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石港鎮碼頭。
一艘長刀幫的豪華大船已經解開了纜繩正在起錨。
而旁邊一葉小舟上正站著依依惜別的三人。
「劉浪,聽說修士一眼千年。而今一別,恐再無相見之日。大叔就把丫頭託付給你了,你要好好照顧她,更要好好照顧自己。方不負我將你從蘆葦盪中救起。
丫頭,自古青山多埋人,歲月無情。就像我已經記不清楚了自己的太爺爺,你也無需經常將爹爹縈繞心頭。
以後成了仙人,只怕這石港鎮,傅家堰也已經山川異貌,人物兩非。
去吧,我心愛的女兒,有劉浪照顧你,我很放心。」
「爹爹,你要保重。請恕女兒不孝。」
此時的丁迎春雙膝跪在丁根河腳下,已經淚眼滂沱,泣不成聲。
縱有千言萬語,亦難敘盡這生離死別時的淒涼景象。
「唉」
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大船終於動了,丁根河駕駛著一葉孤舟追隨了好一段路程。
在劉浪不停地慰導,與倚著欄杆大半個身子傾斜出水面的丁迎春一句句的悲悽勸阻下,丁根河方才撐住了船身。
「女兒,劉浪,你們要好好活著……」
這是一個父親用盡全身氣力傳出的最後一句話,高昂洪亮的聲音在河道兩岸久久不息……
這艘大船並非客船,只花了一天一夜時間便到達了樊城。
在馬振海,袁成山,左承天,陳達江與白家等人的無限敬仰與惜別中,大船再次起航。
「我就是大姐,小茹是二姐,你就是三妹。從此以後咱們雖不是姊妹,卻情同手足,定要在婆羅洲打響名號。」
此時,大船的二樓豪華客廳里。
已經和丁迎春一樣是神境修為的白萍,拍著高聳的胸脯,就像女俠一樣,豪情萬丈。
「那個,大姐,二姐,打魚織網我在行,打打殺殺卻是不喜。也不想別人知道我的名號,還請二位恕罪。」
丁迎春還未曾與父親的離愁別緒中走出來。
此刻的她,扭過頭去,雙手托腮看著船艙外不斷逝去的山水,就像風雨中的花朵,嬌嫩可摧,人見猶憐。
「是啊,白大姐,我一門心思煉丹,三妹專心練武,只有你想著當俠客。
我最多陪著你吃幾塊肉,喝幾口酒,要麼再給你治病療傷。怕是不能伴你勇闖天涯了。」
有些百無聊賴的小茹坐在圓凳上伸了伸懶腰。
她雖然精靈古怪又貪財,和上官明珠這個殺神完全兩樣,生怕動刀動槍。
「呵呵,三位義結金蘭,是不是要好好慶賀一番呀。」
「劉浪,把你那好酒拿出來。我去讓人趕緊做菜。」
同樣是神境修為的白如龍與劉浪從三層觀景台下來。
見劉浪如此一說,饒有興趣地下樓去通知廚房了。
自兩年多前,劉浪將當時救出來的丁家父女藏在白家之後。
也一併如丁家父女一樣,幫白家兄妹打通了奇經八脈。
在劉浪問了他們的意思之後,都願意與他共赴海外等著小茹煉製出金丹丸,謀那一線長生之機。
就連那猥瑣的田老頭,劉浪都幫他打通了任督二脈。
有了他自己煉製的丹藥和劉浪的照顧,也堪堪進入了神境。
如今這艘遠赴東海之濱的大船上,個個都是武林高手,當然小茹除外。
她說了,女子就應該嬌弱一點,要那麼大的一身力氣幹什麼?又不當殺豬匠。
全程都是順水,除了停靠補給物資。一個月後,終於到了東海之濱煙水城,也是宋國的出海口。
「哇!好大啊!這就是我們要坐的船嗎?三妹快出來呀,都要下船啦。」
手舞足蹈的小茹手指港口停靠的一艘200來米長,三四十米寬,高達40來米,桅杆上掛著巨幅旌旗,上面寫著順遠號的巨大船隻發出了驚呼聲。
他們的正前方,是寬廣無際,碧波滔滔的深邃海洋。
而就在海的彼岸,是一個在離島人們口中住著仙人的地方,也正是劉浪他們要去往的方向。
「真的好大耶,二妹,你為什麼只叫三妹不叫我?」
當長刀幫的大船正在慢慢停靠的時候,白萍聞訊從客艙出來了。
「哼,你自己明白。」
「哦,我知道你吃醋了。你是見不得我去找劉浪是吧?可是三妹也天天黏著他呀?」
「那能一樣嗎?迎春是他妹妹,就和我一樣。你都叫他劉浪,怎麼能跟我們比?」
小茹撅著個嘴,竟然爭開寵了。
「哈哈,那就更稀奇了,你們只是妹妹。怎麼可以管到哥哥的私生活?再說,我要是真成了嫂子。那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白萍滿臉帶笑,挺起胸前的偉岸,伸著她那潔白細長的脖子,展現她傲人的身材。
她本來就比小茹二人大三四歲,心智和身體更加成熟,故意說出這樣的話來刺激小茹。
「呸呸,我們已經有嫂子了。你這叫第三者插足。你看,巨船上向這邊招手的穿白衣服的那個男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我將他介紹給你,他可是個仙人,聽說還未娶妻呢。」
小茹說的這個男人正是姚白衣。
「哈哈,劉道友還不登船,更待何時?」
劉浪帶著小茹等人說說笑笑從客艙出來,便見順遠號上的姚白衣正向他揮手。
劉浪向他點了點頭,便招呼大家下去換船。
「張管事,這次又辛苦你了。這幾枚丹藥你且收下,保證你進入先天綽綽有餘。」
劉浪眼前的中年男子,便是他第一次乘船到樊城,在船上一路侍奉自己的長刀幫客船上的管事。
因他說曾得到過劉浪的指點,功夫才日益見漲。長刀幫便有意安排他臨時做了這艘船上的管事。
「多謝劉仙師,小人誠惶誠恐。」
躬身在船下等候的張管事接過藥瓶,激動得一揖到底,好似終於得償所願。
至於劉浪,對他的小心思也是洞若觀火。
機遇也只留給有準備的人,而自己不過適逢其會,投桃報李罷了。
「來來來,劉道友,給你介紹幾位新朋友?這位仙子,是靜水宗的呂華梅,和宋國皇室那位老祖是一個宗門。這位……」
一群人在順遠號上安頓好之後,劉浪便來到高層甲板的一處休閒大廳中。
笑哈哈的姚白衣趕緊過來拉住劉浪走到幾位修士身前,向他一一介紹。
「本人劉浪,見過呂道友,朱道友,黃道友,孫道友。」
劉浪口中這幾人,都是婆羅洲幾個仙門在離島各國執行任務的修士。
此次,他們帶著從離島搜刮的物資和測出靈根的弟子一同返回仙門。
「呵呵,幸會,幸會!」
「聽姚道友說,劉道友並非秦天海域人士,不知仙鄉何處?又是怎樣來到此地?」
「是啊,是啊,劉道友能否讓我們長長見識?」
三位男修士都在鍊氣八層,俱都對劉浪表現出了興趣。
而唯一的女修士呂華梅卻有著鍊氣九層的修為。
此女看著只有30來歲,長得確實不差,卻不知具體年紀。
「燕老祖說此人萬萬不可得罪,瞅著也與人無害呀?反而帥氣,還和善可親。」
此刻的呂華梅瞪著一雙美目盯著劉浪仔細打量,看得劉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嘿,呂仙子,我們雖然不如劉道友白嫩帥氣,卻也並不難看。你這樣看著他,莫非相中他啦?」
「哈哈,要麼給你們撮合撮合,今日就把喜酒辦了?」
「小女子人老珠黃,怕是還不被人家瞧在眼裡。就剛才上來的那三位小妹妹,哪個不是水靈靈,貌美如花?
我呀,最多是個一廂情願。至於酒嘛,你們誰有好酒?還不快快拿出來?」
滿臉笑顏的呂華梅根本不在乎他人的揶揄,反而自嘲起來。
既顯得大度,又豪情萬丈,也是個巾幗英雄。
「來來來,嘗嘗我家鄉的酒,誰有好菜去整些來。」
劉浪覺得大廳里氣氛輕鬆活潑。
又見船上視野開闊,碧海藍天,海鷗成群逐隊,於是拿出酒來,與眾人舒展胸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