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我感覺還行」顏意誠揮舞著手臂說道。一副還樂在其中的樣子。
他還真是個老頑童。
「師傅開慢一點啊。」江遠還是不放心對司機喊道。
「已經夠慢的了，再慢就熄火了。」司機說道。
眼看平城就要到了。顏意誠一句話也不再說。
可能是近鄉情怯，他的心情變得複雜很緊張起來。
「顏大爺那個奶奶人挺好的，也許她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邱月娥見他神色緊張，便安慰他說道。
」顏意誠笑著點了點頭。但心裡已經不抱太大的希望。
沒找到那個老婆婆之前。他內心裡其實更傾向於邱月娥就是自己的孫女。
他這次去就是要親自證實一下。
邱月娥都不清楚她自己的親奶奶叫什麼名字？只知道她姓蘇，正好他妻子原來也姓蘇。
蹦蹦車一路顛簸著到了邱月娥家那邊的小村子。這個小村子和北方大多數的農村一樣
房舍零散的矗立在了山腳下。周圍也沒有什麼磚石瓦房，全是茅草土坯房。
邱月娥領著兩個孩子站到面前的土坯房子面前，她的眼淚差點就掉下來了。自從嫁給江遠他她已經有三四年沒有回娘家了
院子裡，一名50多歲的婦人正蹲在院內帶著兩個小孫子在院裡餵雞，看到一輛蹦蹦車停在面前門口
她驚詫的抬頭看了過去。就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子抱著孩子下了車。
女子動情的喊了一聲媽。
「月娥。」母親一下就認出了她。她的眼睛突然間就紅了。忙把手裡的盆放下跑了過去。
「月娥。」
「媽。」
母女倆有多少年沒見面了？再次相見都忍不住熱淚盈眶。
邱母當初就反對把邱月娥嫁那麼遠，就是怕這輩子再也沒有了見面的機會
「快女兒過來，讓娘看看。」
邱母上下打量了邱月落一陣含淚說道，「你這閨女吃胖了也白了也好看了，看來婆家對你很好」
「是，他們對我都很好的。」邱月娥笑著掉淚說道。
「對你好就行」邱月娥的母親擦了一下眼淚，這才有空看了她身後的兩個孩子
邱月娥連忙讓兩個孩子叫人，「小澤圓圓快叫姥姥」
」姥姥好「
兩個小孩子充滿好奇的打量著邱月娥母親。
「唉，真乖。」看到兩個孩子都已經這麼大了，邱月娥的母親又哭又笑的。
見母女倆聊的差不多了。江遠走過來喊人。「媽。」
邱月娥的母親看著眼前帥氣的女婿。滿臉都是欣慰和開心。「快進屋坐。」
江遠從蹦蹦車上提著一堆東西進了院子。
這時有兩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小男孩從屋裡跑出來
看到江遠和邱月娥，馬上高興的喊道，「姐，姐夫，你們怎麼來了？」
邱月娥見到他們也是滿臉笑容，朝著他們招手囑咐道，「大齊，小齊，你們兩個快去幫忙把車上的東西拿下來。」
兩個人走到門外，看見門口處正在收拾東西的顏意誠頓時一臉詫異的問道，「你是姐夫他爹嗎？」
這老頭年紀看起來可不小了。
顏意誠看著兩個面前的兩個孩子，卻是突然間有些神情恍惚。因為他發現這兩個小傢伙。和年輕時的自己竟然有有一點相似。
「我不是。」他解釋說道。
「哦，那你是誰呀？」大齊問道。
顏意誠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時候邱月正好過來替他解了圍。
「這是顏大爺來這兒尋親的。趕快叫顏爺爺。」
大齊瞅了顏意誠一陣，然後好奇的說道。「現在怎麼那麼多尋親的？對面那個大鵬。就是到省城去尋親了。前一陣兒的時候，我看他得瑟的不行。又是買這個又是買那的。結果這兩天又回來了。他跟人說他是在省城呆膩味了，所以才回來的。但我看他肯定是惹人煩了才被攆了回來。」
邱月娥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不許亂嚼舌根。」
顏意誠則笑了笑說道。「可能有些事還沒確定，等確定就知道了。」
「哦，這樣啊。」
小齊也不在意了，從車上拿東西下來看到那麼多的東西，他興奮的哇哇大叫。
「姐，你這是掙錢發財了嗎？帶這麼多東西回家。不是聽說姐夫家窮的叮噹響嗎？你嫁過去我都擔心你要被餓死。」
聽到小舅子童言無忌的話，江源遠頓時滿頭黑線。
大齊踢了小齊一腳。小齊這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不再吭聲了。兩個男孩往屋裡搬東西。
江遠也幫忙拎行李。這時就聽到小齊對大齊說道。「這麼多東西。都是姐帶過來孝敬咱媽的。咱們得把這東西都藏起來，省得二嫂看見肯定會把這些東西拿的一乾二淨。」
「咱媽又吵不過他。到時候一點也吃不到。」
「行，那咱們藏床底下吧。大嫂還好一點，二嫂那個人太狡猾了。咱們只留一點點就可以了。到時候他想吃就讓他拿。」
聽到兩個小孩子在那裡嘀咕，江遠這時才想起來。邱月娥的大哥人比較實在。但他媳婦兒卻十分的厲害。不過好在兩口子也都講理。
二哥這個人也很老實，但是他媳婦兒就是那種喜歡胡攪蠻纏。貪小便宜的那種。
兩個小傢伙也不顧及當著他的面把帶來的禮物一多半都塞進了床底下。
江遠看的又無奈又好笑。這大嫂是幹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兒？才讓兩個小傢伙對她有這樣的印象。
所以我就是從外面進來看到那麼多東西，只留了一小點一小半放在桌子上。他瞬間也明白了什麼意思。並沒有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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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遠的這兩個小舅子年紀也都不大。都是喜歡玩兒的年紀。沒過多久。小澤和圓圓就和這兩個小舅舅混熟了。跟在舅舅身後。左一聲舅舅右一聲舅舅的叫著。
邱月娥和母親他們聊了一會兒天。看到旁邊百無聊賴坐著的顏意誠。立刻不好意思的說道，「顏老，我帶你去找那位奶奶吧！」
邱母聞言好奇的問道。「什麼奶奶？」
「就是村東頭王大爺家的那個奶奶我都不知道她姓什麼。」邱月娥說道。
「哦，你說她呀，我聽說她好像是姓蘇。」邱母聞言補充說道。
顏意誠聽到她的話緊張的手都抖了一下。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滋味了。
「走吧，顏大爺。」
邱月娥拎著兩瓶罐頭和兩袋餅乾。帶著顏意誠向外走去。
她和蘇奶奶也有好多年沒見了。蘇奶奶以前對她又是格外的照顧。邱月娥自然不能空手過去。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江遠問道。
「不用了，你在家等我吧，我一會兒就回來了。」周月娥說道。
聽他這樣說，江遠也沒再堅持。
邱月娥拿著東西和顏意誠往外走去。
蘇奶奶家住在村西頭。是一間土坯房。當下農村基本上都是這種土坯房。上面是茅草棚子。那種磚瓦房很少能看見。
到了門外邱月娥朝著裡面喊了一聲。「奶奶。在家嗎」
聽到邱月娥的聲音。一個身上穿著藏藍色布料衣服的老人從屋裡走了出來。
老人滿臉臉的皺紋。但精神頭看著卻還不錯。
她到了院子裡盯著秋月娥看了半晌。然後才認出她來。「你是月娥呀，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變化也太大了，現在變得比以前漂亮多了！」
邱月娥笑著把禮物拿到了她屋裡的桌子上面。
「奶奶你現在過得怎麼樣？身體好不好」
「好，我現在身體好著呢。」蘇奶奶笑著答道。
兩人寒暄了兩句。邱月娥連忙把顏意誠拉到蘇奶奶眼跟前。「奶奶，你認識這位爺爺嗎？」
聽邱月娥這樣說，蘇奶奶盯著顏意誠仔細打量了一陣子。
而這時顏意誠也在看著她。
相隔了這麼多年。即便是至親。也未必能夠認得出來。
更何況顏意誠覺得眼前這個老婦人應該不是自己的妻子。
不過他也不敢貿然否認。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他妻子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他也想像不出來。
來之前的路上，他聽邱月娥講這位蘇老太太以前是江南那邊的女子。年輕的時候長得很漂亮。
而自己老婆也是這樣的女子。再加上那個刺繡已經有兩個證據符合條件。
顏意誠久久不敢相認。但蘇奶奶此時卻遲疑的開口問道。「你是顏意誠嗎？」
聽到她叫出自己的名字，顏意誠大吃一驚。
眼前這個老人真的是自己的妻子。
秋月娥在一旁高興的拍掌說道。「蘇奶奶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顏爺爺為了找你耗費了多大的精力？」
但聽了邱月娥的話。蘇奶奶確實滿臉詫異的看著邱月娥說道。「找我幹什麼？」
「啊」邱月娥懵了。「他說要來認親，難道你不是他老婆嗎？」
「你在胡說什麼呀？」蘇奶奶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他不是你親爺爺嗎，你們什麼時候相認的呀，真是太好了。」
「啊」邱月娥驚詫的叫出了。聽了蘇奶奶的話，她更懵了。
顏意誠怎麼就成她親爺爺了，她可是有爺爺的。
倒是一旁的顏意誠卻是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不過有些細節還是需要弄清楚。
「大姐，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顏意誠強忍住了內心的興奮和激動問蘇老太說道。
「是邱月娥的奶奶以前和我說過的。」蘇奶奶臉上露出一副回憶的神情。停頓了一下之後接著說道。「這事兒說來話長，我的祖籍是江南和丈夫一家人在南方做點小生意，勉強餬口。」
「後來發生戰爭的時候。就跟著夫家一起闖關東到了北方。」
「那個時候兵荒馬亂的。不是馬匪就是逃兵。我丈夫被土匪給打死了。」
「混亂中我帶著孩子逃跑。雖然僥倖撿回了一條命，但也和家裡人徹底分開了。你也知道在那個年代走散了就是散了。幾乎沒有再見的可能。我老公死了。一個女人孤身一人又帶著孩子。身上也沒有什麼錢。」
「就在我走投無路之間。沒想到遇到了蘇晴妹妹。
他的情況和我差不多，也是一個人帶著孩子找丈夫。
他家裡也是出了變故。已經沒有辦法回去了。
我們兩個人同病相憐。也是為了壯膽。就走到了一起。
行路一天比一天艱難。蘇晴妹妹身上的錢也越花越少。
我們一路走一路打他你的名字。一碰到當兵的就上前詢問你的情況。
到那個時候。各地的軍閥早就都打亂了，亂套了。有些士兵連自己部隊的番號都不知道。
想要找到一個人。簡直比登天還難。
你要知道那個世道，兩個女人。帶著孩子。流浪有有多難。
後來蘇晴妹妹病了。他病的很重，一直高燒不止。後來走到這附近時，正好遇到了邱月娥的爺爺，好心的收留了，蘇晴妹妹，讓他治好了病。
經歷這麼長時間。素情對於尋親的事情也已經徹底失望了。更何況他還要照，更何況他還要邱月娥他爹。便斷了尋親的念頭。嫁給了邱月娥的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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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樣也沒有地方去村裡有人願意娶我，我便也留在了這裡.」
蘇奶奶看著閆亦誠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之前看過你們家的全家福。對你有點印象。我實在是不明白，當年你為什麼要拋下蘇晴妹妹一個人離開。」
顏意誠被蘇老太問的啞口無言。是啊，縱使他當年有千萬條理由。也是他拋妻棄子在先。
是他對不起老婆和孩子。
顏意誠用手捂著眼睛，感覺心痛的厲害。
「那個刺繡收法也是蘇晴教給你的」
「對，她說那是獨一無二的刺繡刺手法，我閒來無事，她就把手法教給了我.可惜她走的早邱月娥他爸剛結婚沒多久他就撐不住了」
蘇老太真是覺得好人不長命。
蘇晴那麼好的一個人。才40出頭就去世了。
蘇老太斷斷續續的說了一堆。屋裡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沉悶了起來。
和老人家告別。回去的路上。顏意誠不說話顯得特別的沉悶。
邱月娥看著他小聲的叫了一聲「顏爺爺。」
今天這個事情實在是太突然了。連她自己到現在也沒回過神來。
顏意誠卻打斷他的話說道。「叫爺爺！」
邱月娥見顏意誠心事重重的模樣。不忍心拒絕他的要求。便開口叫了一聲。「爺爺。」
「你爸是怎麼走的？」沉默了一陣，顏意誠開口詢問道。
「那就是肚子脹的厲害，跟一個孕婦一樣。以前我不清楚現在回想起來可能是肝病。他去世的時候我才10多歲……」想到了離世的父親，邱月娥鼻子一酸。差一點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