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英看著於旺那副樣子,十分不滿,「都是猜測。
辦案最重要的就是證據。
在沒找到王順之前,一切都不能蓋棺定論。」
可不論民警怎麼尋找,卻始終找不到王順的下落,他像是突然從人間蒸發了,沒有留下絲毫線索和蹤跡……
警方無奈,只能讓王麻子先把姚婆子的屍身帶回去安葬。
可王麻子死活不肯,更是直接在警局撒潑打滾,嚷嚷著一定要找出真兇,要賠償。
他倒不覺得沈寧有能力害了自己老娘,只是現在的王麻子無家可歸又走投無路,只能試圖攀咬沈寧,想從沈寧身上扯下一塊肉來。
「總之,我娘是沈寧繼母的親戚,就是沈寧的長輩,要不是因為她,我娘她又怎麼會死,還死得那麼慘!
這事跟沈寧脫不了干係,她必須賠錢!至少兩千!不!至少給我三千!
我老娘去世,我現在又這副模樣,根本沒法自理。
再說她後媽都把她許配給我了,她就是我的人了!她就該管我,負責我的後半生!」
他這番逆天言論,瞬間引得派出所民警的暴怒,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這沈寧同志上輩子怕是撅了他家祖墳吧,才攤上這樣的爛事。
也虧了王麻子的胡攪蠻纏,擾亂民警辦案,民警直接將王麻子拘留了幾天,以示警告,更是嚴明禁止王麻子接近沈寧。
最後還是王家村的大隊長出面,將姚婆子的屍身拉了回去,草草下葬。
本以為這案子徹底成了一樁無頭公案,一切都要等到找到王順才能知曉真相……
可沒過兩天,有人在火車站撿到了封介紹信,送到了火車站附近的派出所。
而好巧不巧,這封介紹信正是王順本人的。
在案發前一天王順以探親為由,在辦事處來了介紹信,也確實買了案發後一天去隔壁吉省的車票……
而經過調查王順在吉聲根本沒有親戚。民警立刻將王順列為重大嫌疑人,對他下達了通緝令。
得知消息的沈寧,總算鬆了一口氣。
她在王順身上搜到了介紹信和火車票時,就猜到了王順打算,搶了自己點財物立刻去外省避避風頭……
既然這樣,自己當然要順其自然造成他畏罪潛逃的假象……
徹底洗清自己的嫌疑。
可實際上王順的屍身早就被她連夜拋到深山中去了,只怕早就被野獸分食了個乾淨……
……
沈寧摸著煤球的腦袋看著它黑漆漆的眼,揉揉它的大腦袋。
煤球吐出舌頭,舔著沈寧點手心,絲毫沒有兇悍的模樣,反倒有幾分傻憨憨的。
沈寧露出一抹淺笑,思緒卻飄遠了。
孫苗,王寶珠,王順,姚婆子。
將這些人的名字在心裡過了一遍,沈寧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
不知不覺中,這些該死的人,已經得到了他們應有的報應。
只是可惜了,竟讓王麻子多活了些時日。也不知道王麻子那隻噁心的蟑螂,現在正躲在哪個角落苟延殘喘……
沈寧不是不想徹底將王麻子收拾了,可她始終不敢有大動作,怕在被人盯上。
可轉念一想,上次小巷子裡的那頓打,已經要了王麻子半條命。
更遑論那個出現在小巷子裡的男人,看上去就不是個好相與的。
王麻子欠了他不少錢,姚婆子死了,再也沒人給他做牛做馬,當血包。
可想而知他今後拖著半殘的身體,日子絕對不好過。
沈寧頓時覺得身心如此舒暢。
可想到還隱藏在暗處的王愛華,她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她看向煤球黑黢黢的眼,「你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嗎?
煤球,我不急,只要王寶珠在監獄一日,王愛華早晚都會來的。……」
至於隱藏在王愛華身後的人,沈寧也絕不會放過他。
……
何家村接連出了幾條命案。
這段時間,村子裡都安靜極了。
沈寧也難得沉下心來,每日除了花半天時間給村民掃盲,剩下的時間就是認認真真地複習高中知識,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就在這天代課的時候,她無意中望向窗外,發現了個不速之客……
沈寧正在寫板書,餘光瞟見秦九的身形,手上的粉筆因為用力過度被折斷,沈寧連忙借著撿粉筆頭的動作蹲下身子,劉海遮擋住她的神色。
很快她調整好狀態,再次站起身來,神情自若地將今天的生字寫在了黑板上。
她的字跡和她的外表極為不符,字體板正,筆鋒剛勁有力。
秦九透過窗戶看到那站在講台上的小知青,也不由得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這個小知青長得實在太乖了,精緻白皙的臉龐,一雙杏眸好似會說話,微微一笑簡直能甜到人的心窩裡去。
面對村民的提問時,語氣溫溫柔柔,沒有絲毫不耐。
看上去又乖又軟,沒有半點攻擊性……
直到最後一個提問的小姑娘離開教室,沈寧才慢條斯理地收拾好自己的教案,準備鎖上教室門。
秦九湊了上來,「噠噠噠的」腳步聲,讓沈寧生出幾分緊張。
可她面上卻是一派純然天真的模樣,微微退後了兩步,和他拉開距離,「同志,你找誰啊?」
秦九站定,沈寧這才能細細打量他的容貌,很清秀,甚至有些俊美。
倒是看不出那日在巷子裡訓斥手下的暴躁感。
秦九微微點頭,露出一抹有些靦腆的笑意,「聽說王家村開了掃盲班,我……我想來聽聽,可以嗎?」
沈寧眉頭一挑,他這副模樣實在和那日要挾自己時大相逕庭。
要不是親眼見過他乖戾可怕的樣子,沈寧都要懷疑究竟自己那日是不是出現了錯覺。
「怎麼了,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