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浩和孟和的人馬繞過前面的火炮陣地,朝著靜遠堡衝去。
馬蹄聲敲打在大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音。
城中那些從城牆上逃下去的正白旗士兵急急忙忙的朝著拴著戰馬的方向跑去。
因為剛才的爆炸動靜實在太大,所以拴著戰馬的地方有很多戰馬因為受到了驚嚇掙脫了韁繩。
可是城中的城門幾乎全都被死死地封住,所以逃脫的戰馬就只能在城中到處亂竄。
從西面城牆上逃下來的正白旗士兵不管不顧,直接將那些沒有逃走的戰馬從拴馬樁上弄下來,然後騎上戰馬朝著東城門的方向逃去。
當拴著的戰馬被搶奪一空之後,那些沒有戰馬的就急忙追趕城中的那些受驚戰馬。
可是這些戰馬被炮火嚇得厲害,他們又怎麼可能抓得住?
當他們實在是弄不到戰馬時,他們也不管了,邁開雙腿,朝著東城門逃去。
有些沒有弄到戰馬的正白旗士兵逃命心切,也顧不得什麼,和那些騎著戰馬尚未逃走的正白旗士兵打鬥起來爭奪戰馬。
一時間,靜遠堡當中混亂的不成樣子。
「沖!!!」
陳德浩看著前方的殘破城牆,手中的刀指著前方,大聲嘶喊著,隨後控制著戰馬衝過了乾涸的護城河。
跨過護城河之後,陳德浩的速度慢了下來。
西城牆被炮火炸塌,地面雜亂不堪,為了防止戰馬被瓦礫絆倒,陳德浩不得不放慢速度。
戰馬奔跑在滿是瓦礫的西城牆廢墟上,朝著前方行進。
廢墟中滿是瓦礫,有些沒有死透的正白旗士兵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他們掙扎著站了起來,一臉呆滯看著眼前的場景。
一匹匹戰馬從他們的身旁經過,戰馬上的士兵朝著這些還在發懵的正白旗士兵揮出了手中的鋼刀,還不待他們反應過來,就將他們斬殺在地。
靜遠堡是一個典型的軍堡,裡面的所有建築都是為軍事服務,所以裡面的房屋基本上都是一些營房。
再加上之前的時候阿古慕讓人將城中的房屋拆了,將磚瓦房梁等東西當做防守的器械。
所以現在的靜遠堡中空曠無比,到處豎立著被拆的只剩下短短一截的矮牆。
靜遠堡的面積不是很大,裡面的房屋被拆的差不多,所以陳德浩衝進靜遠堡之後,也就能將整個靜遠堡盡收眼底。
在靜遠堡的東面聚集著那些逃出來的正白旗士兵,這些士兵因為逃命,再加上驚慌失措,所以就擁擠在了城門處。
至於南城門和東城門,也有擁擠的正白旗士兵,但是數量不多。
這兩處城門距離西城門實在是太近了,之前的炮火也有落在這兩處城門上的,所以這些正白旗士兵就聚集在了東城門。
陳德浩眼睛一亮,他一拽手中的馬韁繩,同時大喊道:「所有人停止前進!」
進了城,陳德浩的麾下人馬和孟和的麾下人馬速度就慢了下來。
所以當陳德浩的命令傳出去沒要多長時間,所有的士兵便停了下來。
陳德浩指著擁擠在城門口的正白旗士兵,對著身後大聲喊道:「宣鎮軍下馬,給我直接用火器自由攻擊!」
對付擁擠在城門口處的建奴,最快的方法就是使用槍械。
在陳德浩的命令之下,宣鎮士兵飛快的從戰馬上跳了下來,同時將背上的武器取了下來。
駐紮在科爾沁的這些宣鎮駐軍所使用的武器都是56沖或者56半。
這些士兵從戰馬上跳下來之後,就開始朝著前方五十步的地方跑去,同時將手中的武器朝著前方瞄準。
處在城門口的正白旗士兵看著後面逼來的士兵,更加慌亂起來。
一個牛錄章京騎在戰馬上,將手中的長刀狠狠的朝著堵在他前面的士兵身上劈去。
「給老子讓開,給老子滾,給老子滾!」這個牛錄章京一臉猙獰的衝著擁擠在他前面的士兵不停的大吼,手中的刀也不停的落在了正白旗士兵的身上。
就在這時,一把刀從後面伸了出來,朝著這個牛錄章京的後背戳去。
只聽噗嗤一聲,長刀插進了這個牛錄章京的後背。
牛錄章京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不可思議的朝著後面看去。
只見一個看上去非常年輕的士兵死死的握著刀柄,一臉狠辣的看著他。
當這個士兵看到這個牛錄章京扭過腦袋的時候,又將手中的刀柄狠狠的一扭。
這個牛錄章京再也忍不住了,掙扎著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在地上撲騰了沒幾下就失去了性命。
這些正白旗士兵都已經被宣鎮兵馬的炮火炸的癲狂無比,現在的他們只想儘快的逃出去。
這個時候,凡是擋在自己前面,阻撓自己逃命的,都是自己的死敵。
此刻,牛錄章京對於軍隊的威懾力遠遠比不上活下去的欲望。
「開槍!」陳德浩指著前方的城門口,大聲嘶喊著。
聲音剛落,槍聲就像是爆炒銅豆一般響了起來。
子彈帶著呼嘯聲朝著前方射去,堵在城門口的建奴如同被收割的麥子一樣,一片一片的朝著地上倒去。
正白旗士兵擁擠在一起,目標龐大,宣鎮駐軍根本就不用仔細瞄準,只需要瞄一個大概就可以了。
建奴的身上不斷的有血花出現,他們身上的棉甲就像是紙張一樣脆弱不堪,起不到任何保護作用。
在超越這個時代數百年的武器攻擊之下,城門口堵塞住的建奴不到一刻鐘就被清理的一乾二淨。
看著不停被擊殺的建奴,孟和一臉鬱悶的對著旁邊的陳德浩喊道:「你倒是給我留一些啊,你一下子把這些人都殺了,我還怎麼立功啊?」
陳德浩回過頭來,大笑道:「哈哈,有你立功的時候,除過城門口堵塞的建奴之外,肯定有逃出去的建奴。
你們科爾沁的騎兵弓馬嫻熟,追擊這些逃出去的建奴是你們的拿手絕活,這些建奴就交給你們處理了。」
孟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兩眼放光,「嘿嘿,你這話說的在理。」
陳德浩看著城門口處被消滅一空的建奴,再次大喊道:「停止射擊,全員上馬追擊!」
當槍聲停下來之後,孟和控制著戰馬從陳德浩的旁邊走過,「你們擊斃了那麼多的建奴,我們也要立功,所以,我先不等你了,我們先走了,你們待會趕上來就行了。」
孟和說罷,便帶著自己的麾下朝著前方衝去。
孟和離開沒多長時間,陳德浩的人馬也全部重新跨上了戰馬。
「走,咱們接著追!」陳德浩看了看身後已經全部上馬的士兵,大喊一聲,隨後朝著前方衝去。
靜遠堡當中的建奴數量加上原本的守軍,人數在一千三百多人左右。
這些人數看起來不少,可是在之前的攻城戰的時候,就被炸死了將近一半,最後又在城門口打死了兩百多人,將那些受傷跑不動的都算上,差不多有九百多人將近一千多人,所以,最後逃出城的也不過是三百來人。
在接下來的三四天當中,陳德浩和孟和都在剿殺著這些逃出去的建奴。
可是,不管陳德浩和孟和怎麼剿殺,總會有些漏網之魚逃出生天。
這些逃出去的正白旗士兵朝著瀋陽城的方向不停的奔跑著,一路上驚慌失措,生怕被陳德浩和孟和的人追上來。
他們甚至連廁所都不敢上,連飯都顧不得吃。
在陳德浩和孟和剿殺建奴的第二天下午,就有十來個正白旗士兵逃到了瀋陽城城下。
這些潰兵剛剛出現在瀋陽城外二十里處的位置時,就被瀋陽城撒出去的探馬遇見。
檢查了他們的身份真偽之後,這些探馬不敢耽擱,急忙將這些潰兵帶著朝著瀋陽城衝去。
此時的皇太極坐在御書房中,正處理著將調往朝鮮兵馬重新調回來的事情。
就在這時,多爾袞急匆匆的朝著御書房跑來,在他身後還跟著幾個親衛。
雖然皇太極和多爾袞不和,但是現在乃是他們最危險的時候,個人恩怨也算不上什麼,所以皇太極就將瀋陽城的城防交給了多爾袞。
多爾袞連通報都沒有通報,就穿著鎧甲急匆匆的衝到了御書房的外面。
守在御書房外面的侍衛還以為多爾袞要刺殺皇太極,一個個的將武器抽了出來,一臉警惕的指著多爾袞。
多爾袞一臉匆忙,他衝著這些侍衛大喊道:「你們都給我滾開,我有要事稟報大汗!」
「帶兵甲面見大汗乃謀反之罪!」鰲拜手中的鋼刀指著多爾袞,一臉陰冷的大喝道。
多爾袞怒罵道:「你這個狗奴才,真是找死,給老子滾!」
多爾袞看著鰲拜,怒氣沖沖的喝罵著。
就在這時,坐在御書房中的皇太極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他急忙站了起來,走出了御書房。
剛剛走到門口,鰲拜就急忙將皇太極攔住,「主子爺,帶兵甲面見大汗乃是謀反,還請主子爺速速迴避。」
多爾袞瞪了一眼鰲拜,隨後衝著皇太極大喊道:「大汗,有重要軍情。
剛才我派出城外的探馬發現了一支正白旗潰兵,經過盤問之後,發現這支正白旗潰兵乃是之前派往靜遠堡的士兵。
根據潰兵所說,靜遠堡已經被宣鎮兵馬攻破,靜遠堡總共防守時間超不過兩個時辰。
進駐靜遠堡的那些正白旗士兵恐怕已經全軍覆沒。」
多爾袞乃是正白旗旗主,這冷不丁的損失一千人,多爾袞當然著急。
原本皇太極還要呵斥多爾袞為什麼要穿甲帶兵的前來面見自己,可是在聽到多爾袞的描述之後,皇太極瞬間將此事拋出腦海。
皇太極一聽這話,悚然而立,他指著多爾袞,不可思議的質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那些逃回來的潰兵人呢?」
此事事關重大,光是憑藉著多爾袞一面之詞,皇太極還有不敢相信。
不是皇太極不相信多爾袞,實在是這件事情太出乎意料了。
從派遣兵馬出去到現在,過去的時間沒有幾天,自己調往朝鮮的兵馬還在半路上,皇太極不得不小心謹慎。
「如今已經進城,正在城中西城牆處設立的營地中休息!」多爾袞回道。
皇太極點點頭,看向鰲拜,「取本汗的鎧甲來,本汗要巡視城牆。」
皇太極乃是一個非常自傲及自負的人,如果這個時候說要直接去見那些潰兵,那麼就會顯得皇太極怕了宣鎮。
雖然皇太極心裡實在是怕的厲害,但在這個時候,皇太極不管是出於自負還是穩定軍心,皇太極都不能露怯,所以皇太極就對鰲拜說是去巡視城牆。
這話不僅是對鰲拜說的,更是對在場所有人說的。雖然皇太極這樣說,但是多爾袞等人都明白皇太極到底是什麼意思。
有時候,明知道別人能猜出自己的真實意圖,但自己卻必須要用謊話將自己的真實意圖掩蓋。雖然這個謊話在別人看來拙劣不堪,可這代表了立場。
鰲拜收起手中的武器,急忙朝著御書房跑去,沒多長時間,就將皇太極的鎧甲取了出來。
皇太極也顧不得什麼,直接在侍衛的幫助下穿戴起來。
片刻功夫,皇太極就將鎧甲穿戴完畢。
穿戴完畢之後,從鰲拜的手中接過自己的佩刀,隨後朝著前面走去。
鰲拜領著侍衛緊緊的跟在皇太極的身後,多爾袞處在最後面。
不到一刻鐘,皇太極就來到了多爾袞所說的那個營地當中。
剛剛走進營地大門,皇太極就對著跟在自己身後的多爾袞說道:「去將那些人給本汗找來,本汗要仔細詢問。」
皇太極說罷,就朝著營地中最大的那個營房走去。
而多爾袞則急忙朝著那些潰兵的方向跑去。
也就是半刻鐘的時候,多爾袞將那些逃回來的潰兵帶到了皇太極的面前。
「奴才見過大汗!」
這些潰兵進入營房,看著坐在正位上的皇太極,急忙跪了下來,衝著皇太極連連磕頭。
皇太極大手一揮,「你們起來吧,本汗有些事情問你們。」
「奴才謝過大汗!」這些潰兵再次朝著皇太極磕了幾個響頭,隨後恭恭敬敬的站了起來。
當他們剛剛站起來,皇太極發問道:「你們誰能將靜遠堡之事詳細的給本汗說出來!」
皇太極話音落下,堂下的這些潰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開口。
也難怪,這種事情要是放在以前,可是重罪,而且建奴軍中有嚴令,拋棄長官逃命的,更是罪加一等。
所以這些潰兵一時之間就有些猶豫,不敢開口。
皇太極看著堂下的潰兵,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
「本汗饒你們不死,你們趕緊將靜遠堡之事速速說來!」皇太極一拍面前的桌子,有些惱怒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