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進攻遵化城

  第二日凌晨,當太陽剛剛從地平線躍出來的時候,遵化城外的建奴兵營開始喧鬧起來。

  沒多大功夫,營地中就飄起了道道黑煙。

  建奴們正在埋鍋造飯,等吃飽了飯之後,準備對遵化城發動攻擊。

  王元雅站在城牆上,從垛口往外看去,「傅指揮,趕緊讓所有士兵做好準備,建奴馬上就要發動攻擊了。」

  傅建瑛站在王元雅身旁,沉聲道:「是!」

  從昨天開始,傅建瑛就開始在遵化城中募集壯丁。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募集了三千多人,加上士兵差不多也有四千多人。

  時間在一呼一吸之間流逝著,莽古爾泰將最後一口大餅吞進肚子,隨後拿著頭盔就向大帳外走去。

  「吹號,集結士兵。」

  莽古爾泰看著軍營中飄蕩的黑煙,沉聲說道。

  「是!」

  傳令兵衝著莽古爾泰拱拱手,隨即向著號手而去。

  當號角聲響起來的時候,建奴士兵紛紛將手中的碗筷放下,頂盔帶甲的集結了起來。

  半個時辰之後,將近三萬人馬已經全部集結完畢。

  莽古爾泰騎在戰馬上,看著衣甲鮮明、面容嚴肅的兵丁,抽出腰間的長刀,厲聲喝道:「今日,給我攻破遵化城,城破之後,三日不封刀!」

  「攻破遵化城,三日不封刀!攻破遵化城,三日不封刀!」

  建奴士兵一臉瘋狂的厲聲嘶吼著,在他們看來,攻破遵化城也不過是片刻時間。

  「王爾德,李平台,張鈺,孫常德,你們何在?」

  莽古爾泰看向漢八旗的方向,怒聲喝道。

  這四人正是漢八旗的固山額真。

  「奴才在!」四人從戰馬上跳了下來,一臉恭敬的走到莽古爾泰身前。

  莽古爾泰看著四人,一臉陰狠的道:「今日你們若攻不破遵化城,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貝勒爺,您就放心吧,這遵化城守軍不多,我等定然一戰而下。」

  王爾德一臉諂媚的看著莽古爾泰。

  「哼,最好如此。」莽古爾泰冷哼一聲,隨即道:「你們漢八旗攻城,我正藍旗士兵給你們在兩側壓陣。記住,倘若你們敢後退,就別怪我的刀了。」

  攻城這種傷亡比較大的事情,莽古爾泰可不會讓自己的正藍旗士兵去送死。更何況建奴士兵也不善攻城。

  「是是是,奴才一定將遵化城拿下。」

  王爾德弓著身子,急忙回道。

  「擊鼓,攻城!」

  莽古爾泰手持長刀,指著遵化城,怒聲吼道。

  四個漢八旗固山額真回到自己的軍陣之後,便率領著自己的軍隊向著遵化城而去,最後直接將整個遵化城團團圍住。

  一般來說,攻城戰都是圍三缺一,可莽古爾泰並不想那樣做。

  如今建奴兵鋒正盛,士氣高昂,就算四面圍城,莽古爾泰也有把握將整個遵化城攻打下來。

  王爾德負責遵化城正面城牆,他指了指身前的遵化城,隨即一臉冷厲的看著手下,「今天,把你們的本事都給老子拿出來。誰要是敢拖後腿,就休怪老子不客氣了。」

  王爾德的手下乃是漢正藍旗,李平台是漢鑲藍旗,張鈺是漢正紅旗,孫常德是漢鑲紅旗。每旗五千人左右,共計兩萬餘。

  「給老子沖!」

  王爾德將腰間的長刀抽出來,指向遵化城,大聲喝到。

  「殺!!!」

  漢正藍旗兵丁發出震天的怒吼聲,隨即拉著各種各樣的攻城器械向著遵化城衝去。

  王爾德第一波派出的士兵大約在五百人左右,其中大部分人肩膀上扛著裝滿泥土的麻袋。

  這些麻袋正是用來填遵化城外的護城河。

  王元雅看著衝過來的漢正藍旗兵丁,急忙吼道:「建奴攻城,準備戰鬥!」

  傅建瑛將腰間的長刀抽出,身子伏在垛口上,一臉緊張的看著衝過來的漢正藍旗兵丁。

  「將護城河給我填了。」一個手持剛刀,穿著精良鐵甲的漢正藍旗牛錄章京處於這五百名兵丁的後方,指著前方的護城河,扯著嗓子吼道。

  「他們要填護城河,佛郎機,給我轟!」

  傅建瑛看著逐漸接近的漢正藍旗兵丁,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對著幾個剛剛將佛郎機推出來的炮手吼道。

  「射箭!」

  王元雅此時也頂盔帶甲,手中拿著長刀。

  他看著那些衝到護城河前的漢正藍旗兵丁,怒聲吼道。

  王元雅話音剛落,弓弦顫抖的聲音不絕於耳的響了起來。

  「嗖嗖嗖!」

  一時間,二十多支箭矢朝著護城河前的漢正藍旗兵丁射去。

  「噗嗤噗嗤!」

  一眨眼的功夫,便有十幾個漢正藍旗兵丁身中箭矢,向著護城河中倒去。

  可正面城牆上的守軍也就八百多人,而且其中大部分還只是新募集的青壯。能射箭的弓箭手實在有限,所以箭矢的看起來就有些稀稀拉拉。

  「後退者殺無赦,給我上。」

  漢正藍旗那個牛錄章京揮舞著刀,衝著正在填護城河的兵丁厲聲吼道。

  「撲通撲通!」

  漢正藍旗兵丁飛速的將手中的麻包扔進護城河,麻包落入水中,濺起無數水花。

  他們將麻包扔進去之後,就會直接轉身,向著後面跑去。

  在漢正藍旗軍陣前面,有五六百人正在不停的裝填麻包。

  這些沖回來的兵丁將裝滿的麻包再次扛在肩上,向著護城河衝去。

  「額!」一個剛剛將麻包扔進護城河的正藍旗兵丁還沒來得及轉身,一支箭矢就插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破甲箭那鋒利的箭頭直接穿破他身上那破爛的鎧甲,透入胸膛中。

  他一臉呆滯的看了看胸膛上的箭矢,隨即整個人朝著前方倒去,趴在了他剛剛扔下的麻包上。

  後面衝上來的漢正藍旗兵丁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將麻包扔在了他的身上。

  「嘭!」

  一個趴在垛口處的明軍舉著一桿火銃,直接瞄準了一個扛著麻包準備往護城河中扔的漢正藍旗兵丁。

  槍聲響起,一股黑煙冒起。這名明軍急忙伸出腦袋向外看去,可惜,這一槍並沒有打中。

  「嗖!」

  就在這時,一枝箭矢從下方射了上來,直接插在了這名明軍的咽喉上。

  這明軍士兵嘴裡發出陣陣嗚咽聲隨即直接向後倒去。

  漢正藍旗的中走出了兩百多名弓箭手,站在護城河兩側,向著上方反擊著。

  可惜從下往上射箭,再加上護城河距離城頭足有七十多步之遠,所以大部分箭矢都只是射到了城牆上。

  隨著時間的更替,正面城牆前方的護城河很快被漢正藍旗兵丁填平了。

  傅建瑛看著即將被填完的護城河,一臉焦急的喝罵道:「佛郎機還沒有弄好嗎?護城河都被填平了,你們幾個王八犢子,能不能給老子快點?」

  傅建瑛話音剛落,城頭上的一門佛郎機便發出震天怒吼,炮膛中的拇指大小的鐵砂就朝著下方衝去。

  最後一波填護城河的漢正藍旗士兵還沒有來得及撤退,一瞬間就被打死不少。

  那些掩護填護城河的弓箭手也急忙撤退了下去。

  「哈哈,護城河終於填平了,給我沖。」

  王爾德看著被填平的護城河,狂笑一聲,手中的長刀指著遵化城城頭,厲聲喝道:「第二波和第一波撤下來的,都給我沖!」

  王爾德話音剛落,第二波兵丁和撤下來的第一波兵丁拿著武器朝著前方衝去。

  七八架雲梯被第二波兵丁推著,緩緩的朝著城牆而去。

  這雲梯前面有一個巨大的大盾,將後面的兵丁保護著。

  第一波的兵丁撤下來之後拿起早已準備好的盾牌,向著前方衝去。

  他們將盾牌高高的舉過頭頂,貓著身子,向著城牆而去。

  「嘎吱嘎吱!」

  雲梯車的車軸劇烈的摩擦著,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木製的軲轆碾壓在地上,留下了兩道深深地車轍印。

  「開炮!」傅建瑛看著城下緩慢前進的雲梯車,大聲喝道。

  「嘭!」

  城頭上的炮手將佛郎機瞄準下面的雲梯車,直接點燃引信。

  當引信燃盡之後,炮口直接冒出一團火光,緊接著便是一大波鐵製彈丸朝著雲梯車而去。

  「嘭嘭嘭!」

  拇指大小的彈丸打在雲梯車的大盾上,直接將雲梯車的大盾擊穿。

  躲在大盾後面推車的兵士被打死一大片。

  緊緊靠在推車士兵身後的兵丁急忙將被打死的士兵從雲梯車後面推開,自己補了上去。

  「射火箭,射火箭!」

  傅建瑛看著還在緩慢移動的雲梯車,急忙對著身旁的傳令兵吼道:「讓弓箭手都給我射火箭,務必要將這些雲梯車給我摧毀。」

  「是!」傳令兵衝著傅建瑛一抱拳,隨即將命令傳了下去。

  當傳令兵回來後,無數支燃燒的箭矢朝著雲梯車射去。

  火箭的箭頭後面是用沾滿火油的麻布包起來的,一旦被引燃就很難熄滅。

  此時雲梯車已經來到了護城河邊上,眼看著就要駛過護城河。

  「叮叮叮!」

  一瞬間,一輛雲梯車上面釘了五六支劇烈燃燒的箭矢。

  在雲梯車後面推車的兵丁根本就沒有去查看,只是一股腦的將雲梯車往前面推。

  不是他們不想查看,而是他們不敢查看。

  火箭上的火油帶著火焰直接滴在了雲梯車的大盾上,一瞬間,大盾開始燃燒起來。

  當傅建瑛將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雲梯車上的時候,那些舉著盾牌往城牆這邊飛速跑到的士兵已經越過了護城河,距離城牆根子只有十來步之遙。

  他們將盾牌插在自己的身前,半蹲在地上,將掛在肩膀上的弓箭取了下來。

  這些人正是之前在護城河撤下去的第一波士兵中的弓箭手。

  「嗖嗖嗖!」

  一時間,無數支箭矢朝著城牆上飛去。

  守在城牆上的士兵急忙將腦袋低下,而那些沒有經驗的青壯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弓箭射死了七八個。

  一時間,城牆上的青壯立馬慌亂了起來。

  更有甚者還和守城的士兵推搡了起來,嘴裡大聲嚷嚷著想要回家。

  傅建瑛看著那些慌亂的青壯,對著保護著自己的親衛統領道:「你帶著人,將帶頭鬧事的給我綁起來,掛在城頭的旗杆上,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作妖。」

  「是!」親衛統領領著七八個人朝著推搡的那邊而去。

  「佛郎機,給我轟!」

  傅建瑛回過頭來,看著護城河前十來步半蹲在地上不停射箭的漢正藍旗士兵厲聲吼道。

  「嘭!」

  一門門佛郎機炮口閃過一道火光,緊接著便是如同暴風驟雨一般的彈丸向著下方飛去。

  一時間,漢正藍旗弓箭手死傷一片。

  城頭上的壓力也瞬間小了許多。

  雖然佛郎機在守城戰中優勢很大,可遵化城中的佛郎機實在是太少了。

  每段城牆上僅有四門,加起來也不過十六門。

  而且這十六門佛郎機還是戚繼光坐鎮薊鎮的時候留下來的,因為時間久遠,所以這些炮便不能持續開火。

  這些佛郎機每開一炮就要停上三十多個呼吸,並且還要用打濕的毛巾擦拭炮身清理炮膛,為其降溫。

  就算如此,佛郎機的炮身溫度還在持續的升高。

  當城頭上的佛郎機的炮管開始變紅的時候,傅建瑛果斷下令停止炮擊。

  要還是接著開炮,恐怕到時候建奴沒打死,佛郎機就會率先炸膛了。

  當明軍停止炮擊的時候,城下的漢正藍旗瞬間輕鬆不少。

  沒有佛郎機的攻擊,這些兵丁的膽子也大了不少。

  一時間,無數漢正藍旗兵丁從雲梯車後面跳了出來,頭上只頂了一個盾牌,就向著前方衝去。

  「南蠻子開不了炮了,給我使勁推啊,沖啊!」

  一個牛錄章京從雲梯車後面的大盾跳了出來,手中的長刀指著城牆,怒聲吼道:「衝過護城河,給我將他們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