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看著這個探馬,臉上滿是憂慮之色。
此時,范文程也湊了過來。
「大汗,咱們如果繞道的話,勢必要浪費不少時間。倘若繞道,咱們又帶著這麼多的百姓,要是明軍這個時候衝上來,那咱們就是一場大敗啊。」范文程看著憂心重重的皇太極,皺眉道。
「行了,你先下去養傷吧。」皇太極對著那個探馬擺擺手,隨後仰天長嘆道:「難道是天要亡我?」
濟爾哈朗看著皇太極的樣子,急忙道:「大汗不必如此,科爾沁的人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連普通的明國衛所兵都比不上,咱們可以直接衝過去。」
「如果咱們繞道的話,就算咱們將百姓全都丟了,把速度提上來,但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才能趕到遼東。以奴才之見,咱們不如在科爾沁部防線處,將明人百姓丟下。
而科爾沁部的人馬只是一群烏合之眾,到時候咱們將科爾沁部人馬衝散,到時候有科爾沁部的潰兵以及明人百姓的拖累,明軍的速度肯定會降下來。到時候,咱們沒了拖累,自然可以逃出生天。」范文程看著一臉憂心的皇太極,開口說道。
「范奴才說的對啊,父汗,你給我四千人馬,我絕對能將科爾沁的人馬衝破,直接為咱們大軍打開一條通道。」豪格豪氣雲乾的道。
皇太極看向豪格,沉聲道:「你有幾成把握?」
「我有七成把握可以衝過去,科爾沁部的兵馬是什麼樣子父汗你又不是不知道。」豪格一臉不屑的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給你四千人馬,只要你能衝破科爾沁部的埋伏,以後你就是太子了。」皇太極拍著豪格的肩膀,一臉欣慰的道。
豪格一聽這話,整個人興奮異常,「保證完成父汗的任務,倘若不能,孩兒提頭來見!」
皇太極看著衝著自己表忠心的豪格,對著身邊的傳令兵道:「去將多爾袞和阿敏給我找來。」
傳令兵衝著皇太極一拱手,隨後向著後面而去。
片刻之後,多爾袞和阿敏出現在了皇太極的身旁。
皇太極看著這兩人,沉聲道:「多爾袞,如今前方有科爾沁部設置的埋伏,你當如何啊?」
多爾袞道:「科爾沁部設置的埋伏?科爾沁部充其量就是個雜兵,他還敢設置埋伏?」
「你有沒有信心衝破科爾沁部的埋伏?」皇太極看著多爾袞,一臉期待的問道。
多爾袞現在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他看著皇太極,沉聲道:「就是有兩個科爾沁部,我都有信心衝破他們。」
「哈哈,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有你這句話,本汗就放心了。現在,我命令你部出十個牛錄,由你和豪格率領,前去攻擊科爾沁部的埋伏,你當如何?」皇太極大笑兩聲,隨後一臉炯炯有神的看向多爾袞。
「這有何難?科爾沁那些土雞瓦狗在我正白旗的鐵蹄之下只有求饒的份。」多爾袞沉聲道。
皇太極拍著多爾袞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哈哈,這才是我八旗健兒的樣子,有種。」
隨後,皇太極眯著眼睛又看向了阿敏。
「你呢?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皇太極看向阿敏的眼神中滿是殺氣,在經過皇太極的調查之後,終於弄清楚了那些謠言的源頭,那就是從阿敏那裡傳出來的。
阿敏看著皇太極這個樣子,哪裡還不清楚皇太極此時的想法。
只不過現在自己已經只剩下一千多人,在人數上根本就沒有辦法和皇太極抗衡。
「衝破科爾沁部的事情我鑲白旗當然也有份,雖然我科爾沁部已經不剩多少了,可還是有一腔熱血的。」
阿敏看著皇太極眼神中近乎實質的殺氣,只好硬著頭皮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好辦了。」皇太極雙手一拍,一臉興奮的道:「豪格、多爾袞、阿敏聽令!」
「奴才,孩兒聽命!」
三人整整齊齊的跪在地上。
「先命令你部率領正白旗、鑲白旗共計四千勇士,前去攻打科爾沁的防線。」
皇太極看著跪在地上的三人,沉聲道。
「奴才,孩兒領命!」
三人衝著皇太極恭恭敬敬的磕了幾個響頭,隨後重新跨上戰馬,向著後方而去。
幾刻鐘之後,一支四千人馬的隊伍從皇太極的中軍中沖了出來,在那個逃回來的建奴探馬的引導下向著科爾沁部的防線而去。
此時,趙文坐在戰馬上,舉著望遠鏡看著前方。
皇太極派出去的那一股人馬也被趙文看了個清清楚楚。
「來人,去給我抓幾個舌頭來,看看皇太極為什麼分兵。」
趙文放下望遠鏡,沉聲道。
難不成是建奴已經發現了科爾沁部的埋伏了?應該是這樣的,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貿然分兵的。
話音剛落,趙大牛就領著龍門軍夜不收沖了出去。
「大人,咱們什麼時候對建奴發起進攻?咱們現在拖的時間已經夠多了,我來的時候,孫承宗已經帶著集結起來的勤王兵馬向著這邊來了。我怕咱們要是太慢了,會被他們發現。到時候,咱們想要弄那些百姓恐怕就有些麻煩了。」
宋虎看著趙文,一臉擔憂的道。
趙文笑了笑,他看向宋虎,說道:「估計就是這幾天吧,按照皇太極如今這個速度,再有一兩天就能到達科爾沁部布置的防線中。到時候咱們和科爾沁部來個前後夾擊,將皇太極徹底擊敗。」
「大人,那到時候皇太極要是大肆殺戮百姓怎麼辦?這一點不得不防啊。」宋虎看著趙文,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確實,宋虎說的這個可能也不是不會發生。
到時候如果要是將建奴逼得急了,那建奴很有可能開始屠殺百姓。
但是,憑著科爾沁部就能將建奴擋住嗎?
趙文心裡明白,憑藉著科爾沁部的戰力,想要擋住皇太極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布和那幾萬人馬從數量上看起來確實有些恐怖,可要是建奴拼了命的發起衝鋒,估計要不了多長時間,布和布置的防線就會被建奴衝破。
趙文早都料到了這一點,當一個人處於絕境時,如果他發現了一個可以活下去的機會時,他還顧得上其他嗎?
現在的建奴也是一樣的,前有堵截,後有追兵。
如今整個建奴就如同瓮中之鱉一樣,異常的絕望。
可在絕望的時候,他們忽然發現自己可以衝破科爾沁部的防線,那他們還會在乎這些百姓嗎?
到時候,估計他們將所有的百姓一股腦的全扔了,再驅趕敗退下去的科爾沁部的潰兵往後逃去。
到時候,龍門軍肯定會被百姓和科爾沁部的潰兵所拖累。
而沒了拖累的建奴,估計能爆發出強大的逃命速度。
當然了,這一切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科爾沁部的人馬不能敗的太快,不能敗的太慘。
如果敗的太快,敗的太慘,那和沒有埋伏有什麼區別?
趙文也不是沒有想過建奴繞道而行,可經過深思熟慮的思考之後,趙文否定了這個想法。
現在的建奴可以說是喪家之犬了,現在的他們只想著逃命,哪裡還會選擇繞路?
在人的本性趨勢之下,就算最短的那條路上有埋伏,他們還是會撲上去的。
如果不是因為百姓的拖累,趙文早都將這些建奴拿下了。
原本趙文非常想將這些建奴一舉拿下,可隨著這些日子的追擊,趙文想明白一件事。
如果自己真的將這些建奴拿下,那朝廷豈不是就能從遼東抽出身來?到時候,如果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那自己還怎麼發展?所以說,目前還是以解救百姓為主,消滅建奴為次。
現在雖然很有可能拿不下這些建奴,但是能救出這麼多的百姓,也是非常不錯的。
當豪格領著四千騎兵趕到科爾沁部建立的防線時,天色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
豪格看著前方起起伏伏的山丘,轉過身去,沉聲道:「原地紮營,明天天一亮,就發動進攻!」
「父汗,皇太極派出了一支四千人馬的軍隊,向著咱們這邊來了。」
吳克善直接掀起中軍大帳的幕簾,急匆匆的沖了進去。
布和坐在大帳中,手裡捧著一個銅爐。
「慌慌張張的成什麼樣子?皇太極不過是派出了四千人馬,你怕什麼?咱們這幾萬人,難道還擋不住建奴的四千人?」布和看著吳克善,眼皮子連抬都沒抬。
「明天天亮之後,你率領一萬人馬,直接對著那些人發起衝擊。務必要將他們擊敗,這些人的出現就代表著皇太極肯定會走這邊,現在正是咱們表現的時候到了,只要能將建奴徹底的攔住,那咱們就算是成功了。」
布和看著吳克善,仔細的分析著。
……
當太陽剛剛從地平線上升起來的時候,豪格的軍營中就響了號角聲。
這四千人馬短暫的吃過早飯之後,集結了起來。
豪格看著前方光禿禿的小土丘,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前面是一個山丘,最適合放置伏兵,現在自己這方地勢較低,根本沒辦法查探到敵情。如果查探不到敵情的話,那自己這方就如同瞎子一般,那還怎麼打仗?
就在豪格憂慮之間,山丘上忽然出現了一大批科爾沁部人馬,鋪天蓋地的足有一萬多人。
這一萬多人乃是由吳克善帶領,前來攻打豪格的。
「殺!!!」
吳克善騎在戰馬上,揮舞著手中的刀,向著豪格衝去。
豪格看著衝來的科爾沁部人馬,嘴角露出殘忍的笑容。
「呵呵,就憑你們這些土雞瓦狗還想擊敗我們。簡直是痴心妄想,所有人上馬迎敵,務必擊敗他們。」
豪格騎在戰馬上,抽出腰間的長刀,指著科爾沁部的人馬,怒聲吼道。
豪格一馬當先,領著四千士兵如同一支箭矢一般,向著科爾沁部的兵馬衝去。
雙方相向而來,速度極快。幾個呼吸之後,雙方人馬碰撞到了一起。
一時間,人仰馬翻,無數士兵從戰馬上飛了起來,向著地面摔去。
建奴雖然在京城之下被龍門軍打的大敗,可依舊比科爾沁部的士兵強上不少。
一個時辰之後,科爾沁部的人馬已經開始出現潰敗,而豪格卻是越戰越勇。
當太陽漸漸西沉的時候,整個科爾沁部的士兵漫山遍野的談了回去。
吳克善伏在戰馬上,一臉無奈的看了看後方的建奴,忍不住長嘆道:「哀軍必勝啊,沒想到打了敗仗的建奴竟然還能有如此戰力。」
豪格騎在戰馬上,一臉興奮的衝著對方吼道:「土雞瓦狗之輩,還妄想和我八旗健兒相抗,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如果不是害怕科爾沁的援兵,豪格肯定會衝上去,追殺失敗的科爾沁部人馬。
「撤軍!」
豪格看著前方已經潰敗的科爾沁部人馬,直接拉住馬韁繩,領著剩餘的人馬向著後方退去。
豪格撤回去沒多久,皇太極就領著人馬追趕了上來。
現在皇太極人馬距離科爾沁部的埋伏已經不足二十里的距離。
為了保險起見,皇太極選擇了原地紮營。
「父汗,科爾沁部的前鋒已經被我擊敗。」
豪格衝進皇太極的大帳,一臉興奮的道。
皇太極看著豪格,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
「哈哈,看來科爾沁部還是一如既往的廢物,待明天后,本汗定然聚集大軍,對科爾沁部人馬發起衝鋒,」
皇太極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一臉興奮的道。
此時,趙文坐在大帳中,他看著大帳中的眾人,一臉興奮的道,「今天晚上,讓炮兵將所有迫擊炮都給我拉上去,今天後半夜我要炮擊建奴軍營,同時,將所有的夜不收都給我撒出去,我要時刻知道建奴的動靜。明天早上一早,全軍發起攻擊。」
「遵命!」眾人衝著趙文拱拱手,聲音洪亮的喊道。
夜色濃郁,龍門軍的探馬如同一張大網一般,向著前方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