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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小川師父這麼厲害,怎麼就沒有把食人鬼給殺死呢?」
這個問題在人群中被刻意的引導著重複了三次。記住本站域名
每一次重複似乎都在提醒著這些剛領了撫恤金的老百姓某些問題。
一個年輕人,撓撓頭試圖想給林忘川找個理由:
「這可能是小川師父」
「可能是什麼?」
早就有所準備的山下草芥當即打斷了他的話,即使他不知道對方會說什麼,但是以防萬一。山下草芥再度將所有人的注意引導到自己的身上:
「你們得這麼想啊!小川師父也是人,是人都怕死,他憑什麼為了我們要跟食人鬼整個你死我活呢?對吧?」
這一下。
所有人都明白了。
「是啊!是這麼個道理。」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這也是人力有限嘛」
好,要的就是這個勢頭。
山下草芥當即補上了最後一擊:
「所以啊!人家出力就好了,大家千萬不要怨恨小川師父沒有用全力保護咱們。畢竟人也得為自己考慮不是」
這一下,正中目標。
依舊是那個帶頭砸了劉素素的老婆婆,此刻也是第一個帶頭站出來批評道:
「哼!人都是自私的。小川師父,我看也不例外。」
隨便便越來越多人附庸道:
「沒錯!他肯定是擔心自己受傷,或者掛掉,不然怎麼不跟那食人鬼拼到底?」
「現在還龜縮在寺廟裡面不出來,任由食人鬼在外面作亂。」
「是啊!他要是早點把食人鬼給除掉了,這裡還會有人死掉嗎?」
聲浪從一開始的理解,到否定,直至最後的聲討。
期間不超過幾分鐘的時間。
不遠處的角落裡。
山匪二當家剛剛從巡邏隊地牢里救出來的三個同伴,路過這裡。並沒有著急離開。
打扮成普通老百姓的他們,一時間不容易被發現什麼。
一個山匪指著高台上的山下草芥旁的馬夫師爺說道:
「二當家,我們就是從這個傢伙手裡面接的私活。」
這幾日一直潛伏在三河鎮的二當家,調查了不少事情。
也自然知道這個馬夫師爺和山下草芥的關係。
一個山匪看著那些不斷要去聲討「林忘川沒有盡全力殺了食人鬼,而導致他們家人死去」的百姓。
表示十分的不理解。
「人家盡不盡全力,跟他們有關係嗎?人家出手,就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這些人可真是不知足。」
連一個山匪都明白的道理。
結果這些人卻愚蠢到一點也看不清楚其中的道理。
這個時候,目睹了全過程的二當家,冷冷笑了幾聲,隨即感慨道:
「群體並不疊加智慧,疊加出來的都是愚蠢。」
三個山匪疑惑的看著他們二當家。
在他們心裏面,讀過書的二當家是一個非常有內涵的人。
而這個有內涵的人不僅知識淵博,並且實力了得。
這才是他這樣一個細皮嫩肉的公子哥能在山寨里立足的原因。
三人打量著二當家的面孔。
不算太俊俏,但皮膚不算粗糙,起碼不像他們一般是經過長期日曬雨淋的。
就算是落草為寇後,這位二當家還是時不時會在山寨裡面看看書。
這仿佛就是他最大的樂趣。
時間久了,他們險些都忘了他們二當家的讀書人身份了。
直至這句話從二當家嘴裡面冒出來。
他們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們山寨還是有讀書人在的。
並非都是一群目不識丁的粗漢子。
人之所以不同,是因為他們的智力、教育等有意識的部分不一樣,因此個性不同,但無意識的部分幾乎是一樣的。當所有人聚集到一起,形成群體時,無意識因素就會疊加放大,占據主導地位,而有意識的因素則會被相互抵消,最終消失。因此,群體中的人更加野蠻,更加愚蠢。
比如,一個平時性格溫和的泥瓦匠,在孤身一人時,會控制自己的本能欲望。而一旦處於群體之中,他的性格就會消失,被本能的欲望所控制,發泄出極端的情緒,退化成瘋狂的野蠻人。
「群體不關心事實,只關心表象。」
看著越來越人加入聲討林忘川的隊伍,二當家再度開口。
三個山匪一臉的崇拜的看著句句真理的二當家。
然而後者臉上卻只有感慨。
感慨這便是世道。
山下一郎和他的巡邏隊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
面對著群眾對林忘川的聲討。
「混帳東西!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白眼狼,難道都忘了小川師父之前是怎麼幫助我們三河鎮的了嗎?」
山下一郎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不同意。
他身後那些平日裡面最清楚林忘川為人巡邏隊員們也不同意這些刁民這般往林忘川身上潑髒水。
可是他們根本來不及解釋。
便給已經被控制思想的群眾當做聲討對象圍了起來。
「你們和林忘川都是穿一個褲子的!」
「都是你們的無能,讓死了這麼多人!」
「你們這些巡邏隊就是一群廢物!
甚至連他們也因為這次事件,被掀開了老底。
成為了群眾聲討的對象。
一層層的聲音將山下一郎和巡邏隊團團圍住。
作為巡邏隊的他們,卻又無法對這些群眾拔刀相向。只能一個勁的後退,只是一群人背靠著背,被擠成了一個圓圈。
被那些瘋魔的百姓圍在裡面,不斷聲討著。
不遠處二當家無奈的搖搖頭。
許多傳播的謠言其實不是事實,而是群體想像出來的。即使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群體的一次又一次的想像之後,也會變成一場巨大的陰謀。
所以,對於群體來說重要的不是事實,而是群體想像出來的事實。
就在這位二當家因為失望,不想再繼續看下去,準備轉身離開之時。
就在山下草芥和馬夫師爺看著眼前心中越發得意之時。
他們兩個人很清楚林忘川雖然本事很大,以他們的實力或許的確不是林忘川的對手。
可是對於山下草芥這個公子哥來說。
即使是林忘川這樣的高手,對三河鎮有恩又如何?
當街拿鞭子抽打自己,讓自己在整個三河鎮丟了面子。
這件事頂多是短時間,咽了一口氣。
可是越想越氣。
越想越氣。
他遲早會等到一個時機,伺機報復的。
而這時機會來了。
他們忽然想到了什麼。
想到了林忘川始終是一個正面人物。
正面人物做事情永遠是束手束腳。
他們能做的事情不多,但不能做的事情卻很多。
首先他不能隨便殺人吧。
要不然,人設豈不是崩了?
正是抓住了這一點,山下草芥和馬夫師爺看到了復仇的機會。
尤其是在山下草芥和馬夫師爺知曉了幾天前劉素素的事情之後,他們腦海中便立刻聯想到了如果把劉素素換成林忘川又是什麼樣的場面呢。
原本以為報仇還需要等待很久的山下草芥,沒想到如今群眾已經給了山下草芥送來了一次大大的好機會啊!
就在山下草芥和馬夫師爺覺得事情可以往更大層面發展的時候
那嘈雜的聲討聲消失了。
很詭異的停下了。
所有人都楞在那裡。
他們感受到了不安,卻不知道為何說呢麼不安。
直至他們的聲音被被一道清朗的嘲諷聲壓了過去。
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壓過了所有的聲討。
那風中。
那屋頂上。
一身白衣,飄然如仙。
那俊秀的面孔,好似神佛降臨人間。
只是這神佛眼中透露著一絲邪魅。
他手上沒有救苦救難的法器,寶物。
有的只是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壺酒,一個杯子。
他靜靜盤坐在屋頂上,緩緩的,柔柔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放在鼻息間,輕輕的嗅了嗅:
「鬼挑弱者上身,佛挑善人受苦。這世間本無公平
佛常教人大度!可要如何教人大度,獨善其身?還是不聞他事?我看,倒不如」
那僧人瞥眉看向底下眾生:
「遇佛上香,遇賊掏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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