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買糧食需要糧票和錢,薛明、劉月娥和薛玲在城市裡工作是城市戶口,每個月每個人可以得到四十斤糧票。
小弟小妹雖然在城裡上學卻不是城鎮戶口,戶籍還在光明公社趙村大隊,所以拿不到省城的糧票。
有了糧票就能去百貨大樓用錢買糧食,但省城的糧食拿到京城就是一張廢紙,因為糧票是地方政府發行只在轄區內流通。
不過有一種國家發行的糧票,在全國各地都能流通,人稱稱其為全國通用糧票,一般人也搞不到這種糧票。
薛明拎著禮物來到趙家見到趙慶紅,請他幫忙搞三百斤全國通用糧票,並詳細說明前因後果。
「小遠去京城生活也不是不行,離開傷心的很大可能改變他的一生,但三百斤有點多啊。」趙慶紅露出一絲苦笑。
「請趙叔幫忙,我可以出高價買,錢不是問題。」薛明有必須湊夠糧票的理由。
「這不是錢的問題,只有經常出省開會的幹部才有通用糧票,這些人不缺錢也不缺糧食。」趙慶紅耐心地解釋。
薛明忽然想到了黑市,這年頭腦子裡缺根弦的官二代也不少,去黑市逛一逛可能有意外收穫。
「你去陪老爺子說說話,我儘量幫你找。」趙慶紅說道。
薛明起身去找趙鼎凱聊天,爺倆又下起了象棋,一局又一局殺得天昏地暗。
房間裡靜悄悄的,趙雪下班回家過來觀戰,坐在旁邊不言不語很乖巧。
棋局尾聲趙鼎凱投子認負,「你的棋力進步飛速,恐怕再過兩年我就不是你的對手哦。」
「老爺子過獎,我的棋力倒是沒有進步,而是你的精力沒有之前充沛。」薛明起身告辭。
「哈哈,你說話還是那麼直來直去,小雪送送他。」趙鼎凱擺擺手打個哈欠。
趙雪沒有馬上送他離開趙家,而是帶著他來到自己的閨房,關上門翻箱倒櫃找東西。
閨房裡非常整潔,桌椅板凳被擦得一塵不染,整個房間的格色偏白,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香氣。
「找到了。」趙雪找到五張全國通用糧票,又從口袋裡掏出十張全部遞給薛明,「這五斤是我之前攢的,這十張是爸爸讓我給你的。」
「謝謝。」薛明拿出七塊五毛錢給她,通用糧票的黑市價就是五毛錢一斤。
趙雪知道薛明的脾氣就直接收錢,「通用糧票很難找,明天我再問問學校老師和領導。」
薛明笑著說道,「你平時教書挺忙,這種小事不用你操心。明天我去黑市里買一些就行。」
「我跟你一起去,明天正好是星期天。」趙雪興奮起來,省城黑市她聽說過還沒去過,突然就想去見見世面。
薛明猶豫片刻搖搖頭,「你還是不要去了,不安全,黑市里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
趙雪噗嗤一笑心裡就甜絲絲的,以前的薛明了不會考慮她的安全。
屋子外面傳來咳嗽聲,趙雪臉一紅急忙去開門,門外站著趙雪的母親秦鳳如。
「小薛吃晚飯再走,剛出鍋的肉餛飩。」秦鳳如一臉和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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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秦姨,不過我家裡有客人要招待,改天再來嘗你的手藝。」薛明客套兩句離開趙家。
秦鳳如瞪女兒一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關門,不怕別人說閒話?」
趙雪的臉更紅,急忙抱住老媽的胳膊撒嬌,「媽,明天你去問問姥爺有沒有全國糧票,好不好嘛?」
「臭丫頭長點心吧,不要被人家賣了都不知道。」秦鳳如用手指點閨女的額頭。
「知道了知道了。」趙雪捂著額頭嘻嘻一笑,邁著小碎步去廚房吃餛飩。
第二天中午趙雪騎著自行車去閨蜜嚴小燕家,纏著她要去黑市逛街。
嚴小燕在一中教數學,兩人教同一個年級,被纏得煩不勝煩只能答應她。
黑市就在南郊靠近火葬場的地方,建國前那裡曾是戰場,一直荒廢著就成了黑市。
市場裡人很多,大部分都是賣糧油和布匹的人,都是縮衣節食把積攢口糧賣錢。
兩人把黑市逛了一遍,嚴小燕累得翻白眼,「姑奶奶你到底想買什麼啊,你家裡好像什麼都不缺吧。」
「幫一個朋友買一些全國通用糧票,逛了這麼久沒見有人賣票,小燕你知道去哪買嗎?」趙雪小聲問道。
「一個朋友?男的女的?你不會背著我偷偷談對象吧?」嚴小燕瞬間來了精神,「快說快說,到底是什麼樣的朋友?」
「問那麼多幹什麼?快告訴我去哪買!」趙雪鬧了個大紅臉。
「哈哈,果然談對象了,他長得好不好看,改天約出來讓我給你把把關。」一時間嚴小燕的興趣更濃了。
姐妹倆說說笑笑繼續逛市場,嚴小燕專挑那些穿西裝皮鞋的人搭訕。
「問同志有全國通用糧票嗎?我妹妹想買。」
「那是幹部用的,我是小老百姓用不起。」
通用糧票還真難找,嚴小燕問了七八個人都沒有收穫,逛了一上午也沒有買到一張。
「小雪改天再來吧,今天肯定買不到了。」嚴小燕一臉的鬱悶。
趙雪點點頭兩人騎著自行車回城,她也不好意思繼續麻煩人家。
回家吃完飯趙雪又騎車去黑市,鼓足勇氣問一個穿卡其布的青年,「同志你好,請問你有全國通用糧票嗎?」
「同志你來晚了,我只有十斤剛才賣給了一個大娘。」青年擺擺手說道。
「謝謝同志。」趙雪很開心,雖然錯失良機卻知道了這裡有賣票的。
不過沒開心多長時間,兩個小時過去了沒買到一張,心情漸漸地鬱悶起來。
這時兩個男青年走到她面前,其中一個梳著偏分頭人小聲問,「同志想買通用糧票?」
「是啊,你有嗎?」趙雪突然燃起了希望。
「我家裡有三十斤,他家也有幾十斤。」偏分頭悄悄向他的同夥使個眼色。
「對的,我家有五十斤,不過都在家裡放著,你要是想買就跟我去拿吧。」戴著金絲眼鏡的青年說道。
三十加五十就是八十,趙雪來不及細想馬上點頭,「我都買了,多少錢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