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同志們在大隊幹部的陪同下走訪整個趙村,挨家挨戶地進門詢問案情,詢問是假找機會進屋觀察是真。
調查人員分成三個小組,專案組組長卜帥峰、大隊支書趙田和薛明是一組,從張三家出來去薛大軍家。
「大軍在家嗎,公安局的同志想跟咱們說幾句話。」趙田邊說邊向院子裡走。
薛大軍明白公安的來意,請客人進屋說話並吩咐媳婦倒水,卜帥峰笑著說道,「不用這個麻煩,我就是隨便請教幾個問題。」
「是薛明丟豬的問題吧,我向政府保證最近沒有看見過他家的豬。」薛大軍竟然舉手發誓。
「大軍同志別緊張,走訪群眾是我們公安局的辦案流程。」卜帥峰和顏悅色地詢問那幾個老掉牙的問題。
包括案發時間你在哪裡,有沒有人證物證等等。趙田仔細觀察屋子裡有沒有血跡,因為殺豬是會流血的。
然後去院子裡囉囉、囉囉叫幾聲,全天下的豬都有個小名叫囉囉,豬們聽到這兩個字會回應。
卜帥峰很快排除了薛大軍的作案嫌疑,收拾一下文件站起來跟他握手,「謝謝同志支持我們公安機關的工作。」
薛大軍家對面就是薛二軍家,卜帥峰剛說明來意朱春花就跳起腳嚷嚷,「他家丟豬關俺家什麼事?俺家又沒偷他家的豬!」
聲音很尖聽著很刺耳,薛明不禁皺起了眉頭,這老逼登就是典型的倚老賣老,趙田瞪著眼說,「二軍別讓她亂說話。」
薛二軍悶頭不語,朱春花繼續跳腳,「俺家的兩頭豬都在豬圈裡,他家的豬白送我都不要,你們去別人家找。」
「薛老太太你別激動,沒人說你家偷豬,請配合公安的工作讓我們看看你的豬圈。」卜帥峰忍著暴脾氣耐心跟她交流。
「你想看就看,誰都別想訛走我家的豬,這個小兔崽子就是個沒良心的白眼狼。」朱春花突然把矛頭對準薛明。
「我還真看不上你家的瘦豬,我勸你還是積點口德吧,你們家在我身上可沒少吃虧。」薛明跟她針鋒相對,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你家的豬丟得好,你活該,老太爺開眼啦。」朱春花馬上進入癲狂模式,歇斯底里就是個老潑婦。
卜帥峰的臉色十分難看,趙田也氣得臉紅脖子粗,狠狠瞪她一眼拉著薛明走向豬圈,朱春花急忙趕上薛二軍夫婦跟隨。
豬圈裡有一白一黑兩頭豬,看個頭有120斤左右,沒有飼料只靠吃豬草能養這麼大也確實了不起。
「這不是我家的豬,我家的豬有180多斤比它們大多了。」薛明搖搖頭說道。
「哼,俺的豬雖然小但是過年能吃肉。你辛辛苦苦養180斤卻便宜了外人,真是報應啊。」朱春花不放過一絲挖苦薛明的機會。
「積點口德吧老太婆,你未必能吃上你家的豬肉,就算找不到我家的豬我也能去森林裡打野豬。」薛明已經確定公社要吃大鍋飯。
因為大隊部正在動工建設大食堂,這也正是他寧願家人傷心也要監守自盜的原因,老媽辛辛苦苦養大的豬不能便宜別人。
朱春花恨得牙齦疼,兔崽子家天天吃肉都快把她饞哭了,「樹林裡的山貓老虎多得很,兔崽子小心點別被老虎吃了。」
「放心吧老太婆,我肯定比你命長。」薛明跟她針鋒相對,早就撕破了臉皮那就干吧。
調查小組懷著鬱悶的心情離開薛二軍家,剛出家門就聽見朱春花扯著嗓門罵街。
趙田氣得牙根疼,「卜同志,小薛,咱們不要跟她一般見識,這老妖婆高興不了幾天。」
卜帥峰呵呵一笑沒說話,薛明卻聽出了弦外之音,看來大隊部現在建造的就是大食堂,老妖婆也確實蹦躂不了幾天。
調查活動持續到黃昏,整個大隊有四百戶被走訪一遍,竟然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專案組在大隊部開完會又回到薛明家,五名公安幹警各個一臉愧疚,沒有找到豬對不起中午吃的那碗餃子。
一臉慚愧的卜帥峰握住薛明的手,「你家的豬可能是跑到了別的大隊被人藏了起來,小薛你放心我們會繼續調查的。」
「帥峰哥我覺得沒這個必要,豬應該是跑到森林裡被老虎吃了,不然它不可能憑空消失,不如就這樣結案吧。」薛明言辭誠懇的說道。
五名公安同志都懵了,老百姓要是都像薛明這樣通情達理工作就好做啦,懵逼之餘走覺得心中有愧。
李傳英和薛玲從堂屋抱著六份禮物放在桌子上,報紙包裹兩斤野豬肉再加一瓶蜂蜜,用繩子纏起來就是一份禮物。
「組長同志,野豬是我哥打的,蜂蜜是我哥在森林裡采的野蜂蜜,你們忙了一天辛苦了。」李傳英拿起一份禮物放在卜帥峰跟前。
卜帥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連連擺手拒絕,沒能幫人家破案人家還送禮物,哪有這樣的道理啊?
「我說句不好聽的大家別在意,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嘛,我不能讓同志們白忙活。」薛明也拿起一份禮物放在副組長面前。
副組長紅著臉擺手,用眼角的餘光盯著卜帥峰,心說我的隊長啊這可是蜂蜜和野豬肉啊,都是咱們想吃都沒得吃的稀罕物件。
「都拿著吧,啥時候薛弟弟去縣城咱們哥幾個請他喝酒。」卜帥峰先手接禮物,其他人不再客氣紛紛接手。
薛明也給趙田一份,感謝他們盡心竭力陪著演這齣戲。卜帥峰馬上寫結案告知單,有了這份告知單公社和食品站就不會找麻煩。
因為公安機關已經證明那頭180斤的大豬是走丟的,不是薛明惡意藏起來偷偷殺掉的,公社和食品站就不會罰錢。
專案組同志們騎著自行車走了,半個小時後趙田又拎著自己的禮物回來,把十塊錢放在桌子上,「錢是卜帥峰讓我轉交給你的,他說身為公安不能收老百姓的禮物。」
十斤野豬肉加上五瓶蜂蜜差不多就是十塊錢,薛明不得不佩服卜帥峰的人品。
「我的這份我不要,沒有給你找到豬老叔我沒臉要。」趙田把禮物放在桌子上。
「你還是收下吧。」薛明堅持讓他收下,因為他提前透露了某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