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將這個郎中領到大廳之後,從大廳旁邊搬來一張桌子放在了大廳中央。
「你們過來,圍過來!」趙文站在桌子旁,對著這些站在大廳中有些拘謹的郎中說道。
「大人,這恐怕有些不和禮數吧?」一個頭髮花白的郎中一臉糾結的看著趙文。
「什麼禮數不禮數的,你們過來,我有件事要問問你們。」趙文再次開口道。
這次,這些郎中倒是走到了桌子面前。至於他們隨身攜帶的藥箱,則被放在了腳下。
趙文將手中用白布包裹的箭矢放在桌子上,「你們看看這根箭矢,能看出來這根箭矢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趙文將白布打開,把箭矢露了出來。
這根箭矢因為是從趙文的肩膀上扒出來的,所以箭矢上還帶著一些血跡。
只不過因為時間緣故,這些血跡都已經乾涸結痂,呈現紅配色。
在沒有血跡的箭頭附近,箭頭上瞞著墨綠色的光芒。
「這支箭矢上面有毒。」一個郎中指著這根箭矢的箭頭,皺眉道。
趙文點點頭,「你們說的沒錯,這支箭矢確實有毒,我現在想知道,這支箭矢上的毒究竟是什麼毒?」
雖然趙文知道箭矢上面的毒是一種神經性毒素,可是這世界上神經性毒素的毒不在少數,趙文又不是專業幹這行的,所以一時之間也弄不清楚這隻箭矢上的毒究竟是什麼毒。
圍著桌子的這些郎中將腦袋湊到這根箭矢的面前,眯著眼睛仔細的打量著這根箭矢。
可是過去了很長時間,都沒有看出來箭矢上面的究竟是什麼毒。
之前說話的那個頭髮花白的郎中捏住箭矢的尾部,將箭矢湊到眼前,仔細的看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又將箭矢的箭頭伸到自己的鼻子地下聞了聞。
「是臭的!」頭髮花白的郎中說了一句,隨後將箭矢放在了桌子的白布上。
「大人,老夫想到了一些,可是還不敢確定。」頭髮花白的郎中衝著趙文拱拱手,開口說道。
趙文眼睛一亮,急忙追問,「那怎麼樣你才能確認?」
「老夫要一碗清水就可以!」
頭髮花白的郎中聲音剛落,趙文就急忙對著站在大廳旁邊的劉文眾大喊道:「趕緊的,弄一碗水過來。」
劉文眾點點頭,朝著大廳外面跑去。
沒多長時間,劉文眾直接拿著一個白瓷碗,提著半桶水跑了過來,桶里還飄著一個葫蘆瓢。
「大人,來了。」劉文眾將木桶提進了大廳中。
趙文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劉文眾的面前,左手接過劉文眾手中的白瓷碗,右手伸進木桶中,拿著木桶裡面的葫蘆瓢就舀了一碗水放到了桌子上。
頭髮花白的郎中看著桌子上的水,將箭矢又重新拿了起來,他捏著箭矢的尾端,把箭矢的箭頭伸進了桌子上裝著水的碗裡面。
在伸進去的時候,頭髮花白的郎中極力將箭頭上的血跡避開,小心翼翼的把箭頭上墨綠色的地方浸泡到水中。
剛開始的時候,水中的碗還非常的清澈,也沒有見到碗中的水變色。
可是當頭髮花白的郎中開始攪拌的時候,碗中的水開始迅速的變成綠色。
這種綠色當中帶著一些黑色,看上去非常的詭異。
趙文站在桌子旁邊看著碗中變色的水,心中不停的打著鼓。
這顏色看起來非常的詭異,要是我沒有倉庫在身,恐怕就要在陰溝中翻船了。
劉文眾看著碗中變色的水,也是滿頭大汗。
這種顏色看上去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毒,這肯定是一種非常霸道的毒。
頭髮花白的郎中將手中的箭矢放下,「給我找一雙筷子。」
「快點找筷子!」趙文急忙催促著劉文眾。
劉文眾還沒歇上多長時間,又急急忙忙的朝著外面跑去。
這次劉文眾的速度非常快,畢竟筷子又不是半桶水,也費不了多少力氣。
頭髮花白的郎中從劉文眾的手中接過筷子開始在碗中緩慢的攪拌起來,差不多一共持續了半刻鐘的時間。
半刻鐘之後,他放下手中的筷子,靜靜的等待起來。
趙文一時之間不知道這個頭髮花白的郎中在幹什麼,可是也沒有多問。
差不多兩刻鐘之後,頭髮花白的郎中彎下腰,將自己放在桌子下面的藥箱拿了起來。
他打開藥箱,先是從裡面取出一個麻布包。
這個麻布包裡面裝著的是一些銀針。
他打開麻布包,從裡面取出一根銀針插入了這碗水中。
奇怪的是,銀針並沒有變黑。
「應該不是砒霜,如果是砒霜的話,銀針肯定會變黑的。」頭髮花白的郎中隨口說道。
看著沒有變黑的銀針,頭髮花白的郎中不僅沒有疑惑,反而還長出了一口氣,臉色也逐漸放鬆起來。
他將用過的銀針放在桌子上,又從藥箱中取出一塊黑色的棉布。
「你們兩個給我將這棉布撐開,我要過濾這些東西。」頭髮花白的郎中指了指自己旁邊的兩個郎中。
這兩個郎中急忙將黑色棉布從頭髮花白的郎中手中接過,隨後撐開。
「能不能再幫我取一個碗過來?」頭髮花白的郎中看向劉文眾,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一直讓劉文眾跑腿,這個郎中心中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劉文眾倒也沒有生氣,他點點頭,「沒問題,我這就取!」
劉文眾說著又朝著外面跑去。
沒多長時間,劉文眾拿著一個白瓷碗跑了進來。
郎中從劉文眾手中把白瓷碗接了過來放在了桌子上。
「你們兩個把黑棉布撐在這個空碗上面!」頭髮花白的郎中指了指桌子上的這個空碗,開口道。
這兩個郎中這不廢話,直接把黑色棉布撐在了空碗上面。
這個時候,這個郎中拿起裝著墨黑色液體的碗開始緩慢的往黑色棉布上倒去。
沒多長時間,這碗墨黑色的液體就被倒的一乾二淨。
與此同時,黑色面布上開始有白色晶體出現。
這種晶體看上去就像是鹽的顆粒一般。
頭髮花白的郎中放下手中的空碗,說道:「把黑色棉布給我拿來。」
這兩個郎中急忙將黑色棉布交給了他。
頭髮花白的郎中接過黑色棉布,他看著上面的白色晶體,用手指捻了一下,放到鼻子底下聞了一下,隨後又道:「有沒有蠟燭?」
「有,有蠟燭!」劉文眾又急忙朝著大廳旁邊的燭台跑去。
只不過因為天還沒有黑,所以蠟燭並沒有點燃。
劉文眾把蠟燭放在桌子上,隨後又急忙朝著外面跑去,尋找火摺子。
火摺子這種東西雖然常見,可是劉文眾平日裡也用不到,所以就沒有攜帶。
當劉文眾回來之後,他急忙用火摺子將蠟燭點燃。
頭髮花白的郎中左手拿著黑色棉布,右手用剛才的那根銀針在旁邊的水桶中沾了一些水,然後挑起黑色面布上的白色晶體往燃燒的蠟燭上湊去。
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音,一道紅棕色的煙從銀針上產生,在空氣中瀰漫著,聞起來還有一股刺鼻的味道,非常的難聞。
看著這道紅棕色的煙,這個郎中眼睛一亮,將手中的所有東西放了下來。
趙文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道紅棕色的煙霧,心中不斷的思索著究竟是什麼樣的毒藥會產生這種反應。
可是李斌在後世的時候,學的是工科,對於化學這種東西接觸的比較少,所以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毒藥。
雖然高中的時候也有化學,可是高中的化學只是一些比較基礎的東西,書本上也不可能給學生介紹毒藥啊。
「總兵大人,老夫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毒了。」這個郎中衝著趙文拱拱手,聲音洪亮的道。
趙文急忙問道:「什麼毒?」
「如果老夫猜的沒錯的話,這應該是馬錢子毒!」郎中指著放在桌子上的黑布,信誓旦旦的道。
「馬錢子毒乃是一種非常霸道的毒藥,這種毒藥乃是從草藥馬錢子中提取出來的。
成品的馬錢子毒藥乃是一種白色粉末,有一股臭味。這種毒藥劇毒無比,只要讓人喝下去,一小撮就能將人毒死。
而且被這種毒藥毒死,死相非常難看。中毒者會窒息,無力及身體抽搐。中毒者會先脖子發硬,然後肩膀及腿痙攣,直到中毒者蜷縮成弓形,並且只要中毒者說話或做動作就會再次痙攣,屍體仍然會抽搐,面目猙獰。最後七竅出血,暴斃而亡。
因為死相非常像織布的織機,所以此毒又被稱為牽機毒。
傳說當年宋太宗毒死後主就是用的這種毒藥,這種毒藥無藥可解,一旦沾染上,必死無疑,喝下此毒之後,一刻鐘之內必然發作,最遲一個時辰就能使中毒者暴斃。」
頭髮花白的這個郎中一番話使得周圍的這些人全都驚心不已,要知道牽機毒可是歷史上最有名的毒藥。
畢竟這種毒藥可是毒死過南唐後主李煜的毒藥,而且還沒有解藥,一道喝下必死無疑。
「什麼?你說這種毒藥乃是牽機毒?這怎麼可能?據我所知,牽機毒的製作方法早都已經失傳了好幾百年了,這怎麼可能會是牽機毒?」劉文眾一臉驚訝的看著這個郎中。
幸虧趙文來歷不一般,將這種毒給解了,要是趙文真的如同普通人一樣,那可就慘了。
「牽機毒?馬錢子毒?」趙文一聽這個名字,腦海中慢慢的回想起來。
沒多長時間,趙文就想到了自己曾經在網絡上看到過的一篇文章。
這個文章就是講述南唐後主李煜究竟是中了什麼樣的毒。
這篇文章中點名了歷史上赫赫有名的牽機毒主要成分就是來自於馬錢子毒,也就是馬錢子鹼。
可惜這篇文章當時趙文只看了一半就沒有再往下看了,不然趙文絕對能看到對於馬錢子鹼的檢驗方式。
這種毒對眼睛、皮膚有刺激作用。吸入、攝入或經皮膚吸收後可能致死,該品可燃,有毒,具刺激性。
燃燒的時候會產生氮氧化物,而二氧化氮就是紅棕色。
馬錢子毒霸道無比,沒有特效的解藥,如果中毒只能通過洗胃這種常規的辦法解毒。
「老夫也非常納悶,這種毒藥非常的少見,而且這種毒藥的製作方法也早都已經失傳,老夫也想不到這種毒藥是從哪裡來的。」這個頭髮花白的郎中還一臉疑惑的說道。
趙文道:「先不說這個了,那這碗墨綠色的水又是怎麼回事?這裡面會不會又有什麼其他的毒?」
趙文指了指桌子上過濾完之後的那碗水,看向這個郎中。
「這碗水中應該沒有沒有其他的毒了,至於為什麼這碗水是黑綠色的,老夫覺得,這應該是一種將馬錢子毒固定在箭矢上面的一種漿糊,至於為什麼是這種顏色,老夫也不太知道。」郎中也是一臉納悶的道。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劉先生,你將這幾位先生都帶下去吧,尤其是這位先生,一定要重重有賞。」趙文指了指這個頭髮花白的郎中,開口說道。
劉文眾點點頭,衝著趙文一抱拳,「屬下領命!」
說著,劉文眾就將這些郎中領了下去。
當這些人被帶下去之後,趙文坐在了大廳的主位上,他呆呆地看著大廳上方的房頂,陷入了沉思當中。
他是在是想不明白,這種毒藥是從哪裡來的。
牽機毒,竟然用這麼霸道的牽機毒來對付自己,這是有多麼想讓自己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