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不是中原,雖然之前劉五的這支偏師距離重慶府只有一百五十里地,可那卻是直線距離。
直線距離雖然只有一百五十里地,但是真實距離不知道要比一百五十里地長上多少。
重慶府境內山路崎嶇綿延不已,再加上沒有水泥硬化,所以行走起來非常的困難。
秦良玉實在沒有想到,這支偏師的速度竟然會這麼快,在短短的幾天當中就快要到達重慶府之外了。
秦良玉一臉凝重的道:「傳令所有人馬,讓所有人都上城牆,做好守城的準備。
除過這個之外,再在城中招募青壯,合力守城。」
「我等領命!」
大廳中的這些將領衝著秦良玉行了一禮,隨後走出了大廳。
天空逐漸的昏暗了下來,一支大約在五千人馬左右的隊伍停在了一片比較空曠的地方。
營地也已經安扎了起來,營地中燃燒著篝火,巡夜的士兵在營地裡面不停的巡邏著。
這支軍隊從成都出發時,一共有一萬人,可是這個時候,只剩下了五千人馬。
至於其他的那些人馬,要麼往成都押送俘虜,要麼就留在了被攻克的縣城當中。
在營地的正中央,一個巨大的大帳里燈火通明,一個中年漢子穿著一身鎧甲坐在主位上,看著站在大廳裡面的合計將領以及參贊。
漢子叫做高平亮,是這支偏師的帶隊將領。
「如今距離重慶府的直線距離只剩下五十里不到,真實距離差不多還有一百多里的樣子。山路崎嶇不已,估計咱們還要再走兩三天才能到達重慶府城外。
如今河南陝西戰事已經結束,就剩下四川了。再加上總兵大人已經登基,所以,咱們的速度要快些。
攻打四川的兵馬和攻打陝西的兵馬數量差不多,四川山路多,所以咱們手中的火炮只有迫擊炮,但是,這不是咱們速度慢的原因。
新朝已經鼎立,我不想因為咱們的速度太慢而拖累了陛下的雄心壯志。所以,本將決定,從明天就開始急行軍,給我馬不停蹄的往重慶府趕,不能有任何延遲。」
高平亮看著大帳中的這些將領,擲地有聲的說道。
趙文的這些手下都有很強的榮譽心以及爭強好勝心。
現在他們攻打四川的速度已經成了最慢的,這讓這些人臉上沒有光。
再加上如今趙文已經登基為帝,新朝已經建立,眼看著就要論功行賞,到時候要是因為攻打四川的速度太慢,而導致封賞變少,那麼全軍上下都不會甘心的。
「我等領命!」
大帳中的這些將領衝著高平亮一抱拳,擲地有聲的道。
「咱們速度過快,肯定會造成運糧通道過於狹長,運糧的人馬肯定不能及時將糧草運送上來。所以,你們要提前做好準備。等到攻克重慶府之後,就食於重慶府。
等到達重慶府之後,爭取在一天之內就將重慶府給我拿下,一個月之內將重慶府全境拿下,別說什麼山路崎嶇,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高平亮一臉急促的道。
……
幾天之後,高平亮派出去的夜不收開始出現在重慶府的外面。
夜不收騎著戰馬在重慶府周圍游弋著,偵探重慶府周圍的軍事布置以及地形。
秦良玉站在重慶府城北城牆的城門樓子上,看著城外游弋的夜不收,一臉的凝重。
「趙賊的兵馬已經到了,這是他們的夜不收,恐怕後續部隊距離咱們已經不遠了。」
「母親,趙賊兵馬的武器實在是太厲害了,咱們真的能守住城嗎?」秦良玉的兒子馬祥麟看著城外游弋的夜不收,臉上寫滿了擔憂。
「是啊,且不說咱們手中的武器和他們的差距有多大,光是他們身上的鎧甲都不是咱們能比的。
趙賊的兵馬幾乎人人身上都穿著鎧甲,而咱們的士兵,只有精銳才有鎧甲,而且鎧甲的質量還比不上趙賊兵馬的鎧甲。」秦翼明一臉凝重的道。
秦良玉長出一口氣,「你們不要被之前趙賊兵馬嚇破了膽子,咱們自從征戰開始,遇到過無數敵人。打過不少仗,勝仗敗仗都打過。俗話說,勝敗乃是兵家常事,怎麼能因為一失的失敗而灰心喪氣呢?」
秦良玉勸著這些將領,要是將領們沒有信心,那城就沒有辦法守住了。
其實也不能怪這些將領,實在是趙文手中的武器太過厲害,厲害到這些將領們對自己都沒有信心。
趙文的武器放在這個時代,就沒有任何人不怕的,更別說是秦良玉了。
「以後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少說。如今的當務之急就是好好守城,將城池守住再說。將城中所有的兵馬和招募而來的青壯都給我放在城牆上,守城的器械也要準備妥當,不能有任何閃失。」秦良玉說著,就帶著自己的親衛開始在城牆上巡邏起來。
兩天之後,高平亮率領著軍隊終於到達了重慶府城外。
高平亮騎在一匹戰馬上,看著前方不遠處的重慶府城,臉上露出了笑容。
「不容易啊,不容易啊,實在是不容易。要是放在中原,咱們早都到了。可是在這川渝之地,實在是太難了,幸虧咱們及時趕到。」高平亮從戰馬上跳了下來,看向跟在自己身旁的傳令兵,「傳令全軍,在重慶府外五里處紮營,同時命令軍中炮兵開始在城外四里處布置火炮陣地。
咱們手中的兵力有限,所以不能四面圍城,傳我命令,兵圍北、東兩面城牆。軍中火炮布置在北、東城牆之外,明天清晨,全力轟炸城門城牆,爭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城門城牆轟開。
讓第三五七千戶所去東城牆,剩下的和我一起圍攻北城牆。」高平亮看向傳令兵,大聲喊著。
高平亮軍中的火炮是迫擊炮,迫擊炮的威力和加農榴彈炮不敢比,所以高平亮就只能將手中的迫擊炮集中,轟炸北、東兩處城牆。
在高平亮的命令之下,剛剛到達重慶府外的軍隊又動了起來,按照高平亮的命令,開始往各自的地方而去。
秦良玉站在城牆上,看向城外的眼睛裡滿是凝重。
她明白,要是重慶府守不住的話,那麼重慶府就沒有任何地方能擋住這些兵馬。
到了那個時候,重慶府失陷就成了時間問題。
而且,重慶府一旦失守,這些兵馬肯定會轉道西南,和攻打西南的軍隊一起,形成一把鐵鉗,將四川西南死死地鉗住。
「傳令所有人馬,加強城防,不准出現任何差池,誰要是敢在這個時候亂我軍心,定斬不饒。咱們手中的守軍加上招募而來的青壯差不多有一萬餘人,未嘗沒有一戰之力。」秦良玉大喝道。
秦良玉手中的白杆兵數量原本就不多,再加上之前伏擊戰的失敗,所以加上城中的青壯也才一萬餘人。
站在她身後的馬祥麟衝著她拱拱手,隨後帶著親衛,急忙順著城牆而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第二天的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來的時候,高平亮的營地里升起了道道炊煙。
高平亮坐在大帳中,正喝著一碗大米粥。
將大米粥喝完之後,高平亮一抹嘴巴,將手中的碗筷放在桌子上,隨後走了出去。
站在大帳外面的親衛拱衛在他的周圍。
「通令全軍,開始集結!」高平亮看向一個傳令兵。
傳令兵急忙帶著高平亮的命令跑了下去。
幾刻鐘之後,兵馬已經集結完畢。
高平亮帶著集結完畢的兵馬來到了火炮陣地的後面。
這時,城牆上的守軍也看到了城外兵馬的動向。
一時間,城頭上的銅鑼聲響徹不停。
秦良玉穿著棉甲站在北面城牆的城門樓子上,一臉凝重的看著城外已經集結起來的兵馬。
「賊兵要攻城了,讓所有人做好準備。」秦良玉大喝道。
她身後的傳令兵急忙將她的命令傳了下去。
城頭上的守軍開始將守城用的器械往城牆垛口下移動,弓箭手也將放著箭矢的皮囊放在了腳下。
太陽緩慢的上升,當所有人馬都已經準備就緒的消息傳到高平亮的耳朵中時,高平亮便下達了開炮的命令。
一時間,萬炮齊鳴,隆隆炮聲如同過年時放的鞭炮一樣,不停的響著。
經過短暫的飛行之後,炮彈落在了城牆上。
雖然迫擊炮的威力比不上加農炮的威力,可是重慶府府城的城牆也比不上北方城池的城牆。
重慶府畢竟是在四川,而四川的地理位置相對於中原和北方來說,在這個時代,不是那麼的重要,除過成都之外,剩餘的城牆幾乎都沒有辦法和北方城牆相比。
炮彈落在城牆上,巨大的爆炸將城牆上的包磚炸的崩碎,爆炸之後產生的破片和磚頭的碎片高速朝著四周席捲而去,將周圍的守軍擊中,收割著他們的生命。
城頭上的守軍被無情的收割,這個時候的他們毫無還手之力,他們的守城器械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在迫擊炮連綿不斷的轟炸之下,重慶府府城上的守軍開始潰敗。
雖然秦良玉下達了後退者斬的命令,可這個命令依舊抵擋不住守城士兵逃命的決心。
當第一個逃跑的青壯開始出現的時候,城牆上的守軍便亂作一團,所有的守軍都開始逃命。
馬祥麟帶著十來個親衛衝到秦良玉的身旁,「母親,撤退吧,撤下去,在城中準備巷戰吧。」
戰事進行到這一步,馬祥麟也看清了,守城戰已經成了一個笑話。
秦良玉看著城頭上抱頭鼠竄的守軍,臉上滿是悲愴。
秦良玉明白,守城戰已經完了,城牆被攻克已經成了時間問題。
「好,撤退,收攏兵馬,準備巷戰。」秦良玉咬著牙,面色扭曲的道。
在秦良玉的命令之下,城頭上的守軍飛快的往城下撤去。
秦良玉撤下去之後,就讓手下趕緊收攏潰兵,準備巷戰。
高平亮舉著望遠鏡看著眼前的重慶府城,見城牆上的守軍都在逃命時,就對著身旁的傳令兵說道:「讓炮兵轟炸城門,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城門炸開。」
炮兵在得到高平亮的命令之後,開始轟炸城門。
雖然城門後方有用來堵門的土石,可在迫擊炮的轟炸之下,沒多長時間,城門就被炸開。
城門被炸開之後,高平亮便率領著步兵衝進了重慶府城。
巷戰爆發了,可是,巷戰並沒有對高平亮的手下造成多少負擔。
畢竟高平亮手中的武器跨越了三百多年將近,根本就不是血勇能彌補上的。
秦良玉手中的白杆兵是明末為數不多的百戰精兵,當年的渾河血戰,白杆兵硬是靠著一身血勇擋住了八旗兵數次進攻,陣斬八旗兵兩千餘人。
可是,在高平亮手中的武器之下,再大血勇都成了虛無。
隱藏在大街小巷中的白杆兵一次又一次的朝著高平亮麾下的隊伍發起進攻,可是,還沒有等他們靠近,就被56半、56衝擊中。
他們滿腔的血勇在熱武器的攻擊之下,全都成了虛無,成了毫無意義的抵抗。
在第二天下午時,高平亮終於將重慶府府城拿下。
此時的重慶府中到處都是戰死的白杆兵士兵的屍體,高平亮帶著十幾個親衛,行走在重慶府的街道中,他看著地上的屍體,臉上滿是唏噓。
「我打了這麼多年的仗,跟著總兵大人打過建奴,打過流賊,打過山西。可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隊伍,明明都不是我們的對手,還不停的對我們發起進攻。
以前在山西的時候,只要攻克府城的城牆,不出半日就能將府城拿下,可是這個重慶府,卻花費了我整整兩天的時間。
這些白杆兵悍不畏死的朝我發動進攻,雖然他們沒有將城牆守住,可是在這城中,卻花費了我不少的時間。」高平亮看著地上白杆兵的屍體,長嘆道:「讓麾下將他們的屍體都好生安葬吧。這些兵馬比中原的那些無能的衛所兵要好上不知道多少。」
其實,在城中發動反擊的,也都只是秦良玉手中的白杆兵,至於青壯,早都被嚇得不知道跑到了哪裡。
「遵命!」跟在高平亮身後的傳令衝著他一抱拳,便往後面跑去。
「大人,守城的主將跑了,只抓住她的侄子秦翼明。」
就在這時,一個傳令兵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