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原先還遠在天邊的雷聲隨著一道劈開天穹的閃電之後,驟然就轟響在了遼國南京城上空,直炸得城頭稀稀拉拉的守軍皆都渾身一震,露出恐懼之色。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呢,緊跟著這聲震雷而下的,是黃豆大小的雨點,噼噼啪啪直砸下來,片刻間就已化作了漫天的雨簾,不但把城頭守軍全給淋成了一隻只落湯雞,連那些旗幟都因之低垂耷拉下去,再沒有了之前的威風。
眼見如此,城頭的守軍當即就叫嚷著鑽進了後方的望樓箭塔之內,他們本就不是什麼精銳戰士,還因為漢人或渤海人的關係飽受官府上司壓榨,到手的軍餉少得可憐,自然是不可能盡心盡力不顧自身了。
於是在這個雷雨交加的下午時分,幽州城頭幾乎看不到什麼守軍人影,四面城門也早早就關了起來,讓這座有著二三十萬人口的大城看上去顯得格外沉寂而冷清。
可就是在這個大雨的下午,一支浩蕩的騎兵隊伍卻冒雨疾馳到了幽州城南門附近,在看到城頭空蕩蕩一片,全不設防的模樣後,孫途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哪怕他們已經接受了幽州守備空虛的現實,可在看到城中如此鬆懈的守御後,還是覺著有些虛幻不真。
但即便如此,孫途也不認為自己等就能趁此機會一鼓作氣地殺進幽州城。因為這幽州城城高牆厚池又深,更甚於涿州,以他們這一副輕騎裝扮,壓根就不可能徒手破門或是攀上城頭,所以一切只能按照既定的方略來。
隨著孫途擺了下手,幾個騎士便迅速策馬上前,靠到城門前的護城河畔,便用契丹話放聲大叫了起來:「城上有人嗎?快些開門放我們進去,有緊急軍情上報!」
山東軍中自然是沒有會說契丹話的人,這幾人卻是常勝軍中的俘虜。作為曾經的遼軍底層,他們雖不是契丹人,但契丹話倒是說得很流利。只是眼下的這場大雨唰唰不段,卻讓他們的叫聲傳到城頭卻有些不那麼真切了。
直讓他們叫了足有好一陣後,才有幾個守卒不情不願地從上邊冒出了頭來,其中一人還用略顯蹩腳的契丹話回道:「你們是哪部兵馬,為何突然來到南京?」
「我們是奚王蕭幹部下,我們在涿州被宋軍大敗,連奚王都被宋軍所俘,我等只能拼死殺出重圍,趕回來報信。我們已得到准信,宋軍很快就會發兵南京,足有十萬大軍呢。」底下的軍將忙按之前孫途指點的說法放聲回道。
城頭眾兵卒頓時就是一靜,隨後便是驚叫出聲:「這不可能!奚王率我大遼精銳南下,怎麼可能敗在宋軍手下?」
「千真萬確,其中經過並非三言兩語能夠說明白的,還請快開城門,放我等進來,我們還有不少兄弟有傷在身,可受不得雨淋。」
顯然這個說法徹底弄懵了城頭守軍,在又是一陣沉默後,才聽他們喝道:「等著,城門開啟非我等能做主,還得報上去才能開門。」說完這話,幾人就全縮了回去。
城下的眾將士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狐疑,其中幾人更是迅速上前,來到了那與城頭守軍對話的軍卒跟前,低聲道:「你和他都說了些什麼?為何城門還不肯開?」
「幾位將軍還請稍安勿躁,他們只是做了些盤查而已,另外,城門開啟還要請示上頭,所以讓我們等上片刻。」這人立刻就感受到了身邊人的懷疑,連忙陪著小心地解釋道。
後方孫途倒是顯得頗為淡定,想了下道:「這也在情理之中,你們不必如此緊張。我想遼人肯定想不到我們會有此一招,現在不過是循例盤問兩句而已。」頓了一下後,他又正色道:「不過待會一旦入城,我們便得儘快行動,絕不能給遼人以任何反應的機會!」
眾將士當即就低聲應是,所有人都微微伏低了身子,做好了一旦城門開啟,就立刻策馬衝出的準備。
又是好一陣的沉默,終於,在大家都感到了陣陣不安,猜測著到底有沒有露出什麼破綻的時候,緊閉的幽州南門緩緩地打開,吊橋也在同樣刺耳的吱嘎聲里,慢慢落下,搭在了護城河上。 .
與此同時,城頭又響起了一個聲音:「你等快些進城來,到底涿州出了什麼事情,為何奚王竟會大敗,你們必須給我們說清楚了!」這番契丹話卻是極其流利,顯然是某位遼人將領聞訊而來了。
孫途當即打了個手勢,這支幾千眾的騎兵隊伍便開始緩步往前,穩穩踏上了吊橋,隨即便有人開始加速,林沖和董平兩個分別於左右作為兩個箭頭,呼地一下已越過橋面,衝進了城門洞中。而其他兵卒,也在他們的帶領下,驟然一個加速,呼喝聲中,如一條長龍般,衝破了漫天的雨簾,直入幽州。
本來見這支騎兵隊伍如此急匆匆跑向城門時,城頭守軍人等還在那兒嘻嘻笑著看笑話呢,畢竟想著他們是大敗逃回來的,自己等坐守南京可要舒坦得多了。但很快地,就有人瞧出了不妥來,因為頭前幾人居然紛紛挺起了槍矛,刀劍也忽然出鞘,這哪是進城避雨啊,分明就是沖城的架勢了!
「給我停下,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直到這一瞬間,那名將領才驚覺不妙,一面大聲叫著,一面已揮手讓下邊的守卒趕緊上前阻攔,並關閉城門了。
奈何,這時的大雨實在太密,不但影響聽力,更使人的視線受阻,等城門口的那幾十個兵卒明白上司的意圖時,當先的董平和林沖已幾乎同時從城門洞裡一衝而出,然後三道寒光暴閃而出,噗哧連聲間,數名剛想上前阻攔的兵卒就已倒在了血泊之中,然後就被疾馳著的馬蹄狠狠踏過,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已斷送了性命。
孫途這次帶五千精銳輕騎而來,堪稱是大宋百年來少有的奔襲之戰了。他們每一人都能做到一人雙騎或是三騎,如此雖然大家全力趕路,可胯下駿馬卻未受太大影響,尤其是在他們臨近幽州時,還曾換過一次馬,這就讓他們的坐騎保持了八成以上的體力,此時衝刺起來,自然是速度驚人。
而遼軍方面則是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有被宋軍騎兵突襲城池的一天,再加上剛才先入為主的認定了對方是自己人,反應上更是慢了足足兩三拍。這等差距擺在生死搏殺的戰場上,就足以決定勝負生死了。
幾乎不見有絲毫抵抗的,城門前的遼軍守卒已被全部殺死,而此時城頭那些人都還沒來得及從上邊跑下來呢。孫途他們當然不可能給敵人以反應的機會了,當即就是一聲呼哨,五千騎兵已迅速分作數股,沿著前方的十字大街,就城中各處奔襲開去,只留下百多人在石秀等不善於馬戰的將領帶領下,反衝向這些已然慌神無措的遼軍。
這場戰鬥幾乎沒有任何的懸念,本就戰力不足的幾十遼兵在心神俱失下,又怎麼抵擋得住兇狠如虎狼般的山東軍精銳呢?只一個照面,便有半數倒下,剩下的更是徹底沒有了半點抵抗之心,驚叫著就四散而逃。
就此,幽州城南門已徹底失守,落到了才剛進得城來的宋軍掌握之中。
而當城門口的殺聲平息的同時,城中的尖叫和驚呼已隨之響起,一隊隊騎兵如一口口出鞘的利刀般切碎了幽州城的寧靜,把街上不多的行人給驚得四處亂叫亂躥,整座城市在短短片刻間,就已開始亂起來了。
作為曾在幽州城裡住過一段時日,對此處軍營官衙都有所了解的孫途,這回自然又成了領頭之人,隨著他的幾聲令下,便有隊伍直奔城中幾處要緊的守備衙門和軍營而去,而他自己,則帶了董平等精銳,直撲最要緊的南院大王的府邸。
雖然他知道南院大王耶律雄格正在前方與宋軍作戰,但他也相信此刻這座城市的主事之人必然就在那裡,所以只要打下了南院大王府,把裡頭的主將或殺或擒,則城中守軍必成一盤散沙,幽州也就徹底拿下來了。
這時候,就體現出他決定以突襲奪城的做法有多麼的及時且英明了,因為大雨影響,城中的騷亂動靜居然才剛傳到這處府邸門前,導致那些守衛們都還有些發著怔著。等他們看到有一支騎兵沿著空蕩蕩的長街一氣奔殺過來時,才知道大事不妙,趕緊回頭便要關閉府門。
奈何他們的速度怎麼可能比得過早跑發了性兒的駿馬呢,只見他們才到門後,還沒來得及推動那沉重的門戶呢,一匹駿馬已長嘶著躍起來到了門前,兩隻碩大的蹄子就這麼狠狠地踏在了門上,直震得後方剛想用力的守衛們便是一陣人仰馬翻,而本該關閉的大門卻是迅速被徹底敞開,把裡頭的場景全部暴露在了馬背上的林沖眼中。
只見他再一提韁繩,低喝一聲,便一馬當先,衝進了南院大王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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