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疫病，這該死的疫病！」鄭大全不停的怒罵著。

  鄭大全在戰場上能馳騁沙場，可是在面對疫病的時候，就像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孩子一般，無能為力。

  「做好份內之事吧，這是如今咱們唯一能做的事情。」太醫長嘆一聲。

  幾天之後，吳有性到達了平陽府。從平陽府往西，越過黃河，到達了潼關。

  吳有性坐在一輛燒柴汽車裡，他透過擋風玻璃往外面看去。

  光禿禿的道路上人跡鮮至，只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官道。

  如今是冬季，再加上疫情的原因，所以路上的行人很少。

  為了能更快的運送物資，當地的駐軍驅使俘虜將這條官道休整了一下。

  雖然沒有水泥路那麼平整，可要比之前好上太多了。

  「真沒想到，真沒想到啊，除過火車之外，還有這種神奇的車輛，這種車輛的速度還真的不慢，不僅能拉人，還能拉貨，真是個好東西。」

  吳有性坐在燒柴汽車裡，不停的誇讚著。

  因為沒有塑料，所以駕駛室裡面的內飾都是用木頭製成的。

  因為沒有那些複雜的東西，所以駕駛室看上去要簡陋不少。

  在吳有性乘坐的這輛燒柴汽車後面還有六七輛燒柴汽車，後面的燒柴汽車上拉著吳有性的隨從。

  車廂裡面裝著運往慶陽府的各種物資。

  這些物資會跟著吳有性一起運到慶陽府去。

  燒柴汽車行駛在官道上，雖然有一些顛簸，可要比普通的馬車舒服多了。

  普通的馬車怎麼可能比得上燒柴汽車？不管是舒適度還是速度，都不是普通馬車能夠比較的。

  正在開車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叫做潘勝。

  潘勝笑眯眯的道：「這車叫做燒柴汽車，聽說出自陛下之手，是陛下弄出來的。這燒柴汽車可要比馬車快上不少，而且還不需要草料，日夜都能跑。」

  「出自陛下之手？陛下這麼厲害？」吳有性有些驚訝的看向潘勝。

  吳有性實在想不到，趙文不僅在醫學上非常有造詣，而且還能弄出這種巧奪天工的車輛，他的本事竟然會這麼大。

  「先生，除過燒柴汽車之外，就連火車也是陛下弄出來的！」潘勝笑眯眯的道。

  吳有性更加驚訝起來，「真得想到，真沒想到，陛下竟然會有如此本事，真是沒想到啊。」

  車隊往渭南府而去，第二天下午，車隊就到達了渭南府。

  在渭南府休息了半天，接著往西安府開去。

  渭南府個西安府並沒有多遠，大半天時間就到達了西安府。

  雖然趙大牛之前的時候在西安府打過仗，可是如今的西安府已經被修繕的差不多了，戰爭留下來的痕跡也逐漸遠去。

  吳有性坐在燒柴汽車裡面，看著越來越近的城牆，感慨道：「這還是我第一次來西安府，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來這麼遠的地方。」

  在沒有先進交通工具的古代，很多人窮極一生都走不出自己所在的省份。

  雖然吳有性在吳縣過的不是很差，可他也從來沒有來過這麼遠的地方。

  「這要是走路的話，想要從蘇州府到西安府，沒有半年的時間，就別想了。陛下弄出來的這些東西實在是方便啊，須臾之間橫跨大江南北，了不起，實在了不起啊。要是以後將鐵路修遍大江南北，估計從蘇州府來西安府，也不過是五六天的路程。這種速度，想都不敢想。」吳有性不停的感慨著。

  「誰說不是呢，還是陛下厲害啊。」潘勝說道，「先生，您坐好了，我要減速了，馬上就進城了。」

  潘勝說著控制著燒柴汽車開始減速，此時距離西安府的城牆已經不足兩里。

  在城門口處的守城士兵看著朝著城牆過來的汽車，一個個的都警惕起來。

  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東西，雖然燒柴汽車的車頭上掛著國旗，可是這些守城士兵的心裡依舊不停的打鼓。

  「這是什麼東西？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啊？」一個站在城門口的士兵看著往這邊而來的汽車，臉上滿是凝重。「大人，咱們該怎麼辦？」

  士兵看向站在旁邊的總旗官。

  總旗官是一個三十歲出頭的漢子，他手中拿著一把56沖。

  他看著越來越近的汽車，沉聲道：「走，跟著我過去，將他們攔住，這種東西我從來都沒有見過，誰知道這是個什麼玩意。」

  駐守在西安府的這些士兵沒有回過宣鎮，所以也不知道這種車輛。

  總旗官說著就領著城門口的士兵往前走去，橫在了道路中間。

  潘勝踩著剎車，停在了總旗官他們的前面。

  潘勝從車上走了下來，手中拿著自己的身份證明以及公函。

  「這是公函，我叫潘勝，奉陛下之命護送吳先生去往慶陽府的。」潘勝說著將自己的手中的東西交給了總旗官。

  吳有性也從車上下來，拿著趙文給他的聖旨以及他的身份證明、公函，來到了總旗官的面前。

  「我是吳有性，這是我的身份證明，這是我的公函，還有陛下的聖旨！」

  吳有性將這些東西交給了總旗官。

  總旗官一看到吳有性手中的聖旨，立刻恭敬起來。

  總旗官檢查完畢之後，將這些東西還給了兩人。

  「得罪二位了，職責所在，還請勿怪！」總旗官朝著兩人敬了一個軍禮，賠罪道。

  吳有性接過還回來的東西，道：「沒事，現在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可以了，可以了。二位可以進去了。」總旗官急忙讓開道路，同時朝自己麾下的士兵喝道：「速速讓開道路，速速讓開道路！」

  不多時，潘勝開著汽車，開進了城門。

  「大人，這玩意應該是個車吧，可是這車的模樣怎麼這麼古怪？」一個士兵站在道路旁邊，看著開進去的車隊，驚訝的道。

  總旗官道：「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但是這肯定就是一輛車。估計又是宣鎮弄出來的新鮮玩意，咱們出來這麼久了，新出現一些新玩意也很正常。

  你看這車，不用戰馬也不用牛，跑的還這麼快，後面的車廂那麼大，一看就能拉不少東西，也能拉不少人。

  要是用這種車運送士兵的話，估計會方便不少啊。」

  總旗官是軍人，所以第一時間就會將燒柴汽車往軍事上想。

  車隊進了西安府之後，速度慢上不少，畢竟是在城區，速度要是快的話，難免會出現意外。

  西安府中的百姓們看著出現在城中的燒柴汽車，臉上滿是驚奇。

  城中的百姓從來沒有見過燒柴汽車，也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燒柴汽車。

  當他們看到這種不需要牛拖馬拉，模樣古怪的汽車時，都不知道這是什麼，都呆呆的停在了原地看著。

  「這是什麼東西？這是車嗎？這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火車嗎？」一個士紳站在街頭，看著從自己面前緩緩開過的燒柴汽車，臉上除過震驚還是震驚。

  等到燒柴汽車走遠之後，這個士紳長嘆道：「虧我之前還說自己不出家門便知天下事，現在看來，實在是有些言過其實了。」

  「楊先生，您怎麼在這啊？」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棉襖、帶著幾個隨從的中年人出現在這個士紳的面前。

  「原來是柳掌柜啊，好長時間沒見過你了，你怎麼在這？」士紳看向這個中年人，拱拱手。

  「慶陽府不是鬧疙瘩瘟了嗎？我前一陣子回了一趟宣鎮，幫著運送了一批藥材過來，今天早上剛剛送到西安府。我原本想著幫著送到慶陽府去，可是西安府的官員不讓我去，說是危險。所以我就將我手中的藥材交給了負責此事的官員。」柳掌柜回道。

  「那你這次可能賺不少錢！」士紳道。

  柳掌柜擺擺手，笑眯眯的道：「賺啥錢？正所謂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有些錢可以賺，有些錢卻不能賺。

  我雖然是一介商賈，算不上君子。可我要是發這種國難財，那我成什麼人了？這幾年，陛下對我們這些商賈也比較重視，我跟著陛下賺了不少銀子。

  如今慶陽府有難，弄一些藥材也是正常的，要什麼錢？要是賺這錢，我良心可過不去。」

  「沒想到柳掌柜竟然是個深明大義的人！」士紳稱讚道。

  士紳也實在沒想到，像柳掌柜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人竟然也會做出如此義事。

  「哎，對了。剛才那大車你看到沒？這該不會就是你給我說的火車吧？」士紳指著車隊離開的方向，看向柳掌柜。

  這個柳掌柜是宣鎮人士，早些年的時候往陝西販賣水泥，靠著販賣水泥賺了不少錢。而這個士紳，正是他當時在西安府的一個合伙人。

  柳掌柜負責將水泥運送到陝西，這個士紳負責往外賣。

  正是有著這層關係在，所以宣鎮的兵馬進城之後，這個士紳也就順勢歸降。

  這個士紳在西安府中的名聲也還可以，沒有什麼劣跡，所以沒有受到宣鎮兵馬的清算。

  「看到了，剛才的車隊我老遠都看到了。不過，這可不是我給你說的火車。這次去宣鎮的時候，我聽說了這種車。

  這車叫做燒柴汽車，聽說靠燒柴火就能往前跑，而且速度還要比馬車快上十幾倍。

  雖然這東西看上去也很大，可是和火車不敢比。火車比它大上不少，也長上不少。今年開春之後，我帶著你去一趟宣鎮，到時候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火車。」

  ……

  車隊停在了西安府原先的巡撫衙門前面。

  西安府是陝西的治所，所以巡撫衙門也在西安府。

  雖然從宣鎮來的官員們還沒有將陝西徹底接收，但是西安府這裡卻已經被接收完畢。

  車隊停在巡撫衙門前面時，瞬間吸引了周圍百姓的目光。

  他們圍在巡撫衙門外面，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些燒柴汽車。

  吳有性剛剛從燒柴汽車上下來，衙門中的官員便走了出來。

  「吳先生，之前陛下的公函已經送到了西安府。如今天色已晚，先生現在這裡休息一晚，等一切事情交接完畢之後，再啟程去慶陽府。」

  新任陝西巡撫走到吳有性的面前，衝著吳有性拱拱手，一臉真誠的道。

  吳有性搖搖頭，「大人，正所謂疫情如火。能早一點到達慶陽府，慶陽府的百姓就能少一分危險，休息就免了吧。等事情交接完畢之後，我就啟程，能早一點到達慶陽府，就早一點到達慶陽府。」

  新任陝西巡撫見吳有性決心已下，也不好再說什麼。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勸先生了。」陝西巡撫說道。

  隨後，陝西巡撫讓手下的官員開始和吳有性交接各項事宜。

  等所有的事情交接完畢之後，車隊補充了一些淡水木柴和食物，隨後又往慶陽府而去。

  兩天之後，吳有性終於到達了慶陽府。

  燒柴汽車的速度不慢，可是如今陝西境內幾乎所有的道路都是普通的官道。

  這些官道之前的時候被平整過，可是依舊沒有辦法和水泥路相比，所以這速度難免就會慢一些。

  車隊到達慶陽府的外面，在經過一系列的檢查核實以及消毒之後，終於開進了慶陽府府城中。

  盧象升帶著人在慶陽府知府衙門門口等著吳有性。

  車隊剛剛停穩，盧象升就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

  吳有性從車上跳了下來，衝著迎上來的盧象升道：「先搬運物資，先搬運物資！」

  盧象升又急忙吩咐手下開始搬運燒柴汽車上面的物資。

  燒柴汽車上面的物資是一些藥材、酒精以及和防疫有關的物資。

  其中，還有趙文設計且讓宣鎮被服廠臨時生產出來的口罩。

  因為條件有限，所以這些口罩裡面沒有後世醫用口罩必需的熔噴布，取而代之的就是對口罩進行加厚軋實以及噴淋稀釋過的酒精。

  可能味道不好，但是卻比什麼都沒有強。

  盧象升帶著手下不停的將燒柴汽車上的物資往下搬運，沒多長時間，物資便搬運完畢。

  物資搬運完畢之後，吳有性對跟在自己身後的潘勝說道：「你今天休息一晚，明天回西安府，將囤積在西安府的物資運送過來。光是靠著人力運送，速度實在是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