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長庚沒有說話,裴言「嘖嘖嘖,你不會真的廢了吧!」
顧長庚黝黑的眼眸冷冷地掃了裴言一眼,又落在方恆身上。
見他一眨不眨地盯著沈寧,眉心忍不住微微簇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棄。
「多謝方同志來看我。」
方恆這才如夢初醒般的,將自己的眼神從沈寧身上移開,「啊?
嗯......顧同志,你好些了嗎?」
這回就連李大牛也看出不對勁了,不由得感嘆這小沈知青的魅力就是大。
他看了看方恆那斯文白淨的模樣,的確是女孩子和長輩最喜歡的類型,忍不住替自己營長捏了把辛酸淚。
誒,前路艱難......
方恆的心思很明顯還在沈寧身上,「沈寧你怎麼在這兒,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對了,聽媛媛說,你們最近在複習,準備參加高考,我那還有些複習資料,晚點給你送過去。」
這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明明知道自己應該避嫌,最好離沈寧遠遠的。
可當看見沈寧和顧長庚湊得那麼近時,他這心裡便百般不是滋味。
可隨後他又自我說服,自己和沈寧之間清清白白,刻意避嫌才會顯得心中有鬼。自己對沈寧的關心不過是對同志,對朋友的正常關心,並不算逾矩。
可他這話音剛落,病房裡的幾人都變了臉色。
沈寧收起臉上的笑意,神情有些冷,更帶著幾分疏離冷漠。
方恆的人品雖然信得過,可是他的性子太軟,特別是在感情上總有些黏黏糊糊拎不清,沈寧不想惹人非議,自從他結婚後,更是從沒單獨和他相處過。
哪怕他幾次來村支部詢問掃盲班的情況,自己也是能躲就躲,實在躲不了就讓姜媛媛出面。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方恆每次看見自己也只是微微點頭打個招呼就走,今天這又是抽什麼瘋?
沈寧直接拒絕,「不用了,我等會還想出去逛逛,沒打算這麼早回去。至於複習資料,我有,就不麻煩你了。」
方恆看著沈寧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受傷的神情,「你我之前不用這麼客氣,就是幾本資料而已,你也要拒絕嗎......」
顧長庚語氣將手中的空碗遞給沈寧,打斷了兩人的交談,「幫我在盛一碗。」
「哦,好。」
沈寧被他這一打岔,端著碗有些詫異,看來裴書記說的話可不能信啊,顧大哥明明很喜歡甜湯啊,這都是第三碗了......
顧長庚轉頭又對著方恆說道,「方同志,聽說你已經結婚了,我還沒有恭喜你呢。」
方恆對上顧長庚那黑漆漆的眼眸,更是有種被看破小心思的難堪。
特別是看到沈寧和顧長庚兩人間有種說不出的默契,心頭更是酸澀難受。
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顧長庚就是故意在這個時候提起張若雨,他就是要自己難堪。
方恆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顧營長,我的私事就不勞煩你關心了。
倒是沈寧好心來看你,可她又不是你的保姆,你這麼隨意使喚她有些不合適吧。」
沈寧將保溫桶里最後的小半碗湯遞給顧長庚,看向方恆的眼神都帶著些茫然,這傢伙抽什麼瘋呢。
不就是幫顧大哥盛碗湯,怎麼就是使喚人了?
顧長庚慢條斯理撥弄了碗裡的紅棗,「不知道方同志是以什麼立場來說這樣的話?
我倒覺得你應該多多關心下你的新婚妻子,而不是在這,對著他人的生活指手畫腳......」
方恆緊緊了拳頭,「你......你......」
眼見兩人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重,裴言沒好氣地瞪了顧長庚一眼,扯了扯方恆的胳膊,「我忽然想起,我桌面上還有一份緊急材料要處理,你就先回去吧。」
方恆有些不甘心,可對上裴言略帶警告的眼神,還是妥協了,臨走前,他還是對沈寧說道,
「沈寧,裴書記和顧營長還有話要說,你留在這不合適,不如,我先送你回去......」
李大牛看著方恆,心裡默默為他點了根蠟,營長天天在醫院裡住著,每天最期盼的就是沈知青來看他,方同志這是作死啊,非要把沈寧帶走。
沈寧也想告辭,可她並不想和方恆同行,還沒等她想好,就聽見顧長庚低啞的嗓音響起。
「不勞方同志費心,你們又不順路。大牛,你親自送沈知青回去,務必保證她的安全。」
李大牛眼神一亮,好似接到了什麼重要任務,有些得意的看了方恆一眼,「好嘞,我保證完成任務!」
......
等到沈寧離開了病房,裴言看著空碗,掐著嗓子,「顧大哥......這湯甜不甜啊......
是湯甜,還是人甜啊......」
顧長庚白了他一眼,「你在多說一個字,就給我滾出去。」
裴言這才收斂了些,推了推眼鏡,又恢復了正常模樣,隨手拿起一個蘋果,擦了擦,「咔嚓」就是一口。
「嘖嘖,我算是才想明白,你這個人,真是老謀深算狡猾得很!
當時方恆拜託我,給他父母打電話退掉婚約,你就是故意阻攔我的,還冠冕堂皇的說什麼,不好插手別人的私事。
我看你倒是對別人的私事熱衷的很啊。」
顧長庚沒有否認,只是不滿道,「方恆他不適合。」
「呀,他不適合?你就適合了?
我倒是覺得要不是你橫插一腳,這兩人倒是般配得很,年齡相當,以前還是同學,下鄉又在同一個地方,都是緣分啊......
誒,可惜嘍。」
顧長庚的黑眸一斂,「我說了他們不合適,方恆的性格註定他和沈寧沒有緣分。
況且事實證明我才是對的,他不僅沒能及時和張若雨解除婚約,反倒急不可耐的領了證。
你當時要是真的去和方恆的父母提這一嘴,指不定還多遭人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