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看完說明書又看實物，眼前的煤球搗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整體造型像一把二胡。
底部是一圓形鋼筒，就像唐僧的紫金缽盂扣在地上。
薛明拿出遊標卡尺測量尺寸。
鋼筒的外部直徑是122毫米，內部直徑是120毫米，高度是100毫米。
其內部焊接著12根鋼筋，其高度也是100毫米，鋼筋直徑是10毫米，這些數據跟說明書上的一模一樣。
鋼筒內有個開著12個洞的圓形鋼板，它的直徑比鋼筒內徑略小，可以在鋼筒內部上下抽動，12個洞正好套住12根鋼筋棍。
在鋼筒上面焊接著一個造型像針筒注射器的東西，內部結構也跟注射器類似。
高度到達成年人的腰際，12洞的圓形鋼板就是針筒的膠塞。
薛明用水攪拌粘土搞出一堆稀泥，拎著煤球搗在稀泥上狠狠地搗幾下，就像給人打針似的打出一個蜂窩泥。
「就是這個操作，就是這個味道。」
薛明回到屋裡，用鋼筆抄寫新型煤球機的使用說明書。
抄寫完已經十二點，去廚房炸油餅填飽肚子，然後離開空間去沈震鳴家。
沈家院子裡都是人，沈震鳴拉住薛明的手說道，「老弟你跑哪去了，大家都等著割肉呢？」
大野豬已經被處理完畢，沈老三搖著殺豬刀大聲嚷嚷，「大家都排好隊，薛明同志來啦。」
「同志們開始吧。」薛明站在沈老三旁邊準備收錢。
「給我來三斤肥肉。」
「我要六斤後腿。」
「我要四斤豬頭肉。沈老三，你他娘的快點啊！」無數人揮舞著手裡的錢大聲嚷嚷……
野豬肉被哄搶，他們都是煤炭工業局家屬院的人，平時見面有說有笑像一家人，搶肉的時候六親不認。
沈震鳴幫忙維持秩序，急得滿頭大汗。
不過他很開心，組織賣肉能增加他的聲望。
這年頭想吃口豬肉很難，想吃野豬肉更難，不是誰都能搞到野豬肉。
他們搶完豬肉又搶豬下水，搶完豬頭又搶豬蹄，最後豬皮也被一個老大爺買走。
院子裡又來一群老大媽，她們軟磨硬泡非要買薛明的五十斤野豬肉。
薛明留下十斤，剩下的四十斤漲價到一塊錢，愛買不買。
一塊錢一斤也被搶購一空，沈震鳴笑呵呵端著錢箱子過來，箱子裡的錢都是賣肉的錢。
薛明也懶得數錢直接裝兜里，沈家三口有些驚訝，不缺錢的人才懶得數錢。
沈小楚端茶倒水，薛明和沈震名閒聊，聊著聊著薛明突然話鋒一轉，「我想請沈大哥幫個忙。」
「老弟你說，只要不違反原則我絕對幫忙。」沈震名笑著說道。
「運輸處家屬院的煤本還沒批下來，大家都等著買煤做飯呢。」薛明遞給他一支煙。
空氣突然安靜，沈震名掏出火柴點上香菸陷入沉思。
居民買煤的流程是這樣的，首先居民向所在的街道辦公室遞交家庭資料。
街道辦拿著資料，來煤炭工業局申請煤炭購買許可。
煤炭工業局審批後頒發煤本，居民拿著煤本去指定的煤場買煤，運輸局家屬院的煤本還在審批流程中。
沈震鳴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不知道運輸處家屬院的煤本審批到了哪一步，本想拒絕又不好意思開口。
畢竟薛明昨天救了他的寶貝女兒，還把野豬肉賣給煤炭家屬院給他長臉，人情交往必須禮尚往來啊。
「薛老弟，現在你家裡缺煤嗎？」沈震名掐滅香菸請薛明喝茶。
「我家沒有煤，前些天我媳婦兒做飯時被柴火熏了眼，左眼一下子腫了好幾天。」薛明說道。
「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家還有二百多斤煤你先拉走。或者我帶你去局裡走一趟，咱們看看煤本的審批流程走到哪一步了。」沈震名說道。
「不要或者，我全都要。」薛明說道。
沈小楚噗呲笑出聲，「薛明你好貪心，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
「你這死丫頭沒大沒小，薛明也是你叫的？」沈母急忙拉著女兒去臥室，「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不是這樣用的。
沈震名也被逗笑，「我全都給。咱們先去局裡看看情況，然後我派人把我家的煤給你家送去。」
兩人騎著自行車離開家，沈小楚也想跟著他們一起去，沈母急忙又把女兒拉進臥室。
「我的傻閨女呀，薛明是有婦之夫，你可不能破壞人家的家庭。」
「媽你說啥呢，昨天晚上我才剛認識他。」
「自古美人愛英雄，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還不了解你嗎？」
「薛明才不是英雄呢，他就是個流氓，昨天晚上他打我屁股。」
「哎呦，哎呦我的媽呀，你快跟老娘說，到底咋回事。」
薛明突然打了兩個噴嚏，揉揉鼻子停下自行車，跟著沈震鳴去煤炭工業局辦公樓。
兩人來到煤本管理處，兩個小姑娘急忙翻箱倒櫃找文件，最後發現運輸處的審批文件已經送到陳局長辦公室，陳局長沒有審批。
沈震鳴讓薛明在管理處等著，自己去樓上找陳局長匯報工作。
「您是運輸處的薛處長吧，沒想到你還會打野豬呢。」
扎著雙麻花辮的女同志笑著搭訕，她家買到了五斤野豬肉。
「你叫我薛明吧，薛處長這個稱呼都把我叫老了。」
薛明陪她們閒聊，旁敲側擊打聽這裡的情況。
很快就打聽大隊，這裡的一把手叫陳遠征，脾氣不是太好，經常莫名其妙的發脾氣。
他在煤炭局的位置很穩，手中的權利也很大。
沈東升仔細想想，好像自己跟陳遠征並不認識，陳遠征為什麼為難運輸處？
煤炭工業局陳局長辦公室，陳遠征遞給沈震鳴一支煙。
「老沈啊，運輸處家屬院的用煤申請書我看了，覺得有些小問題，過幾天咱們開會研究。」
沈震鳴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看過運輸處的申請文件，其實並沒有什麼問題。
「老陳，薛處長家有特殊情況，我建議咱們儘快開會解決問題吧。」
「有特殊情況就讓他過來講嘛，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