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的四合院最熱鬧，男人們去各個工廠上班，女同志坐在庭院裡一邊曬太陽一邊聊天，孩子們則是組團玩遊戲。
薛明睡懶覺九點半起床，拿著牙膏牙刷去院子裡的水缸邊刷牙，很快女同志們的眼神全部盯著他的下半身看。
「薛老弟的褲子用的什麼料子？屁股蛋子怎麼還寫字啦？」對門鄰居柳琳娜大聲說道。
薛明覺得很羞澀差點把牙膏水噴出來，褲子是用尿素袋做的，左邊屁股有尿素兩個字，右邊從屁股到大腿斜著寫株式會社。
腰部是用寬型鬆緊帶做成束腰，兩個褲腿下面也有鬆緊帶緊緊箍住兩個腳踝，如此別致的尿素褲當然是薛玲設計的。
薛明吐掉嘴裡的牙膏沫，「柳大姐你別管什麼布料，你就說好不好看吧？」
尿素袋是灰白色的，屁股上的字是黑色的，柳琳娜不知道什麼是時尚，卻覺得有字的衣服比單調的純色更好看。
「我得仔細看看。」柳琳娜起身走到薛明面前，蹲在薛明腳下伸手揉捏尿素褲。
很快確定不是絲綢和卡其布，摸著也不像棉布麻布，柳琳琳忍不住嘀咕，「到底什麼布料啊，摸著挺厚實的。」
聽她這麼一說另外三個女同志也過來研究，四隻小手同時揉捏尿素褲，有的捏小腿有的捏大腿。
竟然還有鹹豬手捏屁股上的字，可能是為了驗證屁股上的字是不是用毛筆墨水寫上去的。
四個女人同時蹲在面前的畫面很怪異，很像島國動作片，薛明撓撓頭說道，「大姐們閃開，我表演個絕活兒。」
話沒說完直接把搪瓷缸子裡的水倒在褲子上，下一秒清水竟然順著褲子流下來。
薛明回老媽的房間抓一把香爐灰灑在褲子上，香爐灰沾水後褲子瞬間變成黑乎乎的。
再舀一茶缸水倒在褲子上，香爐灰順著水流下來，用毛巾一擦又把褲子擦得乾乾淨淨。
「我這褲子是防水的，如果髒了也不用洗，用水一擦就是乾乾淨淨。」薛明一臉嘚瑟。
尿素袋的原料好像是被稱為尼龍的化學纖維，上輩子家裡窮沒錢買傘雨衣，下雨時奶奶總會把尿素袋摺疊成雨衣。
四個大姐懵逼了，家庭主婦最怕孩子把褲子尿濕弄髒，因為每個孩子最多只有一條褲子，如果洗褲子那麼孩子們就得光著屁股滿街跑。
男孩子還好，女孩子就得坐在被窩裡遮羞，不能去上學，也不能幫家裡做家務，所以她們最怕洗衣服。
「快告訴大姐這是什麼布料，百貨大樓有得賣嗎？」柳琳娜靠近薛明小聲問，其他三個婦女也把薛明圍在中間。
「沒得賣，這是從日本搞過來的特殊布料，褲子也是小玲給我做的。」薛明輕輕搖頭。
「走，跟我進屋。」四個女人拉著薛明來到柳琳娜的房間，柳琳娜直接關門插上門閂。
「哎呦，光天化日你們想幹啥？」薛明心情很好故意雙手抱胸說俏皮話。
呸，呸，四個大姐一人啐一口都有些臉紅，沒想到平時不苟言笑的小薛同志竟然也是個小色胚。
柳琳娜翻個白眼小聲說，「你小子別開玩笑，快說你手裡還有沒有這種料子，我買幾尺給兩個孩子做條褲子。」
「我也買九尺，薛弟弟快說多少錢。」李文君家有三個半大孩子，九尺布勉強做三條褲子。
剩下的兩個大姐都要九尺，她們說話的聲音很小生怕隔牆有耳，因為這是投機倒把的行為。
薛明覺得賣成衣的利潤更大，「姐姐們不好意思，這種布都在我的日本朋友手裡，他不賣布只賣這種布做成的褲子。」
「該死的小鬼子，娟娟穿的褲子他想賣多少錢？」柳琳娜氣得咬牙切齒，誰都知道買褲子沒有買布做褲子划算。
娟娟是她的大女兒，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姑娘，給她做一條褲子至少需要三尺布料。
「太君說……鬼子說少於四塊錢不賣，柳大姐你好好考慮一下。」薛明伸出四根手指。
空氣安靜下來，四個大姐都在琢磨是否划算，其實薛明已經幫他們琢磨好了。
這年頭的布料那是相當緊缺，每人每個季度只給兩尺布票，最便宜的白棉布三毛錢一尺，最貴的卡其布八毛錢一尺。
去百貨大樓買三尺棉布需要三尺布票加九毛錢，三尺卡其布是三尺票加兩元四角，關鍵是布票太少，沒有票買不到布。
而在百貨大樓買一件襯衫是六塊錢，一條棉布做的兒童褲子是三塊錢，成年人的背心是四塊錢。
尿素褲的材質可以比肩卡其布，防水防髒的特性更是卡其布所沒有的，所以四元一條的尿素褲確實不貴。
「如果三塊五我就買兩條，薛弟弟你去跟太君說說好話。」柳琳娜咬著後槽牙說道。
「太君說了，兒童褲少於四塊錢不賣，大人褲子少於六塊錢不賣。」薛明攤開雙手露出一臉無奈。
強忍著笑意不讓自己笑場，空間裡一百個尿素袋都是白嫖，這下要發大財了。
不禁想起前世奶奶經常說的那個順口溜，大幹部，小幹部，人人穿著尿素褲。有白的，有藍的，就是沒有社員的。
未來二三十年國家沒技術生產化肥，尿素都是從日本進口，尿素袋當然輪不到普通人穿，都被大隊幹部們瓜分了。
「日他娘的小鬼子，四塊就四塊，你先把褲子拿過來我再給你錢，娟娟的褲子快不能穿了。」柳琳娜氣得爆粗口。
「我也要三條，薛弟弟什麼時候拿貨？大霞姐，大麗姐，你們要不要？」李文君也是咬著牙下訂單。
「等我家那位下班我跟他商量商量，薛弟弟讓小鬼子先給我留兩條。」沈大霞不敢擅自做主。
王麗也表示要跟老公商量，已經拿到五條訂單的薛明表示沒問題，馬上騎著自行車去百貨大樓喊妹妹回家踩縫紉機。
薛玲聽說一條小孩褲子賣四塊錢嚇得合不攏嘴，馬上跟著大哥回家開工，門一關燈一開拎著剪刀裁剪尿素袋。
薛明越想越覺得這個買賣靠譜，一百個尿素袋只靠薛玲是不現實的，騎著自行車去學校找趙雪商量擴大蹬縫紉機團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