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你們不准傳出去

  「回大人,有三十人。這些人見了我們的夜不收之後,連抵抗都沒有抵抗,直接就跑。我們的人在追趕途中不熟悉周圍地形,害怕追不上,所以就開槍了。

  一共打死了二十九個,最後一個被我們打傷了,然後跑了。等到我們追上的時候,人已經死了!」這個千戶回道。

  「三十個人,就一個活口沒抓住?別給我說不熟悉地形這种放屁的話,之前的時候,咱們的人早都將周圍的地形摸透了,你現在給我說一個活口都沒有抓住,還說是什麼不熟悉地形。

  我看是你們驕橫了,傲慢了,心裡不知道深淺了。這次的錯我可以饒了你,要是以後再發生這種事情,就別怪我了!」宋虎冷聲說道。

  「遵命!」千戶戰戰兢兢的看著宋虎,急忙回道。

  「行了,將軍中所有的夜不收都給我派遣出去,周圍任何地方都不能放過。記住,不要主動進攻黃河防線的軍堡。咱們的目的不是攻破這些軍堡,只要軍堡中的這些守軍沒有出來,就不用搭理他們!」宋虎說道。

  千戶衝著宋虎抱拳大喝,「遵命!」

  說罷,千戶便轉身離去。

  在古代打仗,遇見城池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將這些城池拿下來,然後再攻打下一個地方。

  如果不將這個城池拿下來,選擇繞過,那麼在進軍的途中,很容易被這個城池中的守軍將糧道截斷,或者和下一個城池中的守軍將進攻的兵馬包圍。

  但是,這些事情對於宋虎來說,根本就不是事。

  宋虎雖然沒有攜帶重武器,但是士兵配備的武器也不差,再加上騎兵輕裝簡行,根本就不用害怕這些人馬合圍。

  至於軍糧,罐頭這種東西攜帶方便,宋虎攜帶的罐頭足夠吃上七八天了。

  七八天之後,趙文就會率領大軍趟過黃河防線,到時候根本不用擔心糧食的問題。

  ……

  太陽逐漸落下了西山,月亮從地平線緩緩升起。

  雖然已經是三月中旬,可是天氣還是有些寒冷。

  宋虎的軍營安置在了第一個軍堡北方十里左右的位置上。

  宋虎坐在自己的大帳中,在他面前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放了一張河南的地圖。

  宋虎看著河南地圖,右手拿著一根炭筆,在地圖上做著標記。

  宋虎派出去的夜不收人數在兩千人左右,這兩千人將宋虎周圍方圓四十里的距離籠罩。

  第一個軍堡城外不停的有馬蹄聲響起。

  孫海站在城牆上,不敢回去睡覺,城中所有的士兵都站在城牆上,一臉警惕的看著城外。

  「大人,從天黑到現在,從咱們軍堡前經過的賊兵已經有七八波了,看樣子,賊兵的大部隊距離咱們不遠了。」一個百戶站在孫海的身後,一臉憂慮的道。

  孫海一臉的凝重,「咱們的實力比不上賊兵,這個時候咱們只能龜縮在城中,要是這個時候出去的話,瞬間會被這些人擊敗。

  可是,我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夜不收沒有對咱們發起試探性的進攻,反而是繞著咱們走?這不正常啊,難道他們不想弄清楚咱們軍堡中守軍數量?」

  「大人,這些賊兵從跟著趙賊起兵時就從來沒有吃過敗仗,這些賊兵此時肯定驕橫的厲害。

  這是一群驕兵悍將,該不會是沒有將咱們軍堡放在眼裡吧!」一個百戶回道。

  「不可能,趙賊的賊兵不是李自成的賊兵,趙賊也不是李自成,如果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應該會直接對咱們發起進攻,而不是選擇繞過去。

  這些賊兵到底想要幹什麼,趙賊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唉,可惜咱們的實力不強,抓不到這些賊兵夜不收。要是能抓住幾個賊兵夜不收,事情就會清晰很多!」孫海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城外,一刻也不敢放鬆。

  不是孫海不想派遣夜不收出去,實在是出不去啊。

  要是這個時候派遣夜不收出去,恐怕城門剛剛打開,城外的夜不收就會衝進來,到時候軍堡幾乎沒有任何懸念就會被攻破。

  與此同時,在軍堡西南方三十多里的位置上,一個軍堡的城牆上掛滿了火把。

  城牆上守軍林立,所有的士兵緊緊的握著手中的武器,一臉警惕的看著城外。

  「該死,真是該死!看這架勢,恐怕趙賊的大軍距離黃河防線已經不遠了。」

  城頭上,一個三旬大漢看著在城外不斷游弋的夜不收,一臉憤怒的咒罵著。

  「真沒想到趙賊的速度竟然會如此之快!」

  這個三旬大漢正是這個軍堡的守備,軍堡中的守軍數量和孫海麾下的士兵數量差不多,都是四百來人。

  這個大漢叫靳鐵勝,是跟著吳甡從山西逃過來的老兵,和趙文麾下的士兵交過手。

  靳鐵勝看著城外的夜不收,牙齒咬的咯吱作響。

  「大人,咱們現在該怎麼辦?要不派一些夜不收出去,抓幾個舌頭回來!」一個百戶看著城外游弋的夜不收,看向靳鐵勝。

  靳鐵勝搖搖頭,「我當年和趙賊的士兵交過手,趙賊的兵馬根本就不是咱們這些人能夠抗衡的。

  這樣給你說吧,咱們的一千人打不過趙賊的五十人馬。這夥人比建奴難纏一百倍,這夥人手中的武器實在是恐怕的厲害。

  太原府的城牆雖然不敢說和九邊重鎮的城牆相比,可是也不是那麼容易攻破的。

  但是,在趙賊的攻打之下,連一天都沒有堅持住就被趙賊攻破了。趙賊手中的火炮威力巨大,能打幾十里遠,炮彈落在地上就會爆炸,爆炸能有幾十丈之高,凡是在爆炸範圍之內的士兵,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的。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最起碼人一下子就被炸死了,什麼痛苦都沒有。

  最害怕的是那種詭異的火焰,那種火焰一旦沾染上,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沒有辦法將其撲滅,就算是用水潑,也潑不滅這種火焰。它會一直燒,直到將人燒沒為止!」

  靳鐵勝一想起當時在太原府遇到的那個場面,臉色就變得恐懼起來。

  當年的那個場面給靳鐵勝留下了恐怖的印象,就算是現在,靳鐵勝已久不能忘記。

  「大大大人,您說的是真的嗎?那種火焰真的有那麼恐怖嗎?」站在靳鐵勝身後的這些百戶一臉驚駭的看著靳鐵勝。

  這些百戶基本上都是孫傳庭從河南招募而來的,只知道趙文的實力強大,卻從來沒有和趙文交過手。

  現在一聽靳鐵勝的這些話,瞬間就被嚇得不輕。

  在這些人的眼中,水火不相容,只要是火,就能被水撲滅。他們實在想像不出來連水都撲不滅的火是什麼樣的火。

  靳鐵勝在回憶趙文武器的時候,不由得將趙文武器的威力擴大了不少,這一擴大,更是將這些百戶嚇得夠嗆。

  「這種事情我沒有必要騙你們,這都是我親眼所見的事情。趙賊的實力不是你我能想像的,聽說趙賊不是人!」靳鐵勝轉身子,看向這些百戶,眼睛伸出涌動著恐懼。

  「什麼?不是人?不是人那是什麼?」

  他身後的百戶一聽這話,瞬間驚慌失措起來。

  「沒錯,他不是人。我雖然沒有見過趙文,但是我聽別人說過。

  傳說趙文身高十丈,寬十丈,比城牆還要高。他頭上長著角,能噴火,能吐水。他每天要吃十個小孩,每天要喝乾一條河流。傳說雁門關就是被他一巴掌拍碎的。」

  靳鐵勝越說越離譜,越說越古怪,到最後直接將趙文描繪成了一個怪物。

  「啊這,啊這,啊這,這不就是妖怪嗎?這是妖怪啊?咱們能打的過嗎?要是趙文來了這裡,豈不是一口就能將咱們的這個軍堡吞下!」

  「是啊,這就是妖怪啊,咱們和妖怪抗衡,怎麼可能會是妖怪的對手?」

  周圍的百戶聽著靳鐵勝的聲音,一臉害怕的議論紛紛。

  周圍的士兵也不由的將耳朵湊到靳鐵勝的旁邊,一臉緊張的聽著靳鐵勝的聲音。

  「誰說不是呢,咱們根本就不是趙賊的對手!」靳鐵勝搖搖頭。

  「那咱們該怎麼辦?」

  「是啊,大人,咱們該怎麼辦呢?」

  靳鐵勝看著這些人,說道:「還能怎麼辦?見機行事吧,我只能說見機行事!」

  靳鐵勝沒有直言投降或者逃跑,但是言語之間透露的全都是這種意思。

  「你們是我的手下,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被趙賊奪了性命,今天晚上我說的事情你們全當沒有聽到,要是誰敢透露出去,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靳鐵勝眼睛半眯,一臉狠戾的看了一眼這些百戶,威脅道。

  「大人放心吧,我們肯定不會將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說出去的。」

  「大人是為了我們著想,我們肯定不會出賣大人的!」

  「沒錯,誰要是敢出賣大人,那就是不讓弟兄們活,我們絕對不會饒過他們!」

  周圍的這些百戶急忙說明自己的立場。

  靳鐵勝點點頭,「好,只要能躲過此劫,我就帶著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靳鐵勝根本就沒有死守軍堡的決心,靳鐵勝和趙文的麾下交過手,見識過趙文的實力,知道趙文武器的恐怖,所以才會說出這番話。

  靳鐵勝被孫傳庭任命為這個軍堡守備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有了這種心思,只不過那個時候因為趙文還沒有出兵,所以就沒有表露出來。

  現在趙文出兵了,城外到處都是夜不收,靳鐵勝心裡的恐懼也越來越大了起來,逃命的心思也越來越濃重起來。

  ……

  夜晚下河南府安靜無比,城中不時有巡夜的士兵從大街小巷經過。

  天上的月亮被一朵烏雲遮住,整個天地一下子暗淡了起來。

  打更的更夫拿著破銅鑼在大街小巷敲打著,悠長的聲音傳出去好遠。

  在戰爭的陰雲之下,城中一到晚上就安靜的可怕,就連偷雞摸狗的蟊賊都收斂了很多。

  因為趙文大軍的逼近,最近這幾天中,孫傳庭將手下的士兵全都撒了出去,在城中巡夜,以免有趙文的探子進來。

  此時的孫傳庭坐在督師衙門的書房中,他趴在書桌上,寫著守城的一些計劃以及如何對敵的計劃。

  房間裡的蠟燭靜靜的燃燒著,不時閃動著發出一個火花。

  孫傳庭放下手中的毛筆,看了一眼即將燃盡的蠟燭,隨後從書桌下面的竹筐中取出一根新的蠟燭,將即將燃盡的蠟燭更換。

  做完這一切之後,孫傳庭端起桌子上已經變涼的茶水,直接灌進了胃裡。

  孫傳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迫使自己精神一些。

  「唉,二十萬大軍啊!如今根本弄不清楚趙賊的這二十萬大軍是如何布置的,要是這二十萬大軍直接攻打河南,不管用什麼法子,都沒有辦法將趙賊擋住。

  這個趙賊到底是什麼來路,他到底是從哪裡弄來的這些古怪的武器,恐怖的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

  難不成真的和傳言一樣,他是天上的神仙?」孫傳庭呆呆地看著桌子上的蠟燭,一臉憂慮的喃喃自語。

  「砰砰砰!」

  就在這時,書房的房門突然響了起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進來。

  「老爺,吃點宵夜吧!」一個中年僕人站在書房的門外,手中提著一個食盒,一邊輕扣房門,一邊小聲的說著。

  「門沒鎖,進來吧!」孫傳庭看著書房的房門,打了一個哈欠。

  僕人將書房的房門推開,走了進來,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書桌上。

  「老爺,您已經連著工作了好幾個時辰了,該休息休息了!」

  僕人一邊將食盒打開,把裡面的食物取出來放在桌子上,一邊勸告著孫傳庭。

  「唉!」孫傳庭長嘆一聲,「休息?這個時候誰都能休息,就我不能休息。

  文憲公說的好,國朝養士百二十年,仗義死節就在今日。

  陛下待我不薄,我不能愧對陛下看重。如今趙賊大軍就在眼前,我如何能睡得著?」

  「可是老爺,要是不能養好身體,那該如何報答皇恩呢?」僕人將食盒中的飯菜整齊的擺在書桌上,開口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