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在這!」
方恆只覺得滿腔的怒氣無處發泄。看著這個處處找茬的大堂哥更覺得他面目可憎。
「媽的,方恆你渾蛋!小雨等了你多少年!你才下鄉多久就變心了!是哪個狐狸精勾搭了你這個陳世美!」
張若雨連忙擋在方恆身邊,「學進哥,你別胡說,這事與沈知青無關,他們清清白白……」
「方恆為她都要和你解除婚約了,你還說她清白。
小雨你別傻了,我今天就打死他替你出氣!
方恆我告訴你,小雨是我罩著的,誰也不能欺負了她!
我也只認這麼一個弟媳婦,別說這鄉下里來的狐狸精不行,就算是皇帝女兒我也不認!」
張若雨淚眼汪汪,「學進哥,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這事跟沈同志和方恆沒有關係,是我要主動和方恆解除婚約,我們不合適。
再說娃娃親本來就是封建陋習……」
「放屁,什麼不合適!你倆這婚約是剛定的嗎?
怎麼過去的二十年都沒覺得不合適,這狐狸精一出現,就覺得不合適了,娃娃親就成了父母包辦的封建陋習了。
方恆我告訴你,你別想辜負小雨!
我絕對不會同意,我們方家也絕對不會同意的!」
沈寧:「……」
沈寧現在只想罵娘,方恆這大堂哥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懶得和傻子糾纏,沈寧轉身就走,偏偏方學進還想上來拉她,「你個破壞人家家庭的小狐狸精,你別想走!」
顧長庚直接擋在了沈寧前面。
方學進還想掄拳頭,顧長庚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反剪到背後,一推,方學進慘叫著摔出院子。
顧長庚冷下臉來,不怒自威,像一尊煞神,杵在院門口,給人帶來極強的壓迫,「滾!」
張若雨立刻擋在了方學進的身前,「顧營長、沈同志,真是不好意思。
今天這事都是誤會,我只是想……
誒,算了,鬧成這樣我再怎麼解釋也沒用了,總之今天真是對不起了。」
沈寧懶得看她做戲。
「砰!」的一聲關上院門。
可很顯然方學進像是一頭被激怒的母雞,隔著院門還在無能怒吼,無差別地進攻。
「她那時什麼眼神?她看不起誰呢,一個小騷狐狸,擺什麼譜啊!
還有你張若雨,你道什麼歉啊,我看你是犯賤!」
院門又被猛地拉開,沈寧冷臉罵道,「滾!再吵我就放狗了!」
「汪汪汪!」煤球齜牙咧嘴地竄了出來。
方學進像是被捏住嘴的鴨子,沒辦法,他不怕人,可他是真的怕狗啊。
……
世界終於恢復了清淨。
身旁的姜媛媛有些後怕地拍了拍胸脯,「媽耶,真沒想到方恆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沒想到他那哥哥竟然是個瘋子。
還有他那個未婚妻,一直自說自話,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不過,方恆好像真的傷心了,我剛才看他……臉色差得好像生病了,整個人都頹喪得不行……」
沈寧沒說話,今天確實想謝謝方恆一直以來對自己的照顧,卻沒想到最後會鬧成這樣。
心裡有些遺憾,她知道自己對方恆說的話重了,讓他當眾下不來台。
可與其讓他對自己一直抱著幻想,倒不如直接斷了他的不該有的心思。
只是自己好像要失去一個朋友了。
沈寧的心情很是低落,忽然頭頂被人重重揉了揉。
顧長庚見不得沈寧失落喪氣的模樣,努力柔和了表情安慰道,「不是你的錯,方恆這人確實很好,可他優柔寡斷,拎不清。
他喜歡你,就該早早處理好自己亂七八糟的關係,再來追求你。
而不是將你拖進他混亂的關係中。
你今天做得很對,不然張若雨那番似是而非的話傳出去,你的名聲就壞了。
是他自己做事欠考慮,鬧成今天這樣,丟了體面也是他咎由自取。
你最近別出門了,我看方恆那堂哥,不是個省油的燈……」
……
沈寧也覺得自己最近霉運當頭,索性再過幾天就過年了,張若雨和方學進左右也呆不長久。
沈寧她也懶得出門,免得遇上這兩個晦氣的人。
可沒料到,晦氣卻主動送上門了。
看著小院外的不速之客,沈寧眼眸閃過詫異,「你來找我有事?」
「太……太冷了,讓我進去……進去說話。」
沈寧見蔡美娟臉色凍得發青,不停地跺腳搓手,立刻讓開了身子,放她進屋了。
一進門,蔡美娟的眼神便在沈寧小院和正屋內的陳設上來回打量。
沈寧平日小氣得緊,別人搬家都有喬遷宴,可她只管關上門過自己的小日子。
都下鄉半年了,蔡美娟還是第一次有機會踏入沈寧的小院。
平時倒也沒覺得,只覺得沈寧無非就是比自己吃得好點,穿得暖點,所以才長得漂亮點。
可不經意見看沈寧柜子里的糕點零食,暖和的小屋……
蔡美娟才深切意識到,同樣是下鄉知青,過的日子卻是天差地別。
她住的知青點,四處漏風,為了節約炭火,甚至連炕都燒不暖和。
可沈寧院子的西北角里,蜂窩煤卻整整齊齊摞得像小山似的。
整個小院被燒得熱乎乎的,火牆火炕,無一不燙手,到處都冒著熱氣,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這麼大的小院,只住著沈寧自己一個人,自己卻要夜夜受凍。
蔡美娟只覺得沈寧自私又浪費,再看看沈寧養的那隻狗,肥頭大耳的,睡在厚厚棉墊上,狗碗裡還放著個大骨頭。
蔡美娟只覺得自己被羞辱了,自己過得竟然還不如一隻狗好。
沈寧見她實在凍得厲害,便倒了杯熱水給她暖暖身子,卻被她的變來變去的臉色給嚇壞了,「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蔡美娟當然不舒服,抓心撓肺的不舒服!哪哪都不舒服!
她努力將自己的眼睛從狗碗裡移開,克制住心頭難堪,笑著對沈寧開口。
「沈寧,我後天就要結婚了,你到時候早點來唄,你廚藝那麼好,幫忙搭把手,炒幾個菜沒問題吧.....」
沈寧冷不丁的被這個消息砸昏了頭,「結婚,和誰?陳解放?」
之前想不通的地方一下變得明了。
難怪,難怪蔡美娟會突然站出來指證王寶珠,原來自始至終,她和陳解放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沈寧看著一臉理所應當的蔡美娟,頓感無語。
自己自從下鄉以後,跟蔡美娟打過、罵過,關係只能用「勉強過得去」來形容。
可這人是有什麼毛病,竟然舔著臉讓自己來幫廚,還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不好,我沒空。你的喜宴我也沒打算參加。
到時候禮錢會托人帶給你。你要是沒事,就趕緊回去忙吧。」
沈寧說著就將她往外推。
可蔡美娟卻瞪大眼睛,「沈寧,大家都是一個知青點的,你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
你看看你,以後我們家老陳就是中心小學的老師了,難保以後你沒有求到我們頭上的時候。
你這人,真是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