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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出發前,林忘川趁著晚飯的功夫,先跟林正英講了一遍菜場的事情。
面對著這等不平事。
林正英言語中竟是憤憤。
我輩修道之士,自然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
因為正在修行的緣故,林正英只是面色平常的點點頭,示意林忘川去吧。
換做以前,他自然不會放心讓文才和秋生兩個徒弟單獨出去辦事的。
尤其是這種和灰色交易接觸,龍蛇混雜的局面,必然是十分危險的。
可近乎擁有不死身的林忘川則不需要在乎這些。
無非就是每次挨了刀回來,會連喊著幾天疼罷了。
他怕疼。
這是實打實的事情。
所以,多給一些機會,讓他見識一下世道險惡,想必之後他會修煉更刻苦一些吧。
同時,希望林忘川多疼幾下。
時間久了自然也就習慣了。
林正英心中這般打算著,隨即又開始修煉起來。
看就潛心修煉的林正英,林忘川則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有人替自己修煉,這感覺真好。
出門時,望著蔚藍的天空。
天上片片雲層厚厚一堆,像是那個大戶人家鋪在天上的棉花被褥。
夜晚即將降臨。
三河鎮外的古剎前。
太陽剛下了山,西邊還泛著一點微弱的天光。
不過很快就應該要消失了。
古剎門前已經擠滿了人,熙熙攘攘,形形色色。
小道旁已經被擠滿了。
門庭若市這種畫面竟然發生在了一座破舊古剎門前,自然很是奇怪。
不過這樣有鬼邪存在的世界,這種古怪事兒,對於林忘川來講,也是見怪不怪了。
今晚林忘川和山下一郎都默契的選擇沒有騎馬。
因為人蛇混雜,說不定哪個角落裡面就貓著一個扒手。萬一馬再被偷了,得不償失,著實讓人心疼。
而且如今林忘川有了林正英的部分修為,十里路一路小跑過來,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兩人混在人堆邊緣,和所有人目光一樣,都是瞅著廟門那裡。
山下一郎說到了時間,就會有人帶著白菜上去叫賣。
閒來無事,兩人就爬上一棵樹,那裡站得高,視線也好。
古剎前有任何動靜,都能一眼瞅見。
兩人還順帶口嚼起了豆子。
豆子是山下一郎從家裡帶出來的,炒過的,吃起來味道還行。
就是口味淡了一些,林忘川希望下次能在裡面多放一點鹽巴。
兩人在樹上吃著。
底下等著開市的人,忽然聞到了一股異味,不由得皺起眉頭,嚷嚷了起來。
「誰他媽放屁了!」
「臭死了!這是吃屎了嗎?」
「媽的,真是掃興。」
然而開市在即,眾人只好捂著鼻子忍著臭,繼續站在那裡。
山下一郎看了看一旁林忘川,林忘川嘴裡面繼續嚼著豆子:
「清氣上升,濁氣下降。」
看著山下一郎一臉的不解,林忘川又道:「我放得,調了振動,沒人能知道。」
「我也放了。」
山下一郎也嘿嘿的跟著笑道:「也調了振動,也沒人知道。」
兩人壞笑了一陣,繼續狂吃著豆子,在上面繼續讓皮燕子肆意的震動著。
直至樹底下的人,實在是忍不了了,方才散出去了幾步遠。
卻始終沒人往樹上瞧瞧,就好像林忘川和山下一郎也沒有往自己頭上瞧一般。
所以當頭上忽然有聲音傳過來的時候。
兩人一臉詫異抬頭看去。
「你們的濁氣飄到我這裡了」
兩人看著頭頂更高一段的樹杈上,一個纖瘦的身影嚷嚷道。
因為角度的問題,他們只能瞧見上頭那些有點尖尖的下巴,以及很白的皮膚。
水嫩水嫩的不像一個男人。
「你不是說濁氣下降嗎?」
「你屁股撅那麼高,這濁氣自然也就崩得高啊!」
林忘川抱怨了一句山下一郎,急忙跟上面那個小哥道歉。
本以為他們已經爬得夠高了,卻不想,還有人在更高的地方。
果然,這個世界的人都好奇怪啊!
不過也得是上面那樣身材纖瘦的人,那樹杈子才能撐得住他。
「一群窮鬼,三兩銀子都湊不齊,還敢來這裡湊熱鬧?」
「瞧那傢伙草鞋都破了,肯定是想著用幾文破錢過來撿漏,娶個媳婦用的。」
「還有那個老東西,腰都直不起來,買個媳婦回去,就不怕提前榨乾自己最後那點精血。」
樹上的小哥,不斷嘲諷著底下那些等著開市的人中幾個具有代表特色的人物。
山下一郎和林忘川只得裝沒聽見繼續吃著豆子。
樹上小哥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大引來了諸多目光,卻都是瞧在了林忘川和山下一郎身上。
兩人吃著豆子,一個不防,皮燕子也破了防。
一聲巨響,一陣熏臭。
「原來是這倆貨放的屁!他還敢對咱們說三道四!」
一時間眾人圍到了樹下,準備找兩人算帳。
兩人不斷解釋。
「屁的確是我們放的,但話絕對不是我們說的。」
兩人說著往樹上指了過去,卻早已經不見樹上的那個小哥了。
就在眾人決議要把兩人搖下樹,教訓一通的時候。
一聲鑼響,眾人一愣,跟著第二聲鑼響,迅速擠到了古剎廟門前。
只見那裡不知何時站出來四個彪形大漢,還有一個瘦弱的年輕書生。
那書生留著兩撇小鬍子,不斷用手摸來摸去,眼角里也竟是狡黠。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林忘川還是看出了古怪。
鬍子是貼的,樣貌也是偽裝過的。
不然他不會一直撓鬍子,撓頭髮。
因為不習慣。
「歡迎諸位啊!今兒熱情這麼高漲,咱們就提前一炷香開市。」
伴隨著第三聲鑼鼓響,菜場正是開市。
那狡黠書生也不多廢話,直接上貨。
頭一批貨,是開胃菜,質量中等。
第二輪貨裡面便開始有好貨色出現。
接著一輪比一輪更好。
山下一郎給林忘川解釋了一番。
林忘川則是注意著被樹上小哥說窮得穿破草鞋的農夫真的用幾文錢,盲猜了一個豐腴的少婦,興奮的抱著回家娶媳婦了。
所謂盲猜,就是貨物都藏在麻袋裡面,根據給錢的價格,買不同價錢的貨物。
至於貨物的質量高低,全隨天意。
顯然破草鞋農戶是賺到了。
那少婦一看就是好生養的模樣。
腚盤子特大,夠給這農戶生個小窩小崽子了。
還有那個腰都直不起來的糟老頭子,出手最為闊綽,他沒有選擇盲猜,而是用高於全場價格三倍價錢,買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
少女面容姣好,小臉蛋一捏仿佛都能擠出水來。
糟老頭子興奮壞了。
那副老牛吃嫩草的模樣,讓人恨得直咬牙。
可誰讓人家有錢呢?
糟老頭子拉著哭得梨花帶雨少女,走出人群,上了一輛在路口停著馬車。然後趕忙離開了菜場。
山下一郎說:「他走得快是對的,這裡魚龍混雜,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兒呢?」
「好歹也是你們三河鎮的地界,你們也不管管。」
林忘川抱怨道。
「各掃門前雪。」
山下一郎言道:「我們這些巡邏隊跟他們能維持互不干涉的關係已經很不錯了。畢竟要是這些人真去鎮子上搗亂,我們那點子人手根本應付不過來。」
林忘川自然知道其中難處。
他默默看著接下來一輪的拍賣。
這時,讓他和山下一郎都想不到的一個貨物被抬了上來。
「諸位,隆重介紹一下,這可是剛沒了丈夫的富家媳婦。雖說不能生崽子,但人臉蛋好,身材也好,拿回去享用一點也不虧啊!」
狡黠的書生叫出了低價,立刻便有一堆人開始抬價。
其中林忘川和山下一郎還瞧見了幾個相熟的身影。
是龜田代官手下的那幾個侍衛!!!
只見幾人一臉歹意的瞧著台階上的次郎媳婦,嘴邊淫意越發濃烈。
紛紛叫起了價格。
「這幾個狗雜種,好歹是同宗,這龜田次郎剛死還沒過頭七,他們竟然」
聽著山下一郎嘴邊謾罵,
林忘川更關心著次郎媳婦怎麼就被賣到了這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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