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雲峰將一碗甄糕全部吃完,蘇小冉也沒問。
有什麼好問的?
他是誰又怎樣?
她有那麼多秘密,甚至被他看到那麼離奇的一幕,若換成旁人,只怕要把蘇小冉當妖怪吧!
雲峰卻能一直不問。
直到他們不得不面對,直到蘇小冉把雲峰帶進空間,好多該問的東西雲峰還是沒問。
總之記住一條,她不會害雲峰,雲峰也不會害她。
想著,蘇小冉笑得彎起眼睛。
「要再來一碗嗎?」她問。
雲峰剛吃過一碗甜軟的甄糕,十分滿足,他微眯著眼睛搖了搖頭。
天色已經不早,蘇小冉給雲峰留了些槐花糕以及她自己做的肉乾,兩人這才下山。
臨分別時雲峰突然說,「晚上來找我一下,我在村後竹林等你。」
蘇小冉,「……」
約她?還……還是別了吧。
山下。
呂秀榮看都已經過晚飯時間了,蘇小冉還沒回來,只能打發三個兒子分別去通知,取消今晚的摘槐花行動。
幾人前腳出門,後腳蘇小冉就過來了。
「大娘,」蘇小冉一進門就趕緊說自己編的那套話,「收槐花的倉庫堆滿了,人家暫時不收。」
「我已經叫衛國他們幾個去通知大家了。」呂秀榮說。
蘇小冉忙擺手,「不是,我的意思是,咱們今晚不去摘槐花,大家明天一起上山,有別的賺錢法子。」
單通知大家不能摘槐花賣錢,大家心裡肯定要失落,跟耍著人玩似的。
呂秀榮一拍大腿,「咱趕緊去追他們哥仨!」
又跟通知的那幾家說一遍明天一早去後山坡上集合的事情,再回來都已經快九點了。
黑天裡在村子跑半圈,蘇小冉一雙眼睛澀得都快睜不開了。
呂秀榮叫衛國去送蘇小冉,衛民膽子終於大了一回,「娘,我去送小冉妹妹吧。」
呂秀榮上下掃量一眼三兄弟里最瘦最矮的小兒子,這小胳膊小腿兒的,要真遇上什麼事,能指望他幹啥?
不過主要是怕蘇小冉走夜路害怕,在村子裡還真不容易發生什麼事。
呂秀榮揮了揮手,「去吧去吧。」
衛民,「……」
他娘那滿眼的嫌棄是幾個意思?
蘇小冉被衛民送回去,她感覺自己眼皮直打架,腿也軟得快要站不住。
剛到村部蘇小冉就沖衛民揮揮手,「衛民哥你快點回去休息吧。」
說著,她一頭扎進村部院子。
衛民,「……」
就不能多跟他說句話?多看他一眼也行啊。
小少年很憂桑。
蘇小冉也很憂桑,因為回屋她也睡不了覺,李花正坐在她的桌子上呢。
看到李花,蘇小冉嚇得一聲驚呼,還好她及時把嘴巴捂上了。
李花十分不解,「小冉,你怎麼了?」
房間裡點了馬燈,她也不是妖怪,幹嘛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蘇小冉拍著胸脯,她也沒法說自己推門進來,差點就進空間了。
「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呢?」蘇小冉轉移話題。
李花聳肩,「自從你們走後我爹娘就在那合計,說什麼人家收槐花的人倉庫滿了,咱可以壓低點價格,只要他們肯收就行;還說什麼你突然不叫摘槐花卻還要大家明天請假集合,又不說叫去幹什麼。唉,反正……」
李花說著都有些上頭,騰地一下站起來,「你說他們咋想的?啥本事沒有,就不能安心聽話辦事嗎?」
蘇小冉就呵呵,「反正這事也不是拖很久,明天我帶大家上山一趟,所有的疑問不就都解決了?」
李花很贊同,她又坐了下來。
「小冉,我還得跟你說件新鮮事兒,蔣鳳英你知道吧,于田他婆娘,前些天不是被呂大娘打了嗎?那一張臉又是腫又是抹紫藥水的,跟個花鬼似的。你猜今天怎麼著?」
李花講著,本來是想賣關子的,結果自己沒忍住,捂著嘴眼淚差點笑出來。
蘇小冉看著快笑瘋了的李花,她很困,此刻只想睡覺!
李花看蘇小冉沒跟著笑,兩眼眯著一副睜不開的樣子,她也忙收了笑,「我跟你說,蔣鳳英被蜜蜂蟄了!她上工的時候撒謊說肚子疼要上茅房,要拉肚子哪不能拉?幹啥非要回家上茅房?其實就是想偷懶。
「結果蔣鳳英剛解開褲腰帶蹲下去,就有一群蜜蜂飛過來把她圍住了,她越打,蜜蜂就越圍著她蟄,當時蔣鳳英連褲子都來不及提……哈哈哈。」
蘇小冉看著李花的笑,她眯著眼,唇角微微勾著,這姑娘真比第一眼看到時開朗多了。
蘇小冉能想像蔣鳳英當時被蜜蜂蟄著,提著褲子滿院跑的狼狽場景。
只是,她實在太困了。
「小花,謝謝你給我分享這麼有趣的事。」蘇小冉眯著眼睛道謝。
她又去背簍那裡,借著背簍的掩護從空間拿出一罐槐花糕,「這個是我今天做的,你拿回去跟你弟弟妹妹們一起吃。」
「別,」李花趕忙推辭,「小冉,我不是來跟你要吃的。」
蘇小冉笑笑,「我知道。」
動作上蘇小冉並沒有停,直接把瓦罐推到李花懷裡,李花怕摔了瓦罐,只好接了。
「那……我回去了啊,明天再來給你送瓦罐。」李花說。
蘇小冉點頭,李花往門口走,但走到門口時她又停下來,「小冉,我還有一件事沒跟你說。早上於家十幾個男人不是都被我大爺爺帶到水田那邊去了嗎?雙峰河水位不夠放不了水,水田又確實幹旱,後來他們那十幾個人整整挑了一天水,一個個弄得跟什麼似的。
「後來于田晚上回家,看到蔣鳳英被蟄得滿臉包,他還罵蔣鳳英蠢來著,結果不到一頓晚飯的功夫,于田一家人全都被蟄得滿臉包。」
李花怕耽誤蘇小冉休息,一口氣飛快說完,全是撈乾了說的。
蘇小冉看著她跑走,啞然失笑,要不讓她說出來,真能憋得肚子疼。
其實李花以前不這樣,她臉蛋幽黑枯黃,嘴唇也是乾裂的,一雙大眼睛裡眼仁很黑,卻不亮,平常不笑,沉默寡言。
她整個人就仿若一副沒有生氣和光澤的畫。
小原主又何嘗不是呢?
第二天,于田一家人都不想去上工,因為滿頭滿臉的包,實在是太丟人了。
可他們沒有藉口全家老少全都不上工,最終也只得儘量縮著腦袋前往曬穀場。
不過今天曬穀場上人似乎少了很多。
呂秀榮組織的活動是非公開的,只有被叫上的那幾家知道,所以外人都不知道少的那些人幹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