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火!」
祖大壽看著衝上來的漢八旗士兵,直接抽出腰間的長刀,怒聲吼道。
話音剛落,站在一百多一窩蜂后方手持火把的士兵直接將一窩蜂的引信點燃。
當引信燃盡時,一股巨大的火光和煙霧直接籠罩了前方戰場。
一支支成年人大拇指粗細的箭矢在火藥的推動下向著前方的漢八旗衝去。
「嗤啦,嗤啦!」
一時間,悽厲的叫聲不停的響起。
無數支箭矢從一窩蜂的箱體中飛速的射出。
那些漢八旗士兵看著飛過來的箭矢,一時之間驚慌失措。
「噗嗤噗嗤!」
箭矢在火藥強大的推動下直接將一個個漢八旗士兵的胸膛穿透,連帶著後方的漢八旗士兵也被箭矢穿透。
一時之間,整個戰場如同煉獄一般。
漢八旗的士兵如同被收割的麥子一般一茬一茬的朝著地上倒去。
一窩蜂乃是明朝火器中殺傷力最大的火器之一,它覆蓋範圍廣,射速快,能在短短的幾個呼吸之內將十數支粗大的箭矢射出去。
但同樣的,這武器也有不可忽視的缺點。首先就是他的精度很差,有可能和目標偏差出十幾步的距離。再一個就是造價高,不能大規模的批量生產。
一個正在衝鋒的漢八旗士兵看著朝著自己這邊飛來的粗大箭矢,急忙向著旁邊隊友的身後躲去。
儘管他一心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可箭矢卻不會因為他躲在隊友後面從而饒恕他。
箭矢直接從他身前的隊友胸膛穿了過去,直接插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胸前的箭矢,無力的向著地上倒去。
與此同時,城頭上的紅衣大炮也開始轟擊整個漢八旗的軍陣。
那碩大的實心鐵球不停的在建奴軍陣中跳起反彈,帶走無數條性命。
城頭上的火炮,祖大壽軍陣前方的一窩蜂,在不停的打擊之下,將漢八旗的士兵直接降到了冰點。
整個漢八旗的軍陣直接被這攻擊打的停了下來,儘管漢八旗的固山額真不停的領著人馬彈壓著,可依舊沒有任何作用。
無數漢八旗士兵看著前方不停倒下的士兵,雙眼猩紅,嘶聲慘叫著。
多爾袞看著戰場,冷汗瞬間將他身上鎧甲下方的衣服打濕。
「撤,快撤!」
多爾袞一臉驚慌的衝著旁邊的親衛喊道,隨即率領著兵馬向著後方衝去。
祖大壽看著前方逐漸潰敗的漢八旗兵馬,直接吼道:「騎兵出擊!」
話音剛落,便有兩千餘騎兵從軍陣兩側衝出,向著漢八旗士兵而去。
如同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整個漢八旗的軍陣在看到對方的騎兵出動之後,瞬間崩潰了。
無數士兵扔下手中的武器,朝著後方逃去。
「殺!」
吳三桂身披精良鐵甲,領著騎兵向著漢八旗的軍營中殺去。
「噗嗤!」
吳三桂將身子伏在戰馬上,將手中的刀向著側方平舉著,直接划過了一個漢八旗士兵的脖子。
那士兵的脖子直接被吳三桂手中的刀劃出一個口子,鮮血瞬間噴涌了出來。
「鳴金收兵,讓他們都撤下來。」皇太極原本看著漢八旗衝破了第一道防線,心中還非常興奮,可沒想到轉眼間敗的這麼慘。
甚至連第二道防線的邊都沒碰著,就直接被打的瞬間崩潰。
皇太極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椅子上,一臉沉悶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著中軍大帳而去。
「哼,都是一群廢物。」
皇太極不停的怒罵著,直接走進了大帳中。
「停止追擊,打掃戰場。」吳三桂看著屁滾尿流的漢八旗,將手中的韁繩一拉,停了下來。
只要將漢八旗的士兵追出戰場就行了,倘若真的追的太遠,保不準會被建奴反戈一擊。
畢竟現在戰場上的都是建奴的炮灰,建奴的精銳還沒有出擊。
一個時辰之後,祖大壽派出的人馬將整個戰場打擾完畢。
漢八旗士兵的屍體被砍下腦袋充當軍功後,就將其堆在一起,澆上火油,直接點燃。
戰死的明軍士兵則被抬到挖好的大坑中,埋了起來。
如今戰事吃緊,也沒時間將其一個個的安葬。
等到戰場打掃完畢之後,祖大壽拿著一封文書一臉興奮的衝進了袁崇煥的大帳中。
「哈哈,督師大人,此戰陣斬三千餘,擒獲一千餘,此乃大勝啊。」祖大壽一臉興奮將手中的文書交給袁崇煥。
袁崇煥接過文書,仔細的看著,「哈哈,此戰乃是大勝啊,乃是大勝,本官要上報陛下,為諸位請功。」
「哈哈,督師大人長考慮的真周到!」祖大壽坐在袁崇煥的下首位置,一臉興奮的道。
「行了,如今天色漸晚,建奴不可能再攻城了。本官進一趟城,將這個消息稟報給陛下。」
袁崇煥換好官服,整了整髮髻,隨後將烏紗帽端端正正的戴到頭上,向著城牆而去。
半個時辰之後,袁崇煥站在了暖閣中央。
「陛下,大捷啊。此戰我關寧軍陣斬無數,繳獲無數,乃是自薩爾滸之後斬獲最多的一次。」
袁崇煥恭恭敬敬的衝著皇太極行了一個大禮,將手中的的文書交給曹化淳。
崇禎雖然已經知道了此戰勝利的事情,可卻不太詳細。現在看到袁崇煥本人站在這裡,好奇心一下子強烈起來。
崇禎從曹化淳手中將文書接過,一臉興奮的看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將文書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好好好,袁愛卿果然是國家重臣啊。」
崇禎連著說了好幾個好字。
「陛下,這都是臣的手下用命拼殺出來的,當然了,也和臣的英明指揮離不開。」袁崇煥倒也不謙虛,直接笑眯眯的道。
崇禎一聽這話,眉頭微皺。
你這話難道是在說朕乃是一個昏君嗎?你這話的意思難不成是只有你才能擊退建奴?
雖然袁崇煥的話並沒有這些意思,可也架不住崇禎瞎猜啊。
從古到今,沒有任何一個皇帝不喜歡瞎猜的。
曹化淳看著眉頭微皺的崇禎,急忙轉過身去,對著袁崇煥道:「袁大人,你這捷報可准?」
袁崇煥一聽這話,臉色一沉,一臉不滿的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在質疑前方將士嗎?」
「袁大人,咱家可不敢戴這頂大帽子。咱家只是好奇,你們關寧軍斬獲的是真奴還是假奴?」曹化淳語鋒一轉,一臉戲謔的道。
真奴就是正兒八經的建奴,假奴就是投靠了建奴的漢人。
袁崇煥看著曹化淳,臉色陰沉的能擠出水來。
報捷在袁崇煥的春秋筆法之下,只是說明了斬獲多少,繳獲多少,並沒有明確的說出斬獲的究竟是哪種。
崇禎一時被大捷沖昏了頭腦,並沒有察覺出來。現在一聽曹化淳這話,也一臉疑惑的看向袁崇煥,「曹大伴說的極是,你部兵馬到底斬獲的是哪種敵人?倘若真的是三千真奴,那可是前所未有的大捷啊。」
「回陛下,乃是,乃是乃是假奴!」袁崇煥瞪了一眼曹化淳,一臉沉悶的道。
假奴?合著你剛才是在忽悠朕呢?斬獲三千假奴還好意思拿出來說?這不是扯淡嗎?這不是讓朕白高興一場?
「假奴?假奴也可以了,能斬獲這麼多的假奴,袁督師也不容易。」雖然崇禎這樣說,可語氣卻和之前天差地別。
語氣中滿是冷淡以及疏遠之意。
「袁督師既然沒有什麼事,那就先退下吧。」崇禎衝著袁崇煥揮揮手,一臉冰冷的道。
……
「大人,如今前方就是廣渠門了,建奴剛剛敗退下去。阿敏和莽古爾泰領著他們的兵馬如今已經將通縣、順義兩縣攻打了下來。
而且建奴從遵化而來時,一路上攻破了不少城池。城中的居民只要是青壯基本上都被他們劫掠而去,要麼放在原地,要麼被弄到了遵化城。
如今,整個遵化城中的青壯百姓恐怕不下十萬人。總共加起來,一共有十三萬人之多。」趙大牛騎在戰馬上指著前方的京城,對著趙文緩緩說道。
此時,趙文的兵馬距離京城大約有十五里左右。
趙文看了一眼京城,隨後道:「傳令下去,讓所有人下馬,咱們就在這裡原地紮營。切記,不能讓朝廷知道。再一個,如果建奴探馬進入距離咱們營地的五里之內時,給我直接絞殺。」
「是!」
趙大牛衝著趙文一抱拳,隨即領著帶著人馬向著後面而去。
與此同時,皇太極一臉陰冷的坐在大帳中,看著大帳中的眾人。
「今天是怎麼回事?請你們給我一個理由。」
當皇太極的聲音落在後,整個大帳寂靜無比,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見。
大帳中的眾人將腦袋沉沉的低下,不敢率先開口。
「漢八旗是怎麼回事?」皇太極看向李平台,沉聲問道。
李平台顫抖著走了出來,他看著一臉冰冷的皇太極,直接跪在了地上,「大汗,奴才,奴才的兵馬實在是扛不住如此火力的攻擊啊。
一百多個一窩蜂啊,每個一窩蜂中有著一百根箭矢。這一瞬間就遮蔽了整個戰場,這實在不是奴才不用力啊。
而且城頭上的紅衣大炮還在不停的轟擊,奴才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今日先饒過你,倘若再有下次,定斬不饒。」皇太極冷哼一聲,一臉冰冷的道。
李平台一聽這話,瞬間鬆了一口氣,只要沒有殺了自己,就沒事。
皇太極雖然非常想將李平台直接斬殺,可今天的失敗確實不是他的主要原因。
雖然今天是李平台的隊伍率先潰敗,可也不是因為他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明軍後方的一窩蜂。
如果現在將他殺了,難免會讓漢八旗的其他固山額真心寒,畢竟現在正是需要漢八旗賣力的時候。
「范愛卿,你怎麼看?」皇太極看向站在一旁的范文程。
范文程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大汗,今日明狗的一窩蜂兇悍無比,可也不是沒有缺點。這一窩蜂的造價不菲,而且製作的工期也長。明狗如今財政困難,不可能製造出大量的一窩蜂。
根據奴才估計,如今這一百多個一窩蜂,應該是明狗的所有儲藏了吧。就算明狗還有,估計也沒有多少。
所以,奴才以為,明日的攻城戰,應該會輕鬆不少。」
「那你說明天的攻城戰應該怎麼辦?」皇太極沉聲道。
范文程看著地上跪著的李平台,眼珠子咕嚕一轉,隨後一臉興奮的道:「大汗,奴才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快說,倘若你這辦法真的有用,本汗重重有賞。」皇太極眼睛一亮,看向范文程。
「大汗,您可還記得老汗當初是如何攻破盛京城的。」范文程一臉諂媚的看向皇太極。
皇太極撫摸著下巴上的鬍鬚,思索了起來。
幾個呼吸之後,他一拍大腿,恍然大悟的道:「本汗怎麼沒想到這茬?當初父汗之所以能攻破盛京城,那是因為父汗將搶來的百姓置於己方的軍陣前方。城頭上的守軍看著明人百姓,根本就不敢攻擊,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咱們的人馬逼近,從而順勢拿下了盛京城。」
皇太極看著范文程,拍著范文程的肩膀,一臉興奮的道:「好奴才,真是個好奴才,這麼絕妙的主意本汗怎麼就想不到呢?哈哈,真是個好奴才。」
「傳令下去,明天讓莽古爾泰和阿敏將劫掠而來的百姓都給我綁回來,明天先讓他們攻城。對了,今天晚上你們也不能閒著,都給我出去,盡最大的可能劫掠百姓。記住,明天天亮之後,我最少要看見三萬明人百姓。」
皇太極站了起來,看著大帳中的眾人,厲聲喝道。
遵化城距離京城太遠,如果從遵化城弄人的話,不太現實。
「喳!」
……
夜色空閒大地,天空上的月亮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一陣寒風出來,趙文坐在大帳中的火堆旁不禁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大人,有情況。」
趙大牛直接掀開打帳的幕簾,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
「怎麼回事?」
「回大人,根據夜不收來報,建奴今天晚上將所有的人馬都撒了出去,看樣子好像是去劫掠百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