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肥？這個我真的搞不到，聽說咱們省只有省城農技站有化肥。」李文化搖頭苦笑。
「那行吧，我就打擾你了。」薛明轉身向門外走。
「小薛你等等。」李文化疾走兩步擋住他的去路，「就算你去省城也不可能搞到化肥，因為那是特供給國營農場的。」
國營農場是國家投資建立的農場，直接歸國家農業部管轄，比公社裡的生產隊牛逼得多。
李文化關上門小聲說，「現在咱們的化肥都是從歐美進口的，當然優先供應給國營農場，根本不允許私人買賣。」
這話搞得薛明心灰意冷，如果李文化說的是事實，恐怕趙慶紅也搞不到化肥，空間裡的小麥還等著施肥呢。
沒有化肥只能想辦法搞有機肥，也就是人類和家畜家禽的糞便，或者用更古老的草木灰。
「小薛你坐下喝口茶等我幾分鐘。」李文化不等薛明同意就轉身出門，眨眼睛消失在院子裡。
一杯熱水沒喝完就等來了李文化，他從兜里掏出三張票證，「我又幫你諮詢一下，化肥就不要想了，去墳場買糞吧。」
三張光明公社發行的農家肥票放在薛明手裡，每張的面額一擔也就是一百斤，憑票可以去光明糞場購買三百斤大糞。
「這年頭兒還有糞票？」薛明實在繃不住，估計光明糞場能把人熏得昏天暗地。
「當然有糞票啦，種莊稼哪有不上糞的，我搞這三張票可不容易。」李文化陪著笑說道，「小薛同志，勻給我一斤熊骨頭行不行？」
話到這個份上薛明也不好意思說不行，打開書包拿出兩根棕熊的後腿骨，「這兩根正好是一斤，你可以上秤確認一下。」
「那還確認個啥？我還不相信你嗎？」李文化瞬間眉開眼笑，竟然伸手跟薛明握手，「薛老弟幫了我大忙，以後遇見困難就過來找我嘮嗑。」
「好啊，改天我請你喝酒。」薛明拉著架子車離開食品站，在食品站門口把三張糞票裝兜里。
內心糾結著到底要不要去糞場買糞，灌漿期的小麥需要補充肥力，不過他真的不想跟糞便打交道，擔心自己會吐。
「哎呀。」耳邊突然一聲驚叫，薛明瞬間回過神看見一個小女孩趴在他的腳下。
「麗麗乖，你怎麼摔倒啦。」前邊有個青年婦女加快腳步往這邊跑，趴在地上的小女孩哇的一聲哭了。
「小朋友沒事吧。」薛明趕緊放下扶她起來，「小朋友對不起，剛才我走神了沒有看見你。」
年輕婦女跑過來緊緊抱住女孩，一臉心疼地數落她，「你就不聽話吧，不讓你亂跑你非不聽，現在出事了吧？」
小女孩哭得更狠，薛明尷尬的同時又覺得不對勁，一時間也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我讓你不聽話！」婦女突然抬手打女孩的屁股，女孩驚叫著跑進薛明懷裡。
薛明來不及多想伸手把女孩攬在懷裡，「大姐這不是她的錯，你不要打她。」
「對不起啊大兄弟，這死丫頭皮得很今天打碎了家裡的兩個碗，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年輕婦女竟然反向道歉。
母女兩人身上都穿著麻布衣服，小女孩的衣服上都是補丁，腳上的布鞋還漏著大腳趾，家境不好應該是平頭老百姓。
薛明穿著卡其布中山裝，婦女伸手拉住小女孩的手，「死丫頭快過來，不要弄髒大哥哥的新衣服。」
小姑娘直接鑽進薛明懷裡，好像是害怕媽媽打她屁股，薛明輕輕嘆氣，「大姐不要再打孩子了，不是她的錯。」
「謝謝大兄弟不跟俺們娘倆計較，謝謝大兄弟。」年輕婦女說完拉著女兒離開。
薛明看著她們背影覺得她們有問題，這種情況應該躺地上索要醫藥費，為什麼反過來給我道歉，難道這個時代的人真的這麼淳樸？
「不對！」薛明臉色一變急忙伸手抹胸，又把手伸進衣服里摸中山裝內兜，錢包已經不翼而飛。
裡面裝著熊肉熊骨的120塊錢，還有李文化幫忙搞的三百斤糞票。
「我頂你個肺。」薛明氣笑了，拉著架子車去追她們。
胡同里沒有人影，薛明把架車扔進空間裡繼續找人，實在想不到這對母女竟然是慣偷。
更想不到那個年齡不超過六歲的女孩是高手，她媽媽負責轉移注意力，她負責偷。
薛明也承擔不起120元的損失，忍不住又爆了粗口。
上次被李傳英偷錢包他一點都不慌，因為有大黃跟在身邊，現在沒有大黃。
胡同里到處小巷子，小偷母女通過小巷子已經離開胡同，小女孩悄悄掏出錢包給媽媽。
青年婦女打開錢包一看瞬間喜上眉梢，急忙把錢包裝進褲兜里加速離開。
走出巷子口時跟一個女人撞個滿懷，女人好像有急事說句對不起也加速離開。
「你走路不長眼啊！」年輕婦女被激怒，指著女人的背影跳起腳詛咒，「女孩子毛毛躁躁的當心嫁不出去。」
女人還是沒有回頭一轉身走進旁邊的巷子裡，罵罵咧咧的女賊突然臉色大變，伸手一摸兜里哪裡還有錢包？
「賤人！」女賊撒腿跑向胡同口已經看不見對方的影子，孩子都不要了跑著找人，這是小賊遇見了大賊。
找不到小賊的薛明十分沮喪，離開胡同又來到食品站門口，沒有大黃在身邊他也是束手無策。
「看來這個年代的人並不淳樸，以後出門還是帶著大黃吧。」薛明有種日了狗的感覺，沒有糞票買不到糞，還是去森林裡燒草木灰吧。
「薛明。」清脆的女聲在身後響起，薛明回頭看見李傳英，上次的錢包就是被她偷的。
她走低著頭走到薛明身邊，慢慢從兜里掏出錢包，「你上次給我的藥很有效，謝謝你。」
「這是我的錢包。」薛明有點懵逼，急忙打開錢包發現120塊錢和三張糞票都在，「請問這是怎麼回事？我的錢包為什麼在你手裡？」
李傳英抬頭看著他的臉，「剛才我目睹了她們偷你錢包的全過程，於是找個機會幫你拿回了錢包，我這樣說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