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皇太極也被鰲拜從城牆上扛著跑了下來。
雖然鰲拜和皇太極兩人安安穩穩的跑下來了,可是皇太極的那些親衛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皇太極的那些親衛被炸死炸傷一大片,最後守衛在皇太極周圍的只剩下十來個。
鰲拜渾身焦黑,頭上帶著的頭盔不知道什麼跑丟了,露出了金錢鼠尾辮,整個人狼狽不堪。
他將皇太極放在地上,急忙衝著皇太極大喊道:「大汗,咱們趕緊讓城牆上的守軍撤退下來,組建防線,依託城中抗擊宣鎮兵馬吧。」
皇太極身上明黃色的鎧甲早已經變了顏色,上面布滿了烏黑。
左腳的鞋子也不知道什麼跑丟了,就那樣光著一隻腳站在那裡。
「啊!!!」
一個渾身著火的士兵慘叫著從城頭上掉了下來,砸在了皇太極的前方七八步之外。
啪嘰一聲,在皇太極的面前四分五裂。
皇太極看著前方摔成一團還在燃燒的屍體,脖子一縮,有些後怕的衝著鰲拜喊道:「極是,極是,好奴才,真是好奴才。
傳我命令,讓城牆上的守軍有序撤離,在城牆後面組建防線。」
雖然在守城之前,皇太極立下了誓與城牆共存亡,絕不下城牆的決心。
可是在宣鎮炮火的密集打擊之下,皇太極也開始心慌了起來。
尤其是之前他剛剛走出城門樓子,城門樓子就被炮火炸成廢墟的場景,更是將皇太極震懾的厲害。
皇太極雖然以悍勇著稱,可是在面對宣鎮的火炮時,也會害怕。更何況這次的炮火是之前在京城之下所遇到的數倍。
「大汗,快走,您的命令奴才一定照辦!」鰲拜衝著皇太極大吼一聲,隨後領著七八個親衛朝著城牆上衝去。
看著冒著炮火衝上去的鰲拜,皇太極連連喊道:「好奴才,真是一個好奴才!」
「大汗快走!」身旁的親衛急忙衝著皇太極大聲喊道。
皇太極也不廢話,跟著親衛就朝著瀋陽城中逃去。
「嘭嘭嘭!!!」
鰲拜剛衝上城牆,城牆上就響起來了幾道巨大的爆炸聲。
土石磚瓦被炸的漫天飛舞,城牆上到處都是被炸的暴露出來的土坑。
「撤退,撤退!」鰲拜弓著身子,在城牆上大聲的嘶喊著。
可是他的聲音又怎麼比得上城牆上的爆炸聲?更何況,就算他不上來,城頭上的守軍也堅持不住了。
當皇太極跑下去之後,城頭上的守軍就像是失去主心骨一樣,開始驚慌失措起來,朝著城牆的樓梯跑去。
建奴的軍紀和意志比衛所兵強,堅持的時間也比衛所兵長。可不代表建奴就能一直堅持下去,在這種火力的轟炸之下,建奴除非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否則不可能無動於衷。
「跑啊,快跑啊!」
城頭上的守軍在火炮的轟炸之下朝著樓梯處逃去。
鰲拜剛剛登上城牆沒多長時間,就看到了一股狼狽不堪的兵馬順著城牆朝著這邊跑來。
鰲拜看著衝過來的兵馬,急忙跑到一旁,將位置給他們留了出來。
「嗤啦,嗤啦!」
就在這時,鰲拜腳下的城牆開始顫抖起來,同時還伴隨沉悶的聲音。
顫抖在不停的變大,鰲拜一臉驚慌蹲了下來,大聲喊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雖然炮彈在城牆爆炸的時候,城牆都會顫抖一下,但是顫抖的幅度不大。
可是這次不一樣,鰲拜感覺就像是整個城牆都在顫抖,就像是有人在搖晃著城牆一樣。
城頭上的守軍不停的朝著鰲拜這邊聚集而來,其中有一部分是從城門樓子那邊跑過來的。
「不好了,城牆要塌了,不好了,城牆要塌了了!」
一夥從城門樓子那邊跑過來的士兵衝著這邊大聲喊道,可是因為爆炸聲的原因,鰲拜一句也聽不清楚。
鰲拜非常想站起身子,將腦袋探出城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城頭上到處都是飛濺的磚頭碎片,彈片,鰲拜根本就不敢站直身子。
與此同時,城門樓子附近的那段城牆上出現了一道裂縫,而且裂縫還在不斷的變長,變大。
城門樓子下是城門,城門外面有兩道翁城,這兩個翁城依次排列,將城門樓子包裹了起來。
兩個翁城的排列方式呈現一個「曰」字形,共用了外面包裹的城牆。
翁城相對於城牆是往外面突出的,再加上其呈現弧形,所以受到的轟炸就比較多。
翁城在持續不斷的轟炸當中變得搖搖欲墜,牆體外面的包磚被炸的十不存一,夯土製成的牆體上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大洞。
炮彈每爆炸一次,翁城的城牆就會顫抖一次。
最外面的翁城已經被炸的差不多了,高大的城牆已經被炸的只剩下四分之一,而且還在不斷的減小。
裡面的翁城的也是傷痕累累,在挨著城門樓子的連接處,城門樓子旁邊沒有受到翁城保護的城牆,以及連接處城牆的牆根上被炸出了好幾個巨大的坑洞。
因為沒有了支撐,所以連接處的城牆不斷的朝著前方傾斜。
再加上炮火的洗禮,城牆傾斜的幅度越來越大。
「嗖!!!」
一發152毫米加農榴彈炮發射出來的高爆彈落在了城門樓子附近的那個裂縫中。
一聲巨響響起,城門樓子附近的裂縫瞬間擴大了一些,城牆震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大。
「不好了,翁城要塌了,不好了,翁城要塌了!」
在翁城上也有大量的士兵,但是在炮火的轟炸之下,這些士兵存活下來的非常少。
活下來的士兵大喊著翁城朝著城門樓子衝去,同時也不停的大聲喊著。
「轟!!!」
在一聲巨響當中,城門樓子連帶著前面翁城一部分的城牆轟然倒塌。
城牆上還沒有來得及逃走的建奴隨著傾倒的城牆摔了下去,被殘破的城牆掩埋。
頃刻之間,城門樓子所在的城牆就像是被人撕開了一部分一樣,前半段倒塌了下去,呈現出一個「凹」字形。
在城門樓子所在的城牆倒塌下去的瞬間,城牆劇烈的顫抖起來。
鰲拜趴在城牆上,將身子緊緊貼著地面,一動也不敢動彈。
城牆徹底的倒塌了下去,巨大的煙塵瞬間升騰了上來。
再加上炮彈爆炸時產生的氣浪,朝著四周以及上方不斷的擴散。
正領著親衛朝著瀋陽內城不斷狂奔的皇太極聽著身後傳來的哄響聲,急忙扭過身子看了一眼。
之間一股巨大的土黃色的煙塵籠罩著城門樓子所在的城牆上空。
緊接著,地面開始顫抖起來,雖然幅度不是很大,持續的時間不長,但是皇太極瞬間就明白了過來,城牆被炸塌了。
「塌了,城牆塌了!」皇太極驚慌失措的喊了一聲,便急急忙忙的朝著前方跑去。
可是剛跑出沒幾步路,又是一道巨大的哄響聲響了起來。
當他回過頭之後,才發現,土黃色的煙塵下面變得空蕩蕩的。
在沒有前半段城牆的製成,後半段的城牆也開始搖搖欲墜起來,在炮火的持續轟炸之下,後半段城牆也緊隨其後,轟然倒塌。
皇太極看著這個場面,額頭上的冷汗不停的流著。
「呼嚕!」他咽了一口唾沫,身體發麻,顫抖不已。
皇太極打了半輩子仗,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粗暴的攻城方式。
在皇太極的印象當中,攻城戰要麼消耗完城內守軍,攻進城去,要麼就是攻破城門或者從城牆上跳上去。
像宣鎮這樣直接炸踏城牆的,皇太極還是第一次見。
皇太極只感覺自己的嗓子中有一股烈火在燃燒,嗓子乾澀的厲害。
「快快快走,同時傳我命令,讓所有守城將士撤退,依託城中建築構築防線。」皇太極扔下一句沒有營養的廢話,在親衛的保護下跌跌撞撞的朝著瀋陽深處逃去。
來的時候,皇太極還騎著戰馬。可是當鰲拜將他從城頭上弄下來的時候,拴在城牆下面的戰馬早都被連綿不斷的炮火嚇得掙脫了韁繩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跑跑跑!」鰲拜眼睛圓瞪,抽出腰間的腰刀,死死地握著,現在的他只想逃下城牆。
城頭上瀰漫的硝煙和塵土讓鰲拜睜不開眼睛,他眯著眼睛,憑著感覺朝著樓梯摸去。
剛跑出沒幾步,鰲拜就撞在了一個士兵的後背上。
此時的樓梯上已經擠滿了逃竄的士兵,鰲拜根本就下不去。
「嗤啦,嗤啦!」
幾發107火箭炮發射架發射出來的白磷彈落在了樓梯的人群當中。
當裡面的白磷被拋撒出來之後,樓梯上瞬間燒起了熊熊烈火。
「啊!!!」
慘叫聲在鰲拜的耳邊不停的響起,而鰲拜因為距離比較遠,所以身上沒有沾染上白磷。
可是這些慘叫聲,聽的鰲拜心驚膽顫不已。
「這是什麼鬼東西,這是什麼鬼東西,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鰲拜看著樓梯上燒起來的火焰以及耳邊傳來的慘叫聲,聲音喊道嘶啞。
「大人小心!」
就在這時,跟在他身後的一個親衛急忙將他往後一拉,躺在了崎嶇不已的城牆上。
就在鰲拜遲疑之間,一發120迫擊炮發射出來的高爆彈落在了他前面十幾步之外燃燒的人群當中。
一聲巨響過後,就像是往燃燒的草堆中扔了一個二踢腳一樣,瞬間就將落點中心附近著火的建奴炸裂,將他們身上的火焰炸的朝四周飛去。
城頭上的守軍徹底的慌了,不管他們有沒有被擊中,都驚慌失措起來。
一些建奴顧不得什麼,嘶喊著從城牆上跳了下去,摔成一團。
「大人,城牆炸塌了!」
站在趙文身後的李小三舉著望遠鏡看著倒塌的城牆,一臉興奮的對著趙文說道。
趙文放下舉起的望遠鏡,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傳令下去,一刻鐘之後,讓所有火炮停止攻擊,通令西、北、南所有兵馬準備進城!」
處在趙文周圍的傳令兵急忙帶著趙文的命令朝著前方的火炮陣地以及後面蓄勢待發的士兵衝去。
趙文收回目光,看向距離自己七八步之外的一個囚車,對著裡面的范文程道:「范文程,你現在還覺得你的主子爺天下無敵嗎?」
這個囚車中關押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趙文俘虜的范文程。
趙文曾經說過,要讓范文程眼睜睜的看著瀋陽城被攻克。所以在讓這次攻打遼東的時候,趙文就特意讓人將范文程帶著。
范文程蹲在囚車中,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被炸的破碎不堪的城牆,嘴巴大張,哈喇子不停的流著。
「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范文程呆滯的喃喃自語,他實在想不到,在他眼中強盛無比的建奴在宣鎮的手下竟然會如此的不堪一擊,別說是抵抗了,連招架之勢都沒有。
「大人,范文程乃是皇太極身邊有名有姓的走狗,大人留著他幹嘛?直接殺了不就成了?」布和指著囚車中的范文程,小心翼翼的對趙文說道。
布和雖然知道趙文的實力強大,可是卻從來沒有親眼見過。
這次的攻城戰可是將布和從內到外深深的震懾住了,他實在想不到,趙文的實力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雖然布和已經投靠了趙文,可是在看到趙文如此實力之後,布和還是有些心虛。
「殺他?就這樣殺了他豈不是便宜他了,先留著吧,我要讓他親眼見到皇太極是怎麼死的!」趙文冷冷的瞪了一眼范文程,冷聲說道。
趙文收回目光,看向了前方的瀋陽城。
隨著時間緩緩而過,一刻鐘終於過去,火炮陣地上的轟炸也停了下來。
當硝煙徹底的消散之後,趙文抽出腰間的腰刀,指著瀋陽城,怒聲吼道:「全軍聽令,殺!!!」
隨著趙文一聲令下,趙文後面已經按耐不住的兵馬死死地拽著手中的馬韁繩,雙腿緊緊的夾著馬腹,眼睛瞪著前方的瀋陽城,朝著前方的瀋陽城衝去。
「殺啊!!!」
「殺!!!」
一時間,喊殺聲和馬蹄聲交織在一起,響徹雲霄。
這個時候,城南和城北的城牆和城西的城牆也差不多,被摧毀的七零八落。
當趙文負責的城西兵馬衝殺出去之後,城南和城北的兵馬也開始對瀋陽城發起了進攻。
趙文並沒有和士兵沖在前方,反而留在了最後。
不是趙文不想第一個衝進城去,而是他的親衛不讓他衝進城去。
現在的趙文對於宣鎮兵馬來說,可不能出現絲毫差錯。
宣鎮當中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出事,唯獨趙文不行。
尤其是現在進攻的是建奴的老巢,老巢被攻破,建奴難免會負隅頑抗,所以為了安全起見,這些親衛說什麼也不讓趙文這個時候衝進城去。
布和因為年齡的原因,也沒有衝殺進去,和趙文留在了原地。
「瀋陽城可以說已經拿下了!」布和看著朝著瀋陽城衝過去的兵馬,長出一口氣,一臉輕鬆的對著趙文說道。
趙文點點頭,「是啊,瀋陽城拿下了,可是皇太極這一家子還沒有被抓住。」
「那啥,大人,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布和忽然小心翼翼的看向趙文。
趙文輕笑一聲,「哦?怎麼,這個關頭你要求我什麼事情?」
「是關於布木布泰和哲哲的。」布和腦袋低垂,就像是犯了錯的家長在看到自己的父親一樣。
趙文一聽這話,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布木布泰是布和的女兒,海蘭珠的妹妹,是皇太極的側福晉,也是後來大名鼎鼎的孝莊皇后。
哲哲是布和的妹妹,是海蘭珠和布木布泰的姑姑,是皇太極的第三任大福晉,也是後來的孝端文皇后。
這兩人都是布和的家屬,而且還是至親之人,現在皇太極眼看覆滅在即,雖然這兩人是皇太極的老婆,可是布和卻不想這兩人就這樣死了,還想搏一搏。
趙文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一臉平靜的盯著布和那有些慌張的臉。
布和被趙文盯得有些緊張起來,他看著趙文,哀求道:「希望大人能看在海蘭珠為大人生了一對兒女的份上繞過她們兩個吧。
布木布泰和哲哲嫁給皇太極的時候年齡還小,再加上努爾哈赤和皇太極的逼迫,萬般無奈之下才嫁給皇太極。還求大人開恩!」
按理來說,像布和這種草原部落大汗,一般情況下只看重利益,不看重親情。
可是布和卻不太一樣,布和這人雖然也是以部落利益為重,但是也同樣看重親情。
此時的布和哪裡還有科爾沁大汗的樣子,他看著遲遲不開口的趙文,急忙從戰馬上跳了下來,說著就要朝地上跪去。
趙文看布和這架勢,急忙也從戰馬上跳了下來,扶著布和的肩膀,「別跪,跪什麼?」
「呵呵,布和啊布和,你還希望趙文這個狗東西放過兩位福晉?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趙文是個什麼人我想你比我清楚!」
蹲在囚車中的范文程看著布和,陰陽怪氣的諷刺道。
范文程知道自己活不了了,索性也不再忌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