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浦靠近長江的江面上停滿了大量的小漁船,這些小漁船的數量雖然眾多,但是想要將趙大牛和宋虎手中的兵馬運送完畢,恐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趙大牛和宋虎的兵馬當中還有趙文後續補充進來的,這些兵馬是從四川撤回來的。
兩人按照軍事院的計劃,將手中的兵馬分開。
雖然一路上兩人在攻占的城池中留了不少,但是數量依舊眾多,加起來將近六萬兵馬。
這俗話說,人若過萬,無邊無沿。這六萬兵馬來到江浦的時候,江浦這個小縣城一下子變得擁擠不堪。
在趙大牛和宋虎準備出兵的這天,江浦中的兵馬排著整齊的隊列走出了江浦,來到了長江邊上。
因為人數眾多,不可能一次性將所有的兵馬運送完畢,所以這些兵馬在趙大牛和宋虎的命令下,在長江邊上紮起了浩浩蕩蕩的營帳。
今天,趙大牛和宋虎打算將兩萬兵馬運送過去,分為三個批次,早上一批中午一批下午一批。
第一批次的人馬中,趙大牛和宋虎的兵馬各占一半。
他們過江之後的主要目的就是在江對岸設置登陸的港口,為後續上岸的士兵做好準備。
火炮陣地在營地的旁邊,火炮陣地上的炮兵臨陣以待,為炮擊做著最後的準備。
趙大牛和宋虎來到了長江岸邊,在長江的岸邊搭建了一個高兩丈的高台。
這是趙大牛和宋虎用來觀察敵情的。
交戰雙方的差距大的離譜,這個高台長江對面的金陵守軍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
趙大牛站在高台上,看了看初升的太陽,深吸了一口氣。
宋虎站在他的旁邊,眼睛死死地盯著江對面的金陵城。
在他們兩人身後是他們的大纛,大纛下面是負責傳達他們軍令的傳令兵以及親衛。
「報,第一梯隊渡江人馬已經準備完畢!」
一個傳令兵來到了高台下面,衝著高台上的兩人大聲喊著。
趙大牛衝著下面大喊:「傳令下去,渡江!」
「是!」
來到下面的傳令兵大喊一聲,帶著趙大牛的命令跑了下去。
「傳令,炮兵陣地準備開炮。我軍一旦開始渡江,全力轟炸江對面的金陵城。記住,轟炸的時候一定要把握好一個度,炮彈能不飛進金陵城,就別飛進金陵城!」趙大牛舉著望遠鏡,看著前面的金陵城,開口說道。
站在趙大牛身後的傳令兵急忙走下高台,將趙大牛的消息傳遞了下去。
在高台前方的長江邊上,第一批次的士兵開始登船。
這些士兵在各自長官的帶領下,跑上了漁船。
漁船很小,一艘漁船只能乘坐三五個人,最多不超過十個人。
在長江邊上一共有一千多艘漁船。
第一批次的士兵坐上漁船之後,漁船就朝著江對面而去。
差不多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第一批次的漁船離開了岸邊,往對面的金陵城而去。
這時,炮兵陣地上的炮兵也開始做著炮擊金陵城最後的準備。
與此同時,金陵城北邊的城頭上,魏國公徐弘基帶著親衛站在城門樓子上,他看著長江上朝著這邊而來的漁船,一臉苦澀。
「趙賊要開始渡江了。」徐弘基念叨了一聲,轉過身去,衝著身後的親衛大喊道:「命令城牆上所有的守軍,讓他們嚴陣以待,將城頭上所有的守城器械都給我拿出來。還有,城頭上的火炮也要做好準備。」
親衛們急匆匆的順著城牆跑了下去。
徐弘基的副官魏良言一臉凝重的道:「國公爺,咱們是不是選擇半渡而擊?等敵軍在江面上行駛到一半時,再突然發起攻擊?將賊兵消滅在江面上。」
在各種渡江或者渡河戰役中,效果最好的就是半渡而擊。
等到敵軍行駛到一半時再發起攻擊,這樣敵軍就會陷入兩難之地。
徐弘基搖搖頭,「不可,金陵城中的守軍數量不多,而且城中也缺乏火炮。長江寬四里,咱們手中有這個射程的武器恐怕只有城頭上的紅衣大炮以及一些投石器。
可是,城牆距離長江也有四五多里遠的距離,這個距離,城頭上的紅衣大炮雖然能夠著,可是在這個距離上開炮,能不能打中江面上的渡船全靠運氣。
而且城頭上的火炮年久失修,大部分都開不了幾炮。城牆上雖然有不少的投石器,可是這些玩意根本就夠不著。
投石器和火炮重量又大,短時間內也無法送到長江邊上,所以咱們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半渡而擊。
更何況,要是將城頭上的火炮送到長江邊上,那麼城頭上的火力就會遠遠不足,在後續的守城戰中,就無法有效殺傷賊兵。
對了,你現在趕緊去城中,再招募青壯過來。」
金陵城的城牆分為宮牆,皇城,京城,以及外城郭。
其中,外城郭最大,周圍六十千米。外城郭包裹的地方就是金陵城所有的區域。
因為面積太大,人口太多,所以徐弘基就將防禦的重點放在了京城城牆上。
京城城牆長三十多公里,有十三座城門,兩座水關。
其實這幾天,徐弘基一直在招募青壯,到如今,城中的守軍數量加起來也才六萬多人。
六萬人數量雖然很多,可是在防守三十多公里長的城牆時,還是有些捉襟見肘。
六萬人,徐弘基實在是沒有把握守住金陵城。
在這幾天裡,徐弘基還讓金陵城的官員想辦法將外城郭的百姓遷進京城或者驅散到其他地方。
可是,外城郭的百姓實在是太多了,短時間裡根本就沒有辦法完成。
徐弘基無奈,只能放棄了這些百姓。
徐弘基所在的地方位於儀鳳門,正對著長江。
儀鳳門距離長江不遠,也就是三四里的距離。
儀鳳門兩翼的城牆皆順勢依山而建,北側包獅子山,南側圍繡球山(其為獅子山余脈),城門正好卡在兩山凹之間,而且正對江面,所以是徐弘基的防禦重點。
而徐弘基也在這段城牆布置了一萬多守軍。
徐弘基看著江面上朝著這邊過來的渡船,心裡忐忑不已。
「開始校炮,西部火炮,目標定淮門。中部火炮,目標挹江門。東部火炮,目標儀鳳門。」
在火炮陣地上,炮兵指揮官扯著嗓子衝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傳令兵大聲的喊著。
傳令兵急忙帶著炮兵指揮官的命令沖了下去。
片刻之後,火炮陣地上響起了幾聲隆隆炮響。
十來發用來校炮的炮彈從加農榴彈炮的炮口飛出,朝著各自的目標飛去。
炮彈划過天空,帶著破空聲,準確的落在了金陵城的城牆上。
「嘭嘭嘭!」
炮聲響起,火光四濺,煙塵籠罩。
這些炮彈全都擊中了各自瞄準的目標。
徐弘基正在城牆上看著江面上的渡船,就在這時,幾道悽厲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中。
幾個呼吸之後,炮彈落在了城牆上。
轟鳴如雷的爆炸聲響了起來,炮彈落在了城牆的邊緣處。
劇烈的爆炸將城牆上面的磚頭炸的四分五裂,到處亂飛。
152毫米加農榴彈炮的威力巨大無比,幾十斤的炮彈落在城牆上,城牆哪裡還有完好無損的道理?
火光和灰塵一下子閃現了出來,城頭上的守軍呆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不知所措。
「國公爺,這裡危險!國公爺趕緊下城牆吧,這上面實在是太危險了,國公爺如今是金陵城中的主帥,要是有什麼危險,可就不妙了。」徐弘基的侍衛統領急忙衝著徐弘基大聲喊了起來。
徐弘基定了定神,道:「我要是下去了,誰來負責守城之事?」
「國公爺,誰都可以負責守城之事。要是國公爺有個什麼意外,那麼整個金陵城就完蛋了。」侍衛統領臉上滿是驚慌。
剛才的那一幕實在將他嚇怕了,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劇烈的爆炸。
兩人說話間,江對面的火炮陣地上再次發出了轟鳴聲。
這次飛出來的炮彈要比之前多上不知道多少倍,炮彈飛在空中發出來的呼嘯聲連在了一起。
頃刻之間,炮彈如同雨點一樣落在了城牆上。
炮彈落在城牆上的一瞬間,爆炸如約而至。
火光四氣,爆炸不斷。硝煙不停的出現在城牆上,爆炸產生的破片以及崩碎的城牆磚如同子彈一樣高速往四周飛去。
爆炸中央的士兵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就不見了蹤影。
爆炸周圍的士兵如同破布口袋一樣,被炮彈炸的四處橫飛。
鮮血甚至都在高溫的炙烤下乾涸,士兵們看著眼前的慘狀,慘叫聲此起彼伏。
可是,城頭上的爆炸聲實在是太大,將他們的慘叫聲蓋住。
徐弘基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身體劇烈的發抖。
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眼前的場景。
「這這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徐弘基歇斯底里的大聲喊著,他實在想像不到,這世界上竟然會有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威力大到根本想像不出來。
「國公爺,快點走啊!」侍衛統領拉著徐弘基,二話不說,就往城下跑去。
這時,侍衛統領也顧不上徐弘基同意不同意,直接拽著他就往城下跑。
徐弘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侍衛統領拉著跑出來城門樓子。
幾人剛剛離開城門樓子,一發炮彈從天而降,落在了城門樓子上。
「嘭!」
一聲巨響過後,城門樓子變成了一片廢墟。
一些還沒有來得及跑出來的士兵,直接被倒塌的城門樓子埋在了裡面。
徐弘基回過頭看了一眼,心驚膽戰,冷汗直流。
要是剛才在裡面,恐怕此時早已身首異處了。
徐弘基被侍衛統領拽著來到了樓梯處,往下跑去。
在炮擊剛開始前,徐文爵正在城中的一家青樓中,幹著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炮擊開始之後,徐文爵身上的某個東西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嚇得萎靡了下去,再也豎不起來,從此不振。
徐文爵一臉驚慌,急忙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剛剛跑出去,連綿不斷的爆炸聲響了起來。
和爆炸聲一起傳過來的還有因為劇烈爆炸而產生的振動。
徐文爵來不及管自己身上的那個東西,一臉震驚的看向儀鳳門的方向。
「這這這這是怎麼了?」徐文爵的額頭上滿是冷汗,他想像不到究竟是什麼東西能有如此大的動靜。
城中的百姓們也被這巨大的爆炸嚇的不清,城中的百姓們慌張的逃離街道,逃回了自家的房子裡。
城中的青皮流氓開始趁火打劫起來。
炮擊還在持續,城頭已經被硝煙和火光籠罩。
城中的百姓也看到城頭上動靜,他們想像不出來,這種動靜究竟是怎麼產生的。全都將其歸罪於滿天神佛。
城中燒香拜佛的百姓多了起來,他們祈求這種動靜儘快消失。
正在城中招募的魏良言看向城牆方向,膽戰心驚。
在他身後,乃是他好不容易招募而來的青壯。
可是這些青壯在看到城頭上的動靜之後,二話不說,逃之夭夭。
「一群孬種,孬種,都是一群孬種。」
魏良言喝罵了幾句,隨後牙齒一咬,雙眼猩紅,領著自己帶出來的兵馬往儀鳳門方向跑去。
跑到半路,他就遇上了被侍衛統領帶回來的徐弘基。
徐弘基的臉上滿是死氣以及灰敗之氣。
「國公爺,這是怎麼了?」魏良言看著被侍衛包圍在中間,逃回來的徐弘基,大聲喊道。
徐弘基抬起頭,看向魏良言,突然長嘯了起來,「啊!!!金陵城守不住了,金陵城守不住了!!!
趙賊這種程度的攻擊,金陵城如何守得住?如何守得住?就算是天兵天將來,也守不住,也守不住啊!!!
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趙賊能在短短的時間內拿下那麼多的地方,他手中的武器實在是太強大了,實在是太強大了啊!!!」
魏良言看著如此模樣的徐弘基,心徹底的死了。
賊兵還沒有殺進城來,主將都已經聞風喪膽,這仗已經沒有辦法再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