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到底發生了什麼

  第266章 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珍是個個子嬌小,卻珠圓玉潤的婦人,她離開的時候,正值剛過完年,被親娘給補得還胖了一些,雙下巴都出來了。

  可一年的功夫都不到,她回來的時候,卻憔悴得不成樣子,瘦得一隻玉鐲在手腕上空蕩蕩地套著。

  這一看就不是單純因為換了環境而導致的。

  都說西北苦寒,可這種苦寒,其實更多是針對平民來說的,官宦人家即使有不適應,只要捨得花錢,大量的水、新鮮蔬果、取暖的材料,還是供應得上的。

  事實也是如此,因為西北那邊蔬果匱乏,肉食更多,王珍剛去的那段時間,其實又胖了一些了,後來才適當地維持了一下身材。

  就連因為婚事被放鴿子而對許家有點意見的李氏,都心下不忍了。

  到底是之前小二十年都和諧相處過的親戚,看到王珍這樣,哪怕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足夠讓李氏替她心痛了。

  她都這樣了,獨自帶著同胞妹妹在府城居住的許潤,還安心隨著哥哥在家待嫁的許淼,都震驚了。

  他們原本就對王珍他們回來充滿了擔憂,如今一見王珍的狀態,兄妹二人忍不住簌簌落下淚來。

  王璞稍微冷靜一些,隻眼眶有些泛紅,不願意在大門口顯露情緒,忙讓人幫著去把王珍帶回來的行李送回王家,貼身用的東西則留了下來,準備讓姐姐帶著孩子在家裡住一段時間,好好調理身體。

  不然如今這個狀態,再讓她回家管理家事,怕是要累病了。

  王珍為什麼回來,又為什麼這麼憔悴,的確是所有人都很關注的地方。

  但,王璞還是覺得應該是讓她先休息一會兒:

  這個歲數的人了,大冬天出一趟遠門和要半條命也差不多了,除非有生死大事,旁的都可以再放一放。

  王珍卻不願意,她有太多擔憂、太多惶恐需要訴說,以及臨走前丈夫特意讓她反反覆覆背了很多遍的秘密,她都想儘快告訴弟弟。

  勉強食不知味地吃過飯,王珍安排幾個妾室帶著孩子們先下去休息,李氏也把孩子們趕出去,然後站在屋外親自替他們看守,留這姐弟倆在裡面談事。

  王珍強崩著的平靜神情一下子泄了氣,此刻只有姐弟二人在,她才徹底流露出了脆弱之太,雙手捂面,肩頭微聳,無聲地哭了起來。

  王璞也面上不忍,雖然王珍路走了一半的時候給他們寄了信,說是許志清收了個美妾惹她生氣,她才一氣之下跑回來了。

  但王璞了解姐夫,更了解一母同胞的姐姐。

  許志清不是個好色的人,家中的妾室,不是王珍自己張羅地納的,就是沒法拒絕的上官或者同僚送的。

  一個從泥里爬起來的人,或許沒那麼愛重妻子,或許也不太在意名聲,但一定會在意自己的仕途以及血脈的延續,一個這樣的人,又怎麼會舍了賢內助式的夫人,並讓自己的兒女受人苛待呢?

  王珍同樣如此,比起和丈夫的舉案齊眉,她更在意孩子的未來、以及家庭的體面。

  一個明媒正娶的妻子,膝下兒子皆出於她身,怎麼可能會被美妾逼得離開呢?

  王璞收了信就覺得不信,可正因為不信,也讓他心驚,如果不是有什麼了不得的事發生了,這兩個人絕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事實也是如此,王珍對著同胞弟弟哭了一場,才收斂了一些情緒。

  她接過王璞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眼淚,又攏了攏有些凌亂的髮絲,然後鄭重地背過身,從裡衣的一個隱藏的夾層中拆出了一頁疊得又小又薄的紙。

  這頁紙,因為被疊著的時間太久,已經留下了深深的不可撫平的印痕。又因為王珍一路上根本不敢取出來,甚至連衣服都不敢換,所以帶有微微的汗漬以及一點薰香的味道。

  王珍看了一眼這頁紙,臉上流露出釋然的神色,遞給王璞:

  「你瞧瞧吧,看完了我再告訴你這一切的緣由。」

  王璞打開,紙上的字並不多,短短几行,字寫得很生疏,甚至語句都顯得有些不連貫,可還是讓王璞有些不可置信地抬頭看了王珍好幾眼,在得到對方沉重的點頭後,才繼續看了下去。

  幾行字,一頁紙,王璞看了五六遍,握著紙的手都用力得有青筋暴露了出來。

  王珍見弟弟看完,這才從頭說起:

  「其實,這事兒和我們在南邊那些年的生活也有點關係。

  你也知道,江南水鄉,紙醉金迷,原本這樣的地方,我們這樣沒根基沒背景的寒門出身,被分過去就是幸運,一去了就招了不少人的恨,也有人想拉我們下水。

  沒辦法,總得投靠個勢力,才能安穩地待下去。」

  說到這裡,王珍抬眼看了眼王璞,有些嘆氣,原本這也沒什麼,可一個賜婚下來,很多事就不一樣了。

  「志清剛到南方時的頂頭上司,是二王爺的人,這一點,我們之前也不是完全知情的,對方也沒告訴志清,或許是覺得他還不夠格知道這些吧。

  不過,我們有意投靠,他也接受了,其實投靠他的這些年,也沒做什麼,他們對志清還不足夠信任,我們呢,又覺得沒必要這麼結結實實地站隊,也就是求他們點庇佑,給他們行個方便。可後來……」

  王璞的面色繃緊了,後來什麼呢,不過是他做了晉王的長史,這個身份,可近可遠。

  王璞自覺之前那些年,他沒有和晉王有超出規定界限的接觸,更談不上站隊,即使有些欣賞這個年少離開父母的少年,也是個人感情上的欣賞,從來沒有帶入到公事上。

  但別人會不會這麼想,他就不能控制了。

  王珍也想到這一點,只覺得造化弄人,不怪他們最初的尋求庇佑,也不怪王璞的身份。

  這一切,又有什麼是他們能做主的呢?不過是一葉扁舟,在這黑沉如海的爭鬥中,被雨打風吹了去罷了。

  「你大概也猜到了,你一回晉州,他們就覺得志清有了更高的價值,就把背後的王爺透露給了他。

  他們想得倒也沒錯,親兄弟都能因為政見不同立場不同彼此攻訐,更何況你和志清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