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范文程應該是失敗了!」皇太極靠在椅子上,仰天長嘆,一臉無奈的道。
雖然他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可是現在車臣汗都已經將消息傳過來了。再加上都這麼長時間范文程都沒有回來,甚至連一個消息都沒有傳回來。皇太極就算再怎麼不想相信,也沒有辦法。
當御書房中所有的人將車臣汗送來的消息看了之後,整個御書房中鴉雀無聲。
尤其是之前跟著皇太極一起兵圍京城的那些人,現在的他們站在御書房中瑟瑟發抖,不停的流著冷汗。
當年趙文攻打他們時候的那個場面不停的在他們的眼前上演著,一想起那連綿不斷,威力巨大的爆炸,他們就一陣的膽寒。
「主子爺,以奴才之見,咱們應該停止攻略朝鮮之事,將調動到朝鮮的兵馬全都撤回來,同時收縮一切能收縮的兵力,把守盛京城。」
一個留著長須的黑臉大漢站了出來,他衝著皇太極鄭重的道。
皇太極坐直身子,朝著他看去,「鰲拜啊,先別說撤軍不撤軍的事情,你是怎麼看待車臣汗送來的消息?」
說話的這個黑臉大漢不是別人,正是皇太極的死忠,皇太極的親衛營統領,被皇太極賜巴圖魯稱號的鰲拜。
鰲拜被皇太極賜號巴圖魯是因為鰲拜在攻打皮島時第一個衝上了防守嚴密的皮島。
攻打皮島是在崇禎十年,可惜這個時代因為有趙文存在,所以鰲拜這輩子都不可能擁有巴圖魯這個稱號了。
現在的鰲拜雖然說是皇太極的親衛營統領,但說難聽點,就是皇太極面前的一個侍衛。
鰲拜思索了片刻,說道:「主子爺,以奴才之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宣鎮兵馬的武器實在是厲害,這根本就不是咱們所能抵抗的,這次的事情奴才覺得十有八九。」
皇太極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書桌後面來來回回的走動著。
「三萬人馬,車臣汗送來的消息上說是三萬人馬。
這可是三萬人馬,不是三千,也不是三百。如果是宣鎮的三萬人馬,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當年宣鎮也就幾千的人馬都能壓著咱們打,而且咱們還毫無還手之力,要是這次真的是三萬人馬,恐怕就算再怎麼收縮兵力都無濟於事啊。」皇太極一臉憂慮道。
其實車臣汗也不知道到底來了多少人,這三萬人馬乃是吳克善等人傳出去的,目的就是讓皇太極收縮人馬,將所有的兵力都死死地摁在遼東。
對於三萬人馬這個消息,車臣汗不想檢查真偽,也不敢檢查真偽。
「這可是三萬人馬啊,這麼多的人馬,我根本就不相信。況且,現在宣鎮正在和明國打仗,他怎麼可能有功夫調集這麼多人馬攻打咱們?
這說不通啊,沒有道理啊。咱們最近這幾年可沒有招惹他啊,他為什麼要攻打咱們?
再還有,宣鎮攻打咱們,他就不怕兩線作戰拖垮了他的後勤嗎?他的宣鎮才有多大?拿下山西才多長的時間?他現在不好好的經營他的宣鎮,跑到遼東來,根本就沒有道理啊。」
皇太極停了下來,他看著御書房中的這些人,不停的分析著趙文的動機。
可是分析來分析去,就是分析不出來個所以然來。
說實話,皇太極根本就不相信趙文會派遣三萬人來攻打遼東。可是這個消息又是車臣汗送來的,喀爾喀三部自從歸順遼東之後,也非常的中規中矩,沒有半分逾越的地方,車臣汗沒有必要用這種事情騙自己。
「大汗說的沒錯,宣鎮現在正在和明國打仗,而且也是剛剛拿下山西。現在他應該先安頓山西,然後以山西為前沿陣地攻城略地,而不是跑到咱們這裡來。
遼東苦寒,哪裡能比得上中原和江南?遼東要什麼沒什麼,他跑到這裡來幹什麼?這說不通啊。」
皇太極這一番話剛剛落下,多爾袞就插話道。
在他看來,遼東這個地方要什麼沒什麼,窮的厲害,趙文根本就沒有必要來攻打遼東。
如果遼東這片地方上真的是一個繁華富裕的地方,那自己這些人還一個勁的惦記大明幹嘛?
而且遼東和宣鎮中間還隔著一個京城,如果走草原的話,那就會浪費時間,再說也划不來。
千想萬想,多爾袞實在是想不明白趙文攻打遼東的意義所在。
不光是多爾袞,當皇太極剛才那番話說出口時,幾乎所有的人都這樣想了起來。
「可是這消息是車臣汗送來的,他總不可能用這種事情騙本汗吧?就算他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膽子。」皇太極指著放在收回來放在桌子上的消息,一臉疑惑的道。
御書房中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一個人能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要是范文程在這裡就好了,這可是一個好奴才啊。」皇太極看著御書房中這些說不出來個所以然的人,越發的想念起范文程來。
雖然范文程人品不怎麼樣,可是對於皇太極來說,卻是一個使用起來非常順手的奴才。
「寧完我,你怎麼看?」皇太極看向人群中一個畏畏縮縮,一言不發的書生,開口問道。
寧完我走了出來,他先跪在地上,衝著皇太極磕了幾個響頭,「主子爺,這事奴才也想不明白。
按理說,咱們和宣鎮也沒有什麼衝突,除過當年咱們從喜峰口破關的這件事情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了。
而且他的目標和咱們都一樣,都是以攻打明國為目標。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沒有道理在這個關頭攻打咱們,一下子惹上兩個敵人。
奴才實在真的不明白,這個趙文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對咱們動手?這連一丁點理由都沒有啊。
如果說他是想要收復失地忠臣,這也說不通,從古到今,有哪個忠臣會造反?」
皇太極這些人都是一些臉厚心黑,唯利是圖的人,所以當他們在考慮這件事情的時候就會以自己為出發點進行思考。
在他們的思想觀念中,不管做什麼事都要有一個明確的目的,而這個目的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出發點。
按照他們這樣思考,根本就想不明白趙文為什麼會出兵攻打遼東,根本就想不明白趙文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兵。
在他們來看,如果趙文攻打遼東是為了權利,那麼他完全可以去攻打京城啊。
如果是為了利益,完全可以攻打江南啊,沒有必要攻打一個窮苦潦倒的遼東啊。
「父汗,這件事兒臣也實在想不明白,這個趙文該不會是腦子壞掉了,想學岳飛?」豪格看著皇太極,發問道。
皇太極一聽豪格這話,搖搖頭,「不可能,當年岳飛收復的是中原他是想迎回二皇。
現在趙文這是毫無徵兆的要攻打咱們遼東,這根本沒道理。咱們遼東和整個天下相比,連個屁都不算,他沒有道理啊。」
眾人在御書房中翻來覆去的討論,甚至連趙文攻打遼東的動機都沒有討論出來。
雖然皇太極知道,趙文遲早會攻打遼東,可那也應該是趙文做了皇帝之後的事情,畢竟中原王朝都是這個樣子。
現在他正在造反,還沒有當上皇帝,按道理來說,精力應該都在造反的事情上面,不應該在遼東啊。
而且自己最近幾年來也沒招惹他,這更加不可能了。
就在這時,一個明人模樣的漢子有些畏畏縮縮的站了出來。
「大汗,奴才有話要說。」他剛剛站出來,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第一個投降建奴的官員李永芳。
李永芳是第一個投降建奴的官員,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鐵桿漢奸。
李永芳以前是撫順游擊,努爾哈赤在攻打撫順的時候,給李永芳送了一封信,在信中努爾哈赤給李永芳許以重利。
而李永芳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瞬間就心動了。當天夜裡,他將城中所有的官員全都邀請到了自己的家中,說是商量第二天對付努爾哈赤攻城之事。
城中的官員還真的以為李永芳是為了這個事情邀請他們,所以就沒有懷疑,便去了宴會。
可是在宴會上,李永芳將努爾哈赤給自己的書信拿了出來,並且勸解城中官員和他一起投降。
城中的官員在看到李永芳是這個樣子之後,全都憤怒了起來,並且指著李永芳喝罵。
這個時候,李永芳心一橫,將自己早已安排好的兵馬調了出來,將反對他,並且不願意投降的官員全部斬殺。
在第二天的時候,李永芳打開城門,跪在城外,迎接努爾哈赤進城。
皇太極的目光在李永芳身上不停的掃動著,半晌之後,皇太極問道:「你有什麼話要說?」
李永芳道:「大汗,奴才覺得,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至於為什麼要攻打咱們,奴才說不上來,可是奴才的直覺告訴奴才,宣鎮攻打遼東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你這是什麼屁話?你說是真的就是真的?這是打仗,不是過家家,難不成你打仗都是靠直覺?」李永芳剛剛說完,多鐸就喝罵了起來。
和喜歡用明人的皇太極不同,多鐸這個人最討厭明人,在他的眼中,明人就是最下賤的人。
對於李永芳,他是打心眼裡瞧不起,不光是李永芳,就連范文程和寧完我他都看不起。
李永芳看著多鐸,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關鍵多鐸說的也沒錯,打仗不能靠直覺。可是李永芳總覺得,宣鎮攻打的遼東的事情肯定是真的,可就是想不出來一個說服眾人的理由。
就在這時,鰲拜又開口了,他看著皇太極,說道:「主子爺,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畢竟趙文這廝可是連放在眼前的京城不打而選擇攻打山西的怪人啊。他做事,根本就是天馬行空,沒有一丁點的道理。」
一聽鰲拜說這個,皇太極也不由得開始相信起來。
鰲拜說的不錯,當時趙文不打京城而選擇攻打山西的時候,皇太極當時就搞不清楚趙文的意思,當時還一個勁的以為這件事情是假的,可沒想到最後卻是真的。
想到這裡,皇太極不由的鄭重起來,「鰲拜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雖然不明白趙文的動機是什麼,但是咱們也不能掉以輕心。
從現在開始,停止往朝鮮調兵,同時將已經調過去的兵馬全都調回來,對草原各個部落的吞併也要加快,集中優勢兵力,防守在盛京城西面和南面,皮島上面的那些鼠輩也要監視起來。
宣鎮的武器裝備威力無窮,構築防線的時候一定要認真,不能偷懶。同時將斥候探馬都撒出去,密切監視草原動向。
聽車臣汗所說,宣鎮的兵馬已經進入他們的領地了,咱們要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