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高塔,我愛羅緩步走在森林中,走到一條小溪旁。
從清澈的小溪中,他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他無力的倒了下去,趴在地上,身上的沙之鎧甲一點點化為沙子脫落,露出了那沾染這鮮血的臉龐。
他的嘴臉溢出鮮血,乾咳兩聲,臉色越發的蒼白。
他渾身都是傷,鮮血開始染紅衣服,他無力的跪在地上,雙手用盡最後的力量撐在草地上,不讓自己倒下去。
那樣的攻勢,那種級別的衝擊,怎麼可能完好無損呢?
我愛羅很強,殺之盾和沙之鎧甲都很堅硬,可他終究是人,而不是神。
水面的倒影中,突然出現一張清秀的臉龐。
「你…是來殺我的嗎?」
我愛羅沙啞低沉的聲音從喉嚨里緩緩的傳出,哪怕到了此刻,他的臉色,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
「並不是。」和風輕聲回答道,然後蹲下去,把手緩緩伸向我愛羅,可這次,沙之盾,卻並沒有觸發。
「沙之盾…居然沒有…咳咳!」他再次咳出鮮血。
和風的手摟住他,把他扶起來,坐到了地上。
看著我愛羅,和風微微一笑,道:「可能是它知道,我對你並沒有惡意。」
沙子的保護,是我愛羅的母親留給我愛羅最後的禮物,是這個世界上最大公無私的情感,無人可以比擬,而能自我保護我愛羅的沙子,又怎麼會察覺不出來,和風到底有沒有惡意呢!
「你…!」
「別說話了,好好休息一會,我會幫你處理傷勢…!」
和風輕聲道。
話落,我愛羅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可他的眼睛,卻始終沒有閉上,並不是他不累,而是他不能閉上,因為他知道,一旦閉上眼睛,那個傢伙,就該出來了。
他已經不記得已經多少久沒有休息過了,總之,他從記憶出現開始,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他看著和風,他不明白,砂之盾為什麼就單單對這個傢伙不起作用。
哪怕他的手已經觸碰到傷口。
小溪緩緩流淌,我愛羅看著那個人,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到,第一次如此輕鬆,哪怕他已經很累卻依舊不能睡覺。
這一天,他記了很久,那個人,他也記了很久,他把那張臉牢牢的刻在記憶中,直到死亡也未曾忘記。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良久後,和風大概的為他處理了一下傷勢,又餵他服下了一些藥。
我愛羅也終於有了一絲力氣,可以說話了。
和風停下自己的動作,走到小溪旁輕輕洗去手上的血跡,輕聲道:「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覺得自己或許可以這樣做,那就這樣做了,如果非要找個原因的話…那可能就是…」
和風略微思索,轉頭一笑,道:「希望某一天如果我也遭受到了這樣的境遇,也能有人出來幫我一下吧!所以,不用在乎…!」
我愛羅眼中浮現出茫然之色,他理解不了和風說的話,也理解不了,一直保護自己的沙之盾為什麼會偏偏對這個傢伙無動於衷。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裡,突然出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情緒,而這樣的情緒,讓他突然感覺到,原來自己的心臟確實在跳動,而自己的血,也確實是熱的。
一顆大樹上,卡卡西帶著鳴人,青眼目睹著這一切。
看著這一幕,卡卡西的目光有些複雜,他發現,和風其實是一個很複雜的人,有時候,他殘酷的簡直不像話,殺氣人來幾乎完全沒有任何的憐憫之心,有時候,卻又善良的過分,哪怕是對一個陌生人。
「和風…你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呢?」卡卡西輕聲低喃道。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旁,鳴人突然開口道。
看著和風,鳴人燦爛笑著,道:「和風他啊!就是一個爛好人,雖然有時候看起來心狠手辣的樣子,可心裡卻善良的不行,就好像當初一樣,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明明所有人都因為我是妖狐而疏遠我,只有和風願意靠近我,而且還邀請我去參加他的生日,並且分給我一大塊生日蛋糕,後來,我每次生日和風都會給我買一個蛋糕,可那次和風生日的時候,我吃到的卻是我吃過的所有蛋糕里嘴甜的,因為那是第一次有人願意向我伸出手…!」
「而我愛羅這個傢伙,雖然討厭,可好像也挺可憐的吧!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好像能感覺到,而且,這個時候了,也不見他隊友出現,所以和風啊!真是一個善良到了無可救藥的人…!」
鳴人笑嘻嘻的說著,看著不遠處的和風,那一天,他永遠也不會忘記。
他也不會忘記,這一路走來,和風到底幫助了他多少,給了他多少溫暖,那種被整個世界拋棄,卻有一個人在黑暗中點燃一簇火的感覺,任何人也代替不了,只有…和風…!
聽著鳴人的話,卡卡西沉默了,他已經許久未曾這樣沉默過了。
平起看著鳴人大大咧咧的樣子,他幾乎已經快忘記了鳴人當初過的是怎麼樣的生活,而現在,那血淋淋的真相前的最後一片面紗被揭開。
他看向鳴人,摸摸他的頭,輕聲道:「以後…不會了!」
「嗯!」鳴人用力點頭,臉上掛滿了笑容。
看向遠方,卡卡西心裡默默念道:「老師,對不起…!」
草地旁,二人偶爾搭話,可大部分時間都是沉默,我愛羅不擅長說話,和風也就不去沒話找話。
二人沉默著,偶爾千萬不對後語的說著話。
有一尾在,我愛羅的傷好的很快,只是幾個小時,就已經可以勉強正常活動了。
而此刻,夜色也悄然降臨,二人也該各自離去了。
「再見…!」和風輕聲道。
我愛羅看著和風,思索著,然後就像小孩子學習一樣,露出一些笑容,輕聲道:「再見!」
看到我愛羅的笑容,和風愣了一下,他怎麼也沒想到,我愛羅居然會笑,只不過,小孩子嘛!笑起來還是很可愛的。
而就在此刻,和風卻突然愣了一下,一些陌生的記憶,突然湧入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