人。
前幾天剛揍大舅一頓，現在登門拜訪請他做水車有點不好意思，其實老媽也是左右為難，畢竟親兒子揍了親大哥。
薛明準備去供銷社碰碰運氣，趙田遞給他一封介紹信，「下午房子開始上樑，你去供銷社買一些蓖麻條和鞭炮。」
「一些是多少？」房樑上屋時放鞭炮是傳統，薛明不知道買蓖麻條幹什麼用。
「搓兩根3丈的麻繩，你買三斤就行，早去早回別耽誤事。」趙田一臉嚴肅。
薛明馬上騎車去光明鎮，原來蓖麻條就是蓖麻的莖皮，農民用它編制皮鞭和麻繩。
五十分鐘後來到光明鎮供銷社，用輕工業票購買兩條1000響的鞭炮，用鈔票買三斤蓖麻條，再去供銷社後院拜訪裴林。
老裴一見薛明就開始頭疼，「我的大侄子，你再給我6天時間，我保證6天後你的弟弟妹妹拿到入學通知書。」
「這次先不說這個。」薛明把門關上坐他對面，「倉庫里有龍骨翻車吧，您老叔開恩賣給我一個。」
「你要這玩意兒幹啥？」裴林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跑到門口把門反鎖，「你到底想幹什麼啊孩子，水車和農藥一樣只能賣給生產隊。」
「我在深山老林里發現一條河，想挖個坑抽點水養點魚，你就賣給我一台水車吧老叔。」薛明說道。
「我不是你叔，你是我叔！」裴林急得跳腳，「你可不能犯政治錯誤，私自養魚是資本主義的尾巴。」
薛明沒想到養個魚都牽扯到政治，如果沒有空間估計在這個年代混不開，估計跟原主一樣天天餓肚子。
「孩子啊，你能有今天的成就真的不容易，千萬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裴林苦口婆心像個奶爸。
「好吧，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薛明攤開雙手表達無奈。
想從供銷社買水車是不可能的，只能白嫖大隊裡的水車，上次白嫖耕犁時發現大隊倉庫里有龍骨翻車。
騎著自行車回到家，幫工們早就擺好工具準備編麻繩，大家齊下手先把蓖麻條結成9米長，再把很多根長條分成四股固定在搓繩器上。
機器上有個「把手」趙田不停地搖，搖到一定程度時孫玉厚推著麻砣緩慢移動，四股蓖麻慢慢地凝成一條麻繩。
薛明不得不佩服老祖宗的智慧，搓完麻繩趙田把搓繩器裝車上，趙吉祥掏出倉庫鑰匙遞給薛明，「把東西送到倉庫。」
天助我也，薛明馬上伸手接鑰匙，現在可以堂而皇之地白嫖水車。
「大哥？你怎麼來啦？」劉月娥臉上露出苦笑。
薛明回頭一看竟然是大舅劉建強，他胳膊上掛著個提籃，臉上都是尷尬，「月娥，咱媽沒事吧？」
黃美葉看見老公來了直接躲在婆婆身後，劉香看見老爹直接躲進東屋不出來，郭秀花黑著臉質問，「你來幹什麼？」
「媽，我聽說月娥家蓋新房就過來看看。」劉建強低眉順眼不敢和薛明對視。
劉月娥一臉糾結，親大哥除了不孝父母、喝醉酒打媳婦以外也沒有其他劣跡，她不知道怎麼接待大哥。
「你回去吧，蓋房不用你操心。」郭秀花氣不打一處來，「前幾天大明好心請你過來幫忙，你喝點貓尿不知道自己是誰，為啥罵大明的奶奶。」
郭秀花越說越激動，「十里八村就沒有那麼好的老太太，許大嫂從來就沒有虧待過你妹妹。」
「我當時喝醉了啥都不知道。」劉建強紅著臉走到劉月娥身邊，「家裡也沒什麼好東西，這幾個雞蛋你招待大家吧。」
提籃里有八個雞蛋，對於老百姓來說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劉月娥不知所措只能糾結地看著兒子。
薛明對親奶奶「許大嫂」沒什麼印象，因為原主出生之前老太太就去世了。
「大舅跟我去送貨。」薛明不想讓老媽為難，大舅的認錯態度也算誠懇。
「誒！」劉建強趕緊把提籃給妹妹，兩步走過來幫外甥推架子車。
薛明大義滅親舉報薛老栓偷農藥已經被公社樹立成典型，劉村大隊支書要求劉建強過來道歉。
舅舅向外甥道歉挺丟人的，劉建強說不出口，只能拿來全部的雞蛋用實際行動道歉，挨的那頓胖揍也只能白挨。
兩人來到趙村大隊倉庫，幫爺爺餵牛的趙有志跑過來幫忙，「大明哥我幫你。」
「不用，去餵你的牲口。」薛明打開倉庫把編繩器放進去，帶著大舅慢悠悠來到趙家河畔。
這條河的源頭不知道在哪，之前是光明公社的主力灌溉渠，現在已經乾涸。
河岸上有個用茅草搭建的涼亭，亭子裡固定著用畜力驅動的水車，薛明仔細研究發現有兩大部分組成。
一個就是固定在涼亭里的動力輪軸，用物理學知識解釋就是用輪軸改變力的方向，輪軸驅動放在河道里的龍骨翻車從而提水灌溉農田。
薛明掏出單眼相機拍照，指著動力輪軸說，「大舅能幫我造一台畜力水車嗎？」
劉建強嚇得渾身哆嗦，趕緊抬頭看四周，「大明別亂說，這東西不能造。」
「咱們關上門偷偷造。」薛明必須在空間按照畜力水車。
水是生命之源，只要是碳基生物都得喝水，灌溉麥田也是長期工作，從播種期到成熟期都得灌溉。
劉建強嚇出兩道冷汗，腿肚子不停地哆嗦，這是外甥對他的考驗，能不能得到外甥的原諒就看自己怎麼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