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家果然沒有看錯趙將軍,趙將軍真是一個忠心體國的好男兒!」曹化淳端著酒杯,一臉興奮對著趙文說道。
這玻璃鏡子的生意有多大,別人不清楚可他曹化淳卻是一清二楚的,現在的他就感覺自己是在冰天雪地里捧著銅爐,伏天六月里抱著冰塊一樣。
「哈哈,公公言重了,你我不都是為大明效力,為陛下效力嗎?」趙文端起酒杯和曹化淳輕輕一碰,一臉笑意的道。
「哈哈,沒錯,就是這個理。」曹化淳哈哈一笑,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
一夜而過,曹化淳第二天起了一個大早,將手中的錦衣衛校尉和東廠番子全都撒了出去,向著晉商八大家而去。
曹化淳的計劃就是先從晉商身上找一個可以抄家滅族的由頭,然後將這個由頭公布,占據大義,將其辦成鐵案,隨後直接派兵抄家。
倘若空口白牙去抄家,就算能將晉商一網打盡,可日後要是被人翻出來,攻訐他自己,就算有崇禎罩著,也會掉一層皮。
趙文閒來無事,領著趙大牛等人則去了宣鎮鎮城。
本來趙文還想在大同鎮待幾天,看看曹化淳是如何處理晉商的,但轉念一想,宣鎮的水泥廠自從自己開設了之後,就一直沒有去過。
再加上最近幾個月水泥銷量一直下降,趙文心裡非常憂心,不親自去看一眼,實在是放心不下。
曹化淳看著趙文離開的身影,不停的笑著。
吳耀站在曹化淳身邊,看著一臉興奮的曹化淳,「公公,這個玻璃鏡子的生意,小的能不能參與進去?自從咱們皇爺登基之後,就將錦衣衛給禁足了,以前還能撈點外快,現在連京城都出不去,再這樣下去,恐怕小的一家老小都要餓死了。」
曹化淳轉過身來,看向吳耀,「呵呵,你個小崽子還在雜家面前編排皇爺?這話要是讓別人聽了去,被皇爺知道了,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至於這玻璃鏡子,你放心,雜家可不是吝嗇鬼,到時候,整個錦衣衛以及東廠,都會讓你們參與進來。
有道是一起發財好賺錢,將這販運玻璃鏡子的差事交給你們雜家放心。但你要記住,此事除過錦衣衛和東廠之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雜家的玻璃鏡子是從趙文手中弄來的,否則,後果你知道。」
吳耀一聽這話,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他一臉諂媚的道:「老祖宗,您就放心吧,小人的嘴巴可是最嚴實的。而且要是讓別人知道咱們是從趙將軍手中取貨,那他們要是在趙將軍那拿貨,那咱們豈不是多了一個競爭對手?小人雖然不是沒有那些讀書人的心眼,可小人不蠢。」
「知道就好!」曹化淳拍著吳耀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
……
大同到宣鎮鎮城也就是四百多里的距離,憑著趙文的速度,差不多也就是多半天的時間。
當趙文來到宣鎮鎮城時,天色還尚早。
趙文領著趙大牛等人先去宣鎮總兵府轉了一圈,隨後就去了水泥廠。
水泥廠在宣鎮鎮城外十里左右的位置,這裡地方偏僻,人煙稀少,再加上附近有一條河流,所以倒是個建廠子的好地方。
趙文看著水泥廠不停的養著外面排放著黑煙的煙囪,停在了水泥廠的外面。
剛一停下,就有十來個荷槍實彈的龍門軍士兵端著56半走了過來。
「這裡乃是禁區,閒人止步!」
這些人一時之間沒有認出趙文,端著56半衝著趙文厲聲喝道。
趙文從腰間掏出自己的令牌,跳下戰馬,「我是趙文!」
趙文將手中的令牌在這幾人的眼前晃了晃,眼神中透露著讚許的目光。
「原來是守備大人,小人有眼無珠,還請大人責罰!」
一個百戶官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看著趙文手中的令牌,一臉驚慌的衝著趙文行了一個大禮。
趙文將那人扶起來,一臉笑意的道:「你們不錯,很不錯。」
這水泥廠附近,趙文駐紮了一個百戶,其中配有五十桿56半,三挺56式輕機槍以及五架40火。這樣的火力,足以將水泥廠牢牢守住。
「最近水泥廠的水泥生產怎麼樣?」趙文將令牌重新掛在腰間,在眾人簇擁下走進了水泥廠中。
百戶回道:「大人,我只是負責水泥廠的安全,其他的不歸我管。水泥廠的產量,銷量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歸范福管。」
「范福?不對吧,我記得之前水泥廠的管事不是那個叫做王玉修的老秀才嗎?怎麼換人了?」趙文看著百戶,一臉疑惑的問道。
當宣鎮的水泥廠建成之後,趙文就從龍門堡中那些帳房中挑選了一個能寫會算的秀才,來擔任這個水泥廠的管事。
可怎麼幾個月間,就換人了?而且水泥廠換人,必須要經過自己同意,否則是換不了的,這管事又是怎麼換成這個范福的?
「大人,您不知道?這人不就是您換的嗎?您不是說這個王玉修貪腐,將他貶為水泥廠中的分院管事了嗎?您怎麼不知道?」百戶看著趙文,一臉疑惑問道。
趙文一聽這話,瞬間懵逼了,「我什麼時候說王玉修因為貪腐,將他貶為分院管事了?我也沒聽過王玉修貪腐的事情啊?還有,這個范福是誰?我從來都沒聽過?這是怎麼一回事?」
百戶一愣,看著一臉納悶的趙文,急忙解釋起來,「大人,是這樣的,您領兵出去打仗的時候,范家大老爺范華拿著一張您簽了字,蓋了印的文書來,說是王玉修貪腐,將貶為分院管事,讓范福擔任總管事。」
「呵呵,我什麼時候簽約這樣的文書?還有我的大印?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呵呵,真是笑話。」
聽到這裡,趙文終於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是范家在搞鬼。
他們這些人看到自己領兵出去之後,就光明正大的將手伸進了水泥廠中,還打算田氏代齊,偷梁換柱。倘若自己真的沒能從京畿之地回來,又或者自己回來的遲了,估計水泥廠真的就要被范家弄走。
「呵呵,好一個晉商,好一個范家,真是有一手的。那個范福在沒在廠子裡?還有,那封文書在哪?我要看看,我就不相信了,這大印一直被我帶著,我怎麼就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簽發了這樣一個文書。」趙文看著水泥廠中勞動的工人,不停的冷笑著。
百戶道:「范福今天早上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至於那封文書,我去他房間裡給您找找,這文書應該在他房間。」
百戶衝著趙文拱拱手,隨後領著幾個士兵向著水泥廠裡面而去。
趙文站在水泥廠的大門處,臉上滿是陰冷之色。
「大人,這還用說,肯定是范家這群狗東西偽造了一份文書,不然的話,怎麼能將王玉修那老秀才給換了?」趙大牛站在趙文身後,瓮聲瓮氣的道。
一柱香的功夫,百戶拿著一張泛黃的宣紙,沖了出來。
「大人,就是這張紙。」百戶將文書交給趙文,沉聲說道。
趙文將文書從百戶手中接過,眯著眼睛看了起來。
片刻之後,趙文將這封文書直接撕成碎片,扔在地上。
「呵呵,真是好手段啊,這造假的本事是真的高啊。這文書上的印章,如果沒有親眼見過大印,恐怕都會被騙過去。還有這簽字,還真是對我下了一陣苦功夫研究。」
趙文看著地上的碎紙片,冷笑道。
「傳我命令,你們現在給我將水泥廠死死地盯住,那個范福一旦回來,直接給我綁起來,倘若他敢反抗的話,直接給我就地格殺!再還有,從今往後,晚上水泥廠中倘若有人私自出來,就給我抓起來,敢反抗的,就地格殺。」
趙文看著百戶,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機。
趙文可不相信范家只會換一個水泥廠的管事,憑著范家的尿性,估計應該往水泥廠中塞進去了不少人。
晉商不愧是晉商啊,真不愧是那個以賣國著稱的八大蝗商啊,這偷梁換柱的本事,一般人還真的做出不來。
趙文在安排完事情之後,帶領著趙大牛等人去了宣鎮總兵府。如今天色已晚,趙文打算在總兵府過夜。
……
「大老爺,確定是今天就辦嗎?」
宣鎮鎮城中一個破落的小酒館後院,范福站在一張桌子前面,對著坐在桌子旁邊的范華低聲下氣的詢問道。
范華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品了一口,緩聲道:「父親最遲明天就要看到結果,我不想再拖延下去了。」
「可是,可是這事一旦做出來,那整個水泥廠就毀了,那到時候,咱們還怎麼靠著水泥賺錢?」范福一臉試探的看著范華,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范華微微一笑,說道:「將水泥廠毀了,到時候晉商派系的官員會用各種各樣的理由對趙文進行彈劾。
只要將他彈劾下去,那整個龍門堡不就是咱們的了嗎?再說了,水泥廠不爆炸,不死上幾千人,不發生點事,我們還怎麼彈劾趙文?
就算將趙文彈劾不下去,那靠著咱們手中的積攢的水泥,囤積居奇,到時候也可以賣出不少銀子。再說了,水泥廠發生爆炸,到時候咱們再在水泥廠中的工人中煽動一番,那這些工人不就乖乖的跟著咱們了嗎?
有著這些工人在手,咱們不就能另起爐灶,經營水泥嗎?」
范家的計劃就是,趁著趙文剛剛回來,升任宣鎮總兵,處理龍門堡事情的這個空檔期,將宣鎮的水泥廠給炸了。
至於炸水泥廠的火藥,早都被范華安排進水泥廠中的人以各種手段運送了進去。
當范華將范福運作弄進水泥廠的時候,同時也弄進去了很多范家的人。而這些人,正是炸毀水泥廠的主要人手。
「行了,話我就說這麼多,剩下的,你就去辦吧。接下來就看你的了,明天天亮之前,務必要將水泥廠給我炸了。」
范華站了起來,拍著范福的肩膀,一臉笑意的道。
「是!」范福衝著范華拱拱手,隨後走了出去。
當天色徹底黑下來時,范福坐著一輛馬車,向著水泥廠而去。
范福剛剛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就被在此處等候已久的百戶給抓了個正著。
趕車的馬夫以及范福的隨從也被龍門軍控制了起來。
「你們要幹什麼?我是水泥廠的管事,你們是要造反嗎?」范福看著百戶,一臉陰狠的道。
百戶一臉戲謔的道:「死到臨頭了還好嘴硬,給我打,給我打個半死,再給大人送過去。」
百戶一聲令下,旁邊的龍門軍士兵沖了上來,對著范福就是一頓亂打。
當范福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時候,百戶派人將范福向趙文送去。
范福被帶走時,百戶對著自己身後的士兵道:「從現在起,嚴加排查水泥廠,晚上凡是私自出來之人,不管是誰,先給我抓起來再說。」
當范福被帶到總兵府時,整張臉已經腫成了豬頭。
「大人,這人就是范福!」一個龍門軍的士兵將范福拉到了趙文身前。
趙文從總兵府大廳的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大廳中,他看著被綁的結結實實,鼻青臉腫的范福,沉聲問道:「你就是范福?」
「大人,我就是范福。」
范福低著腦袋,不敢抬頭看趙文。
「呵呵,我想讓你告訴我,范家為什麼要讓你成為水泥廠的管事?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
趙文站在范福面前,臉色陰沉的說道。
「大人,我說了我能不能不死?」范福身體不停的顫抖著,討價還價的道。
在死亡的威脅下,沒有人能坦然若之。
「你個狗雜碎,還敢討價還價?」一旁的趙大牛直接提起一腳,將范福踢出了三四步之遠。
如果不是趙文還想留范福一條性命,范福絕對會被趙大牛一腳踢死。
「咳咳,大人,我說,我全都說。」范福嘴裡吐出兩口瘀血,一臉驚恐的道。
「大人,這都是范家讓小人這樣做的,都是他們逼的。」范福被人重新摁著跪在地上,一臉恐懼的將范華的計劃詳細的交代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