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皇城,未央宮。
大乾後宮,自獨孤皇后以下,便是貴、淑、賢、德四妃,皆地位尊崇,除楊貴妃之外,其餘三妃之嫡長子均已獲「封王」之爵位。
未央宮,正是蕭淑妃寢宮。
蕭氏有雙女,艷冠神都,技壓群芳,一女成了大乾的淑妃,另一女成了流雲國王后,轟動一時,傳為佳話。
硬生生把蕭家從一個商人之家,推到神都世家大族之列。
五皇子乾恪,正在寢宮拜見。
「不知母妃叫兒臣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交待?」在外人眼中跋扈的五皇子,在蕭淑妃面前卻表現的異常溫順。
母憑子貴。
除了是皇子之間爭鬥不休,妃嬪之間亦如是。
蕭淑妃雖然年過五十,但是保養有道,又服食過駐顏靈丹,看上去還不到三十歲,美貌不減當年,只是脫去青澀,多了一層雍容華貴。
可就是這麼一位貴人,說出的話卻讓人瞠目結舌:「恪兒,那個賤人的兒子又冒頭了,絕不能讓他死灰復燃,你明白嗎?」
說這話時,蕭淑妃眼中閃爍著惡毒光芒,似乎想起什麼不堪往事,寒光湛湛,面目都有些猙獰,實在讓人不寒而慄。
這得多大的仇恨啊。
好在此時殿內只有她們母子二人,五皇子乾恪更是提前布了隔音結界,否則,僅憑這一句話,不知又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母妃,兒臣知道該怎麼做了。」
五皇子乾恪行了一禮,似乎一點都不驚奇。
「那就好。」
蕭淑妃臉上重新掛起慈愛的笑容,詢問些家長里短,飲食坐臥,猶如尋常人家的母子閒聊,哪裡還有之前的狂風暴雨。
實在弔詭。
「母妃,父皇最近可大好?」五皇子突然問。
「還不是老樣子。」
提起這個,蕭淑妃又是臉色抑鬱。
五皇子不敢再問,陪著蕭淑妃又聊了一會兒,便告辭離開。
…………
從未央宮出來,剛一回到楚王府,五皇子乾恪便召見身邊第一謀士戴錦,直截了當地說道:「戴先生,我要青丘府亂起來。」
戴錦是一位六旬老者,看上去人畜無害,其實心思歹毒異常,他非常清楚自家主子的性格,也不廢話,更不敢提出異議,直接道:「這並不難。」
「哦?」
五皇子雙眼微眯,「我可是聽說,十五弟最近威風的很啊,馮去疾、楚冠傑這兩個廢物,被人吃的死死的,枉費本王栽培。」
戴錦心中一凜,默默替馮楚兩人默哀一番,「殿下無需擔心,十五殿下雖然籌措到賑災銀兩,但也要買的到糧食才行啊。」
「先生的意思是?」
戴錦道:「殿下只需知會蕭氏商會,稍稍透出點風聲,那麼在整個南境,還有哪個糧商敢賣糧給青丘府?」
五皇子乾恪嘴角一笑,「還是先生高明!」
蕭家本就以商起家,經過這麼些年的苦心經營,借著蕭淑妃以及楚王之勢,早已在南境織就一張大網。
哪個糧商敢跟蕭氏商會作對,怕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商人重利輕義,自是不敢忤逆的。
戴錦依舊臉色平靜,道:「一日買不到糧食,青丘府的動盪就一日無法平息。殿下如果再加把火,等妖軍來襲,青丘府差不多就要完了。」
「怎麼加火?」
戴錦道:「根據云夢衛的調查,十五殿下身邊雖然出現不少奇人異士,卻並沒有可堪一用的文官,只一個李忠撐場面。殿下想想,在賑災的節骨眼上,如果青丘府有縣令接連請辭,情況會怎麼樣?」
「怕是會手忙腳亂吧。」五皇子笑的很開心,「恩,我想想,我記得,青丘府受災最嚴重的是南關、白壁以及英水三縣吧?」
「殿下英明!」
戴錦可是知道,眼前的這位主看似囂張跋扈,其實心思深著呢,看似對青丘府不怎麼關心,卻將那裡的情況記得一清二楚。
「那就讓這三縣的縣令都辭官吧,你安排一下。」以五皇子在南境經營的龐大關係網,在青丘府之外安置三位縣令,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舉手投足爾。
「遵命!」戴錦點頭應下。
五皇子似乎想到什麼,問:「關於九弟跟十五弟之事,查得怎麼樣了?」
「回殿下,從目前查到的情報看,九殿下似乎僅僅只是為了討陛下歡心,並沒有跟十五殿下有過什麼實質性接觸。」戴錦道。
「是嗎?」
五皇子卻是有些不信,「九弟不會做無用之功,再好好查查。還有,別讓九弟破壞了這次行動,我可是在母妃面前立下軍令狀的。」
「遵命!」
…………
時光如水,轉眼就到了五月底。
得益於忠叔及時宣傳,總算是把災民都陸續請回了家,第一批救濟糧也已運抵各縣糧倉,由縣衙發放到災民手中。
有了口糧,眷戀故土的百姓各回各家,打掃米缸,挑水做飯,荒無人煙的村落重新升起炊煙,有了一絲生機。
偶爾還傳來孩童嬉鬧之聲。
女人們開始收拾菜園子,男人們則忙著修葺破損的房屋,或者拿起生鏽的鐵犁,耕作已經長滿野草的農田,為播種第二季水稻做準備。
如果還有剩餘勞動力,則可參與官府主持的道路修築,賺點工錢。
生活似乎慢慢回到正軌。
於此同時,青丘警備師團的整編也正式告一段落,各部兵員已經陸續補充到位,駐紮在各自營地,展開新一輪的訓練。
駐紮在青丘府外的城防營,也有了營正。
原本,乾元是準備提拔唐四方擔任城防營營正的,可後來為了拉攏唐家,讓唐四方上位第三旅旅帥。
城防營就這麼耽擱下來。
想了一下,乾元乾脆消耗5000點殺戮值,進行了一次丙檔武將召喚,召喚到三國武將徐榮,出任城防營營正一職。
歷史上的徐榮出身邊陲,是一位名動一時的猛人,作為董卓麾下將領,曾大敗曹操,擊破孫堅,名噪一時。
可惜因為某種緣故,被歷史故意忽視與遺忘。
作為武宗前期強者,又有一身統兵打仗之能,徐榮執掌城防營,很是讓乾元放心,可保青丘府安寧。
除了城防營,唐四方率領的第三旅也駐紮在城外。
鑑於唐四方還不是武宗強者,乾元特意任命狂刀張放為第三旅第一營營正,補充第三旅的這一短板。
至於狂刀武力壓過唐四方,卻是無可奈何之事。
大乾雖然以武立國,但也講究出身,唐四方出身唐家,自身武藝又能跟旅帥一職匹配,勉強還能鎮住場面。
就是狂刀也並無微詞。
他出身草莽,能在半年之內躋身營正之列,已經是王爺提攜再造了。
對青丘警備師團而言,挑戰才剛剛開始,眼瞅著青丘國在一旁磨刀霍霍,他們必須在最短時間內形成戰鬥力。
在這種特殊時期,乾元慷慨解囊,把上次大戰積攢下來的妖獸肉,不計代價地賞給各營將士,激發他們的練兵熱情。
本人更是在郭嘉陪同下,來往穿梭於各營之間,親自督導訓練。
可就在這時,接二連三地傳來壞消息。
五月廿七,南關、白壁、英水三縣縣令,均以不堪重任為由,向府衙請辭,態度極為堅決,直接掛印而走。
於此同時,那些原本接洽好的糧商突然反悔,不賣糧了。
平靜的青丘府,突然風起雲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