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嘴上說的輕描淡寫,但話里行間卻是透著一股血腥。
喝酒的光頭滿臉冷笑,此前一直默不作聲,愁容滿面像是老農一樣的中年漢子眼神中也透出一股凌厲冷峻的神情。
只有那個小男孩,烏黑的眼珠來迴轉動,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坐火車其實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
尤其是這種蒸汽火車,車座硬不說,空間又窄,過道里堆放了不少的貨物。
現在和後世還不一樣,列車上管理的也不嚴格。脫鞋的、抽菸的、喝酒打牌的。
狹小封閉的空間裡,瀰漫的古怪味道,熏的人直難受。
再加上腳下單調枯燥的咣當咣當的聲音,更是聽的人昏昏沉沉的。
之前還興致勃勃,一臉興奮的邱月娥,在坐了幾個小時的車之後,整個人也蔫了。
她趴在餐桌上,困的眼皮直打架。
可偏偏人困的厲害,但卻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
江遠看她一臉疲倦的樣子,也有些心疼。此時車上人雖然不是很多,但座位也都被占滿了。
不少人脫掉鞋子,直接趟倒在椅子上睡下,發出陣陣鼾聲。
他和邱月娥選的是四人的座位,想躺下去還不夠長。
腿伸到過道上,總有人經過,根本也睡不了。
他只好把自己的衣服脫了下來,捲成枕頭,讓老婆枕著。他自己則坐在過道邊上,抱著邱月娥的兩隻腳。
再抬頭看對面的張小兵,那小子卻是身體半依靠著窗口睡的正酣,而且還換了個姿勢,頭朝里睡了。
江遠搖了搖頭。
輕輕的幫邱月娥揉著腿。
就在這時,過道里突然跑過去一個人,撞了他一下。
江遠扭過頭看去,卻是剛剛那個小男孩,他正要開口,小男孩沒有說話,卻是飛快的扔給他一張紙條,然後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江遠撿起字條攤開,只見上邊歪歪斜斜的寫著「小心!」兩個字。
看到字條上的文字,他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江遠知道,自己剛剛耍了那個女賊,現在被那伙人給盯上了。
不過他也沒怕。在莫斯科的時候,他連持槍殺人的劫匪都見過,幾個小蟊賊,江遠根本沒放在眼裡。
過了夜裡十點,車上大部分人都睡沉沉的睡了過去。即便是幾個沒睡的,也都靠在椅子上不停的打著瞌睡。
車廂內一片肅靜。
坐在椅子上的江遠此時也有些疲倦,不過想到不久前小男孩的提醒,他便強打起了精神。
看到身旁的邱月娥似乎是睡的正香,江遠緩緩的起身,將她的腳擺正。
坐了這麼久,他的腿早就麻了。
從懷裡掏出了煙盒,他正要去車廂連接處吸根煙提提神。
就在這時,三個穿著軍大衣的男人從後邊跟了上去。
拉開車門,頓時一股冷風從門外透過來。激的江遠一下子精神起來。
他從煙盒裡抽出了一根煙點燃,隨後深吸了一口。
尾隨著他進入到車廂連接處的光頭男見狀,拍了下江遠的肩膀,伸出手說道,「兄弟,給我根煙。」
江遠看了他一眼,沒理他。
剛剛進來前,他就透過車門的玻璃反射看到了身後的三人。
三個男人滿臉兇相,明顯就是衝著他來的,但他根本沒把這幾個人放在眼裡。
重生之後,他的身體機能比前一世強很多。
別看三個男人各個身高馬大的,但他卻是絲毫不怵。
光頭男被江遠輕蔑的態度惹惱了,索性直接卸掉了偽裝,一臉猙獰的冷笑道,「小子,你還挺狂的。你知不知道這條線是五爺的地盤!」
光頭伸手一指身後披著軍大衣的五爺,說道,「我看你是想死吧!」
說著,從褲兜里掏出了一把蝴蝶刀,在手上飛快的甩了幾下。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似乎隨時就要上來收拾他一樣。
此時,那個叫五爺的中年男人卻是擺了擺手,制止了光頭的舉動。
五爺也點了根煙,不疾不徐的吐了一口氣,隨後才抬起頭,笑著對江遠說道,「俗話說的好奪人錢財,等於是殺人父母!兄弟,你撈過界了!」
聽他的語氣,似乎是把江遠當成了和幾人一樣的賊。
江遠也懶得解釋,直視著五爺問道,「那你想怎麼樣?」
「蛇走蛇道,鼠走鼠路!你壞了我們的生意,總要付出點代價。要不然的話,我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立足?這兄弟們還怎麼帶?」五爺一副老江湖的口吻說道。
江遠嗤笑,「裝的人模狗樣的,不也就是賊頭。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你們是要單挑,還是一起上?」
「不知好歹!」見江遠此時還這麼囂張,五爺也惱了。
他本來是看江遠有點小手段,想著給他個機會收入麾下。沒想到這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
「老三」
五爺朝著光頭使了個眼色。
拿蝴蝶刀的光頭會意,立刻獰笑著就向江遠慢慢逼近了過去。
雖說江遠表現的有些過分淡定,但三人卻也並未放在心上。
他們這邊可是三個人,人數上占了明顯的優勢。
而且就算是論體魄,三個人也都比身形單薄的江遠強壯不少。
這樣的小細狗,光頭自信他一個人就能搞定。
可就在他充滿自信的走過去,準備好好教訓一下江遠的時候。
江遠卻是嘲弄的一笑,隨後手臂輕輕一甩,隨即一把比成人手臂還要長的砍刀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雖然是面對面,可對面三個人誰都沒看清楚,江遠這把刀是如何突然出現在他的手裡的。
三人都有些懵逼的愣住了。
尤其是光頭,他先看了看自己手裡巴掌長的小蝴蝶刀,然後又抬頭看了眼江遠手上寬大的砍刀。
一瞬間,額頭就冒出了一絲冷汗。
一寸長一寸強。和人家手裡的刀比起來,他手上的匕首,跟個飯勺子差不多長。
這怎麼弄?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回頭看了一眼自家老大。
五爺此時也是有些懵逼,不過他一咬牙,說道,「怕什麼,他就一個人,大家一起上!」
但他嘴上這麼說,自己卻是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