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環縣情況

  「那你怎麼辦?」百戶也戴著一個簡易的口罩,他一聽郎中說的這麼嚴重,一下子就擔心了起來。

  郎中道:「治病救人是我為醫的本分,我在進房間的時候在身上撒上了酒精,臉上戴的毛巾也用酒精浸泡過,在給病人把脈的時候,也用酒精清理了病人的手腕以及我的雙手。這種程度的清潔,想來應該不妨事。」

  用酒精來消毒也是趙文提出來的,如今已經普及到了軍中每一個軍醫那裡。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我待會就按照你的吩咐,讓人去查。」百戶長出一口氣,略微放鬆了一些。

  百戶帶著郎中走出了院子,走出去之後,百戶便讓人按照郎中說的去辦。

  郎中走出院子之後,來到了自己的房間,開始用酒精擦拭自己的身體,至於自己剛才穿的衣服,也丟棄在一旁,重新換上一身新衣服。至於換下來的衣服,他準備用酒精浸泡。

  這個時候,百戶派出了一支人馬,前往中年男人的住處,將中年男人的家屬看管了起來。

  之前的時候,百戶就告誡過中年男人的家屬,不讓他們隨意進出,所以這次倒也不用費太大的力氣。

  可能這對於中年男人的家屬有些殘酷,可是百戶卻不得不這樣做。

  「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你們這群天殺的,你們忘了我爹當初是怎麼幫助你們的?你們現在就這樣對待我們?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我要見我爹!」

  中年男人宅院的一個空房間裡,一個少年不停的拍打著房門,同時大聲嚷嚷著。

  在這個房間的門外站著一個戴著簡易口罩的士兵。

  「還請見諒,我們這樣做也是被逼無奈的,我們也不想這樣做,可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著想,我們不得不這樣做。王先生已經病重了,可能撐不了幾天了,為了你們的安全,你們還是別見了。

  你們是王先生的家人,之前肯定和王先生接觸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在這裡戴著吧。我們這都是為了你們著想啊,你們每天的飯食,我們會送來的,你們暫時先待著吧。」站在門口的一個侍衛衝著房間裡面大喊著。

  這時,百戶來到了房門外,他衝著房間裡面喊著,「我是百戶鄭大全,王先生自從發病之後,我們就一直診治,可是天有不測風雲,我們已經盡力了。王先生對我們的幫助,我們永遠記得。

  之前之所以不讓你們見王先生,也是為了你們著想。我們也不願意這樣做,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也不知道王先生究竟得了什麼病。

  可是,現在我可以肯定,王先生得的病正是臭名昭著的疙瘩瘟。為了你們的安全,我們必須這樣做,得罪了。」

  房間裡面的人一聽得了疙瘩瘟,瞬間沉默了下來。

  「那那那那我爹是不是沒救了?」房間裡面的少年聲音小了下來,聲音顫抖。

  鄭大全長出一口氣,道:「節哀吧,我們已經盡力了。」

  「對了,王先生最近有沒有接觸過什麼人?有沒有接觸過什麼東西?」鄭大全接著問道。

  「從鼠患開始,我爹就一直在家裡待著,沒出去過。也沒接觸過什麼東西,更沒接觸過什麼人。

  只不過當時我家後院的糧倉裡面來了一些老鼠,我爹就和府中的下人們一起收拾了一下糧倉。」少年的聲音傳了出來。

  「來了一些老鼠?難不成罪魁禍首是這些老鼠?」鄭大全心裡嘀咕了一陣。

  鄭大全畢竟不是專業的醫護人員,所以並不知道這裡面的邏輯關係。

  鄭大全朝著房間喊了一聲,「好了,我知道了。這幾天你就安心的在這裡待著吧,我們肯定會好好照顧你們的。」

  「你在這裡好好的守著,我去看看其他人!」鄭大全對著站在門口的士兵說了一句,隨後往裡面走去。

  與此同時,曲子鎮鎮子中到處都是扛著陶缸的士兵。

  陶缸中不是別的東西,正是酒精。

  這些士兵沿著鎮子的大街小巷,將陶缸中的酒精往地面撒去。

  因為沒有噴霧器,所以這些士兵只能用這種土辦法來進行消毒。

  這個提議也是軍中的軍醫提出來的,之前趙文給軍中的軍醫上過課,說明了酒精的作用。

  除過扛著陶缸的士兵之外,還有大量的士兵拿著鐵鍬和鐵鎬,在大街小巷中轉悠著。

  一旦發現有老鼠的痕跡,他們就會撲上去,用鐵鍬拍死。

  要是有老鼠洞,他們就會用鐵鎬挖開,破壞老鼠的棲息地。

  要是遇見了野狗之類的,也一併打死。

  除過曲子鎮鎮子之外,曲子鎮下面的鄉村裡面也到處都是士兵。

  隨著時間的流逝,曲子鎮裡面發病的百姓也越來越多。

  曲子鎮是鼠患最先起來的地方,也是疫病最開始的地方。

  在鎮子外面,鄭大全讓人搭建了一片營地。

  這處營地是專門用來容納那些發病的病人。

  這片營地正是診治這些病人的地方,可是,根據現在的醫療水平,對於這種疾病,幾乎沒有什麼效果。

  更何況現在趙文派遣的郎中以及各種抗疫物資還沒有到達慶陽府。

  在這片營地中,每一天都有人死去。

  凡是被送到這片營地的人,不出兩天,發病的人就會死亡。死壯極為慘烈,慘烈到不敢讓人直視。

  因為時代的局限,所以鄭大全只能做到這裡。發病的人他沒有辦法治好,他能做的僅僅是保護好那些沒有得病的人。

  病症來的實在是太過猛烈,太過迅速,根本就讓人來不及反應。

  有些人早上剛剛發病,剛剛被送到營地,還沒等他撐到下午,人就沒了。時間最長的,也沒撐過三天。

  那個幫助過駐軍的王先生也已經死亡,他的軀體被焚燒,剩下來的骨灰也被深埋。

  他生前居住的那個房間,包括房間外面的院子也被士兵們用酒精仔仔細細的清理了好幾遍。

  他生前穿著的衣服也被士兵用酒精浸泡,然後焚燒。

  至於那個王先生,家屬裡面也有人開始發病。

  這幾天裡,曲子鎮鎮子外面的空地上到處幾乎每天都冒著濃煙,整個鎮子看上去蕭瑟無比。

  尤其是到了夜裡,更是寂靜的令人心慌。

  在曲子鎮的周圍,環縣的駐軍設置了大量的關卡,阻止任何人進出曲子鎮。

  可就算如此,疫病依舊蔓延到了環縣。

  環縣的人口雖然不多,可是比曲子鎮的人口要多上不少。

  如今的環縣當中並沒有接收的官員,有的只是趙文在這裡的駐軍。

  環縣的駐軍一共有兩千餘人,在鼠患發生之時,周圍的駐軍也都朝著這邊不停的趕來。

  環縣的駐軍在環縣城外搭建了一片營地,這處營地正是用來放置發病的病人。

  這處營地裡面每天要消耗大量的藥材和酒精。

  在環縣縣城中一個低矮的民房中,一個男人躺在床榻上,不停的咳嗽著,伴隨著咳嗽還有劇烈的顫抖。

  男人的身上已經開始出現紅色的血斑。

  一個婦人坐在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不停的哭泣著。

  「怎麼辦?怎麼辦啊?要不要去叫大夫?」婦人淚眼婆娑的看向男人。

  男人搖搖頭,「不要,聽說城中的守軍在城外搭建了一片營地,要是叫大夫的話,大夫肯定會將我帶到外面的營地當中。

  一旦進入了營地里,那我就徹底的沒命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男人臉上滿是痛苦,他不停的搖晃著腦袋。

  男人想的很簡單,就是不想死。

  就在這時,一支七八人左右,帶著簡易口罩,帶著擔架的士兵站在宅子的門口,拍打著大門上的門環。

  「開一下門,我們是當地駐軍,你們不要害怕,我們是來檢查有沒有病人的。」領頭的士兵大聲喊了起來。

  坐在房間裡面的婦人一下子驚慌起來,他看向床邊的男人,慌亂無措的道:「怎麼辦?我現在怎麼辦?」

  男人搖搖頭,「不要出去,不要出去,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婦人急忙將房間的房門緊閉,躲在房間裡面,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站在門口的士兵一臉疑惑的看著沒有動靜的大門。

  「走,衝進去,這個時候顧不了這麼多了。」

  領頭的士兵牙齒一咬,心一橫,一腳將眼前的大門踹開,帶著身後的人沖了進去。

  等到他們將房門的房門踹開時,一下子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

  「怎麼會這樣?」領頭的士兵看著躺在床上的男人,心裡一陣的慌亂。

  很明顯,男人已經病入膏肓,已經是大半個身子埋入黃土的人了。

  這些士兵也是人,在面對這種疫病的時候也會害怕。

  可是,軍令如山,他們又不能違抗命令。

  「你們想要幹什麼麼?」婦人擋在男人的身前,一臉驚恐的大聲喊著。

  領頭的士兵深吸幾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你丈夫已經病入膏肓了,我們必須將他帶走。還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你們不能將他帶走,你們不能將他帶走!」婦人擋在男人的前面,歇斯底里的喊著。

  可是,這些士兵哪裡能管的上這個,要是不將這人帶走,恐怕這片地方都不得安靜。

  「還請配合我們的工作!」領頭的士兵平靜的說著,隨後大喊道:「衝上去,帶他走!」

  跟在他身後的士兵紛紛往前衝去,兩個士兵將婦人拉到旁邊,剩餘的士兵抬起床上的男人,放在早已準備好的擔架上,就往外面跑。

  等男人被抬出去之後,拉著婦人的士兵將婦人放開,隨後也跑了出去。

  等這些士兵出去之後,士兵們從懷裡取出一把大鎖,掛在了大門的門環上。

  和大鎖一起掛上去的還有一條紅綢子,這紅綢子正是這家裡面有病人且需要送飯的標誌。

  要是一家人都是病人,那麼就會在門上掛兩條紅綢子。兩條紅綢子代表這家裡全都是病人,已經被全部帶走了,不需要送飯。

  要是其他的病,這些士兵們也不會如此簡單粗暴。

  但是這次卻是臭名昭著的疙瘩瘟,他們也不得不這樣做。要是不這樣做的話,恐怕一個鬧不好,全城的人都要死絕。

  這些士兵基本上每一天都會檢查城中所有的百姓家,要是遇見發病的,第一時間就會被發走,安放在城外的營地當中。

  在盧象升郎中以及抗疫物資還沒有到達慶陽府的這段時間中,環縣當中的駐軍只能用這種粗暴的手段來防止疫病傳播。

  在這段時間中,有很多人想要逃離慶陽府,可卻都被一一擋了下來。

  ……

  王七在得到趙文的命令之後,快馬加鞭,不停的往南直隸蘇州府趕去。

  前後花了差不多七天的時間,王七終於到達了蘇州府。

  俗話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雖然半壁江山已經被趙文拿下,可是如今的蘇州府依舊繁華,街道上到處都是百姓,他們好像對於戰事並不上心一樣。

  王七一行人走在蘇州府的大街上,為了不引起別人注意,所以王七在進城的時候並沒有騎馬,將戰馬放在了城外探子的據點裡。

  王七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只能漫無目的的在蘇州府城中亂轉。

  「大人,陛下不是說這個吳有性是吳縣人嗎?咱們是不是去吳縣看一看?」一個隨從走在王七的身後,詢問道。

  王七道:「咱們現在蘇州府打聽打聽,陛下說這個吳有性在蘇州府當地可能有很大的名聲,要是能在蘇州府打聽到他,也省的咱們多跑那麼多的路。如今陝西那邊有疫病發生,陛下之前的時候又來了旨意,所以咱們要儘快將此人找到。

  將咱們的人都分散出去,在蘇州府中分開打聽,記住,打聽的時候一定要謹慎,不要太過張揚。萬一把這人給嚇跑了,那可要浪費不少的時間。」

  「是!」這個隨從回了一聲,隨你挑便按照王七的吩咐,急忙安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