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陛下,有情況

  聽著同致遠的聲音,趙文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件事情是怎麼一回事。

  趙文根本就不用細想,就能想明白這裡面的事情。

  哪裡有什麼祥瑞?不過是下面的人為了討好上面的人而故意弄虛作假弄出來的。

  「停停停!」趙文看著喋喋不休的同致遠,打斷了同致遠的聲音。

  同致遠站在御書房中,恭恭敬敬的默不作聲。

  「行了,不用再說了。朕再問你們一句話,你們給朕送上來的東西真的是祥瑞嗎?」趙文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同致遠和梁一河。

  梁一河倒是很光棍,直接說道:「回稟陛下,這就是祥瑞。俗話說,祥瑞現,盛世出。現在就是盛世,所以那個石龜就是祥瑞,石龜是祥瑞,石龜嘴裡面的那塊玉也是祥瑞。」

  梁一河說的萬分肯定,一點猶豫都沒有。

  「哦?真的嗎?你就這麼肯定?朕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好好的想想,到底是不是祥瑞。想清楚了再說!」趙文說道。

  一聽趙文這話,同致遠猶豫起來,心裡敲起了退堂鼓。

  到底是不是祥瑞,沒人比同致遠和梁一河心裡清楚。

  「陛下,應該是祥瑞吧。臣發現的那個石龜和史書上記載的一模一樣,想來應該就是祥瑞吧!」

  這次,同致遠的聲音當中充滿了不確定。

  「陛下,這就是祥瑞!」

  梁一河卻一口咬死這就是祥瑞。

  「確定?你們確定這就是祥瑞?你們可知道欺君之罪是什麼樣的罪名?

  怎麼,之前清查山西的官員沒有將你們弄下去,你們不舒服嗎?你們就這麼想被關進大牢嗎?」趙文臉色陰沉了下來。

  這兩個官員在陽曲沒有什麼過錯,而且還將陽曲治理的很好,所以趙文想著他們兩個來宣鎮之後,只要能承認自己的錯誤,那麼趙文就可以不追究他們的過錯。

  可是誰能想到,這個梁一河竟然死鴨子嘴硬,不管怎麼樣都不承認。

  趙文長這麼大,從來不相信什麼祥瑞。

  歷史上的那些祥瑞,基本上都是弄虛作假的。趙文不相信這次的祥瑞就是真的,在趙文看來,這次的祥瑞實在假的離譜。

  趙文的聲音將同致遠嚇了一跳,同致遠慌慌張張的就要往地上跪去。

  可是這個梁一河牙齒一咬,就是不鬆口。

  「陛下,這次的祥瑞就是真的!」

  「呵呵!」

  趙文看著死鴨子嘴硬的梁一河,心裡也有氣。

  我都給夠你台階下了,可是你不下,甚至還順著台階往上爬,這不是在故意刁難我嗎?

  再說了,整個朝野誰不知道我不相信祥瑞的事情,可是你們兩個偏偏搞出來這一套,這不是耍著我玩呢嗎?

  趙文越想越氣,他深吸一口氣,對著梁一河說道:「梁一河,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好好說,這到底是不是真的?祥瑞到底是不是真的?」

  趙文的聲音很冷,聽得同致遠不停的打著哆嗦。

  梁一河有些怕了,呆在那裡,久久沒有說話。

  過了沒多長時間,梁一河再次牙齒一咬,道:「陛下,這次的祥瑞確實是真的,臣敢用性命擔保,就是真的!」

  「啪!」趙文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臉色順間垮了下來。

  站在趙文旁邊的陳東來一臉憤怒的看著梁一河,心裡罵道:「這個梁一河實在是不知好歹,陛下已經給夠了他的台階,他竟然還這樣?難道他不知道陛下是天上的神仙嗎?陛下還能不知道什麼是祥瑞,什麼不是祥瑞嗎?

  真是沒個眼力見,一直惹陛下生氣,這個梁一河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好,既然你這樣說,那朕就只好派人去陽曲好好的查一查,倘若這次的祥瑞是真的,朕可以既往不咎,可如果這次的事情不是真的,那就別怪朕不客氣了!」趙文的眼睛眯了起來,一臉憤怒的說道。

  祥瑞浮誇之風不可有,一旦這種風氣瀰漫開來,對生產生活有著巨大的影響。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腳踏實地的進行工業化,在這個時候,最忌諱的就是這種浮誇風。

  梁一河低下了腦袋,不敢再看趙文。

  同致遠倒是想說些什麼,可是見趙文都這樣說了,只能沉默下來。

  「行了,你們兩個出去吧。」

  趙文一臉厭惡的衝著兩人擺擺手,讓他們退了出去。

  「陛下,這兩個人明顯就是在欺騙陛下。」陳東來指著兩人出去的身影,對著趙文說道。

  「世界上哪裡有祥瑞?歷朝歷代的祥瑞是什麼朕就不說了。

  在很早之前,朕就下達過命令,禁止弄這方面的事情。可是這個梁一河和同致遠卻明知故犯,甚至還死鴨子嘴硬!」趙文無奈的說道。

  「既然他們不願意承認,那朕就只好派人去陽曲調查了。這件事看上去不大,但是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其他的官員有樣學樣,浮誇之風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瀰漫開來,所以說,朕要借這件事情,將這種事情徹底的扼殺!」趙文站了起來,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外面走去。

  趙文批閱了很長時間的奏摺,所以便想著到處轉轉,活動一下身子骨。

  同致遠和梁一河走出皇宮之後,來到了驛館當中。

  不管是哪裡的官員,如果來宣鎮辦事的話,都會居住在驛館當中。

  驛館的環境好,而且還不用他們這些官員掏錢,所以基本上沒有官員願意在外面居住。

  兩人的家就在宣鎮,但是因為距離皇宮比較遠,處於宣鎮的外城,所以兩人不打算住在家裡。

  現在的驛館當中有很多空房,兩人住進了驛館當中。

  兩人居住的房間是相對的,在梁一河居住的房間當中,兩人靜靜的坐在房間裡面的客廳中。

  「陛下好像知道祥瑞是咱們搞的鬼,你為什麼不承認呢?」同致遠一臉疑惑的看向梁一河。

  之前的時候,在趙文的逼問之下,同致遠已經動搖了,打算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可是,每當同致遠打算說出來的時候,梁一河總會打斷同致遠的思路,而且還在趙文那裡保證,說絕對是真的。

  在他同致遠看來,這件事情趙文很大程度上都已經知道了,所以隱瞞下去也沒有必要了。

  「唉!」

  梁一河長嘆一聲,說道:「同兄,那個石龜是咱們兩個親自帶著親信辦的,陽曲城中的殿前司都不知道,陛下如何知道?

  陛下肯定不知道祥瑞是咱麼弄的,剛才的事情是陛下在試探咱們,倘若咱們沒有扛過陛下的試探,將事實說了出來,那才是欺君之罪啊!」

  「嘶!」

  同致遠倒吸一口冷氣,他確實沒有想到這茬。

  「按照你這麼說,陛下不知道祥瑞是不是真的,所以就用話來詐咱們?」同致遠一臉不相信的看著梁一河。

  同致遠的額頭上滿是冷汗。

  「依我看來,確實如此。祥瑞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少見了,陛下肯定會有所懷疑,試探咱們實屬正常。」梁一河說道。

  從梁一河進皇宮到現在,趙文給他們說的那些話,都被梁一河當成了試探。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梁一河不管趙文怎麼說,都咬緊牙關,死不承認。

  可惜,梁一河想錯了。趙文根本就沒有試探他的想法。

  「唉,如果沒有那件事情的話,咱們根本就不需要弄這樣的事情。那件事情實在是將我嚇得夠嗆。」

  同致遠長嘆一聲,一臉無奈的說道。

  「這誰有什麼辦法?整個山西境內的官員從上到下被清洗了一遍,被抓的官員都是那些士紳出身的官員,至於大學畢業的學生,卻沒有幾個!

  現在的山西境內,幾乎所有的官員都成了大學畢業的學生。要說這裡面沒有陛下的意思,我是不相信的。」梁一河站了起來,走到客廳旁邊的陽台上。

  梁一河居住的房間位於四樓,客廳連接著陽台,梁一河站在陽台上向外看去,大街上滿是人來人往的行人,看上去繁華不已。

  「誰知道這件事情是不是陛下特意安排的,誰知道是不是陛下想要將咱們這些士紳從官場中踢出去,這一切都不好說啊!」梁一河的聲音中滿是哀傷,生怕自己有一天會像王大成那樣,被關進大牢。

  其實,這兩個人原本是不想幹這種事情的,他們也知道趙文不太喜歡祥瑞這種事情。

  可是,上次清查山西官員的事情實在是將這兩人嚇怕了。

  當時的時候,陳林帶著趙文的命令,以王大成等人為突破口,在山西抓了很多的官員。

  這些官員當中,基本上都是以前投靠趙文的士紳,至於大學畢業的學生,數量卻是沒有幾個。

  當他們發現這個現象時,還以為趙文要對他們這些士紳官員動手,為大學生官員開路,嚇的他們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覺。

  雖然陳林說的是貪污腐敗之事,可是抓的人幾乎全都是士紳官員,這讓兩人不得不往其他方向去想。

  那陣子,幾乎每天都有士紳官員被抓,同致遠和梁一河幾乎每天都生活在提心弔膽當中,生怕自己被抓。

  雖然到最後沒有牽扯到他們兩個,但是整個山西境內的士紳官員幾乎被一掃而空,只剩下零星幾個。

  這樣的結局將他們嚇得不輕,害怕自己成為下一個。

  等事情徹底過去之後,兩人就想著,看能不能想出個什麼辦法出來,避免成為第二個王大成。

  思來想去之後,兩人就想到了進獻祥瑞。

  進獻祥瑞不僅僅是拍馬屁,而且還是一個表達忠心的最好辦法。

  從古到今的史書上記載的明明白白,進獻祥瑞可是表達忠心的最好辦法。

  所以兩人為了向趙文表達忠心,就弄出了這樣一個鬧劇。

  「只是咱們這樣做,會不會惹的陛下不開心啊?」同致遠一臉擔憂的問道。

  趙文當時的臉色和語氣現在還也縈繞在同致遠的耳旁,同致遠生怕祥瑞之事不僅表明不了忠心,而且還辦了壞事。

  「不太可能,從古到今,很少聽到也因為祥瑞而處置進獻祥瑞的官員的。我覺得,陛下處置咱們的可能性不大。

  你想想,陛下奪得天下之後,天下安穩,國富民強,一般情況下,陛下應該泰山封禪。可是呢,最近這幾年,你有沒有聽到陛下泰山封禪的消息?

  既然陛下沒有泰山封禪,那陛下該如何向天下證明自己的文治武功?除過祥瑞之事,我實在想不出來第二個!」梁一河轉過身子,看向朝著自己走過來的同致遠,一本正經的說道。

  同致遠不停的點頭,非常認同梁一河的說法。

  同致遠和梁一河以前是投靠趙文的士紳,雖然在宣鎮生活了幾年,但是骨子裡面的那些東西沒有辦法改變。

  同致遠和梁一河心裡想的,基本上都是那些老一套的東西。

  這些東西放在其他朝代還有些作用,可是在現在的話,卻幾乎沒有什麼作用。

  「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同致遠看向梁一河。

  梁一河說道:「還能怎麼辦,靜靜的等著唄,要不了多長時間,陛下肯定會找咱們的。咱們現在必須要能沉得住氣。」

  當天晚上,趙文就讓陳林去陽曲縣調查這件事情。

  不管什麼時候,不管誰在做什麼事情,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就算同致遠和梁一河自認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但也留下了很多的線索。

  陳林來到陽曲之後,沒花多長時間就將事情調查的一清二楚。

  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什麼非常隱秘的事情,所以陳林調查清楚還是很輕鬆的。

  從陳林進入陽曲,到事情調查清楚,總共有了不到三天的時間。

  三天之後,陳林帶著調查結果坐上了回宣鎮的火車。

  除過調查結果之外,陳林還將那個石龜帶回了宣鎮。

  幾天之後,在御書房中,一個石龜擺放在御書房的中央。

  在石龜的旁邊,除過陳林之外還有一個年齡在三十歲左右的漢子。

  這個漢子穿著一身非常普通的衣裳,臉色黢黑,很明顯,這個漢子是常年在太陽底下勞動的人。

  這個漢子跪在地上,腦袋緊緊的貼著地面,不敢抬頭看趙文一眼,身體甚至還在不停的抖動。

  「陛下,這個石龜就是這個人雕刻的!」陳林指了指這個漢子,對著趙文說道。

  趙文看向漢子,道:「站起來,這個石龜真的是你雕刻的?」

  漢子不敢站起來,腦袋依舊緊緊的貼著地面,小心翼翼的說道:「陛下,這個石龜就是小人刻出來的。」

  漢子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石匠,哪裡見到過這樣的事情?哪裡見過皇帝?

  如果不是在進宮之前,陳林花費了大量的時間來教漢子,漢子估計早都慌了神。

  祥瑞的那個石龜就是眼前的這個漢子雕刻的,當時的時候,這個漢子也是同致遠和梁一河一起找到的。

  「你可知道找你的雕刻石龜的人是什麼人嗎?」趙文再次問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是兩個人找的我。這兩個人的長相我到現在都記得一清二楚,他們兩個人還給了我封口費,不讓我說出去」

  漢子說著將同致遠和梁一河的長相說了出來。

  趙文聽著漢子的描述,連想都不用想都能確定說的是梁一河和同致遠。

  接下來,趙文又詢問了一些詳細的事情。

  一個時辰之後,漢子被陳林帶了出去。

  趙文的手中也拿著一本陳林弄來的證據冊子在詳細的看著。

  片刻之後,趙文放下手中的冊子,走了下來,來到了御書房中的石龜面前。

  這個石龜雕刻的很粗糙,有很多地方都沒有雕刻完整,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未完工的半成品一樣。

  「就這麼一個小小的石龜,都能被當成祥瑞,也真是夠諷刺的!」趙文搖著頭,喃喃說道。

  這個時候,陳林也回到了御書房中,他對趙文說道:「陛下,當時臣到達陽曲的時候,陽曲的百姓們都說,這個石龜是天上降下來的祥瑞,相信的百姓實在是太多了。」

  「這種事情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當今天下,讀過書的人有幾個?就算讀過書的,也有相信這事情的人,更別說是普通話老百姓了。」趙文的眼睛從石龜上離開,開口說道。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後世都有相信這種事情的人,更別說是現在了。

  「對了,在陽曲還有沒有發現其他的事情?」趙文順嘴問道。

  「陛下,還真有。只不過臣當時忙著處理陛下交給臣的這件事情,所以對這件事情沒有太過詳細的調查,臣回來的時候,在陽曲留了一些人,正在調查此事。」陳林的臉色一下子凝重起來。

  「什麼事情?」

  「陛下,臣在陽曲發現了白蓮教的蹤影!」

  「白蓮教?」趙文有些詫異。

  趙文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竟然還真的問出來了一些東西。

  「事情是怎麼回事?怎麼還會有白蓮教?你可確定真的就是白蓮教?」趙文看向陳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