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醫院,江遠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把向東宇從倉庫里放了出來。然後背著他進了大廳。
「來人,快救命!」江遠大喊。
門口的醫護看到他背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進來,馬上圍了上來。
「這人怎麼了?」
醫護人員推來了擔架床,幾個人一起把人抬到了床上。
「他中槍了。」江遠簡短的說道。
醫護人員給向東宇戴上了氧氣罩,又給他掛了水。
一番折騰,向東宇悠悠轉醒。但臉上的神情卻十分的疲憊。剛睜開的眼睛又閉上。
醫護人員聞言扒開了他的眼皮,見他的眼神有些渙散,忙在他的臉上拍了拍。
「想辦法和他說話,不能讓他睡著。」醫生對江遠說道。
江遠其實和向東宇並不是太熟。不過記得上次喝酒的時候,他說過家裡有個愛他的妻子和女兒。
談到老婆孩子的時候,他的臉上洋溢著寵溺的笑容。
江遠感覺妻女應該是他活下去的動力。
於是便說道,「向大哥,你醒醒,你千萬不能睡。」
他也不知道向東宇家裡的具體情況,所以只能和他談自己和邱月娥的點點滴滴。講他自己和老婆孩子的事兒。
「你是家裡的支柱,你想想你要是走了,嫂子和孩子該怎麼辦,你一定要撐住.....」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話起了作用,向東宇悠悠轉醒過來,聽著江遠說他自己和邱月娥的事兒,眼神也逐漸清明起來。
「堅持住!」江遠鼓勵他說道。
上一世的時候,向東宇應該是因為中槍,加上山上離醫院又太遠,所以才沒能撐住。
不過這次他是把向東宇收入到了倉庫里。倉庫里的時間是靜止的。相當於是第一時間就把他送進了醫院。節省了時間,
他應該能撐過去!
向東宇被推進了手術室。
大概四十多分鐘之後,向越成還有受傷的兩名罪犯也被送到了這個醫院。
匪首姜海龍死了,那兩名罪犯雖然傷的不重,但等他們治好後等待他們的肯定是法律的嚴懲。
手術室外邊,向越成也過來了。
看到江遠,他一臉的詫異。
「你怎麼在這兒?」
「我在下山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向大哥,所以就把他送醫院來了。」江遠回答道。
「謝謝!」向越成真誠的說道。
他剛剛聽醫生說了,因為送醫及時向東宇應該是沒有什麼危險。
「沒事。我就趕巧遇到了。」江遠說道。
他這也算是改寫了向東宇前世的命運吧。
希望他以後的不會再遇到這樣的危險。
「我剛才還想說你這膽子也太大了,怎麼摻和這種事情......」
「我要是沒摻和,你弟弟可就懸了.....」江遠笑著說道。
向越成沉默了一下,嘆氣說道,「從選擇了這份職業開始,這就是我們的責任。做這行就是這樣,要隨時做好犧牲的準備。」
他說話的時候冷靜無比,顯得頗有些無情。但事實就是這樣。
過了差不多三個小時,向東宇被醫護人員從手術室里推了出來。
江遠剛要開口詢問,向越成卻早就先他一步衝過去,抓住了醫生的手,語氣很是急切的問道,「醫生,我弟弟,就是中槍的那個,現在怎麼樣了?」
「手術很成功。」那名醫生摘下口罩,神情沒有多大的變化,「子彈穿透了他的腎臟,造成了內出血。好在送來的及時。再加上他的求生欲望也很強烈,這才度過了難關。」
「不過現在也不能掉以輕心,病人還要轉入到重症監護室觀察。但以我的經驗看,大體上是沒什麼問題了。」
聽到醫生這麼說,江遠和向越成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扭頭再看向東宇,此時的他緊閉著雙眼,但呼吸卻很平穩,顯然麻藥勁還沒過。
有向越成在陪著,這裡暫時也不需要他。
江遠和向越成說了一聲,趕緊往家趕。
剛剛匆忙之間,他都忘了給邱月娥打電話,也不知道自己媳婦會擔心成什麼樣子。
家裡朱紅霞正在哄小澤和媛媛。
邱月娥抱著小正正在餵奶。
她一邊餵奶,一邊神情焦慮的望著窗外,江遠剛一推門進來,她就迎了上來。
「你沒事吧?」邱月娥緊張的問道。
一邊問,一邊上下打量著他。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兒。」江遠笑著說道。「聽到槍聲我就沒上去,只是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向東宇,然後送他去了醫院,所以就回來晚了。」
他挑了些能說的,簡單和邱月娥說了一遍。
「要我說你也是的,都這麼大的人,怎麼總是冒冒失失的。你知不知道弟妹因為你有多擔心。」兩個人說話的時候,三姐突然忍不住插嘴訓斥道。
江遠自知理虧,嘿嘿笑了兩聲,沒有反駁。
「還有飯沒?在醫院光顧著緊張了,都沒來得及吃飯。」他忙岔開話題。
「有,我去給你熱熱。」朱紅霞忙說道。
「好,那麻煩你了,朱姐。」
沒一會兒,飯菜熱好。
江遠正在吃著飯,沒想到鍾禮軍卻在這個時候來了。
他把三姐叫了出去。兩個人在外邊不知道說著什麼。看到他在那兒嬉皮笑臉的模樣,江遠就有點來氣。
他乾脆飯也不吃了。走到外邊打斷了兩個人。
「姐,你先回去,我和這小子說兩句話。」
鍾禮軍還沒說什麼,三姐倒是先警惕了起來,「你要說什麼?」
「你們兩個人的事兒咱爸咱媽知道嗎?」江遠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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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三姐回答,他直接打斷了三姐的話,「不用瞞著我,我又不是小孩子。現在講究自由戀愛是沒錯,可也要問問家裡人的意見對吧?我作為你弟弟,替你把把關,這也是正常。」
「誰說我和他談戀愛了!」
三姐一聽就炸毛了,正要反駁。卻聽鍾禮軍說道,「瑩瑩,反正咱倆的事兒早晚得讓你家裡人知道,談談也好。」
三姐聽他這樣說頓時臉就紅了。可也沒反駁,反而警告的看了一眼江遠。倒是聽話的回了屋。
江遠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就那麼攔著。結果沒想到兩個人早就暗送秋波,不知道什麼什麼時候好上了。
「說吧,你想談什麼,不過要是想勸我倆分開就免了,我是不會和瑩瑩分手的。」鍾禮軍直言不諱的說道。
「你想和我姐在一起我不反對,但你不能再做這種工作。我是不會把我姐交給一個隨時隨地處於危險之中的人的。」江遠沉聲說道。
「你說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鍾禮軍愣了一下。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
「我都知道了。你不用瞞著,你和向東宇在一起我都看到了。」江遠說道。
「這麼說是你救的向大哥?」鍾禮軍滿臉驚詫的問道。
「嗯。」江遠點了點頭,「我很好奇,以你家的家世為什麼要做那種危險的工作?」
鍾禮軍倒是沒有把江遠和救他的那個人聯繫到一起。在他看來,江遠只是個普通人罷了。
救下向東宇也不過是個巧合。
既然他已經知道了,而且姜海龍也死了,這件案子基本上告結。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於是他就簡單的說了解釋了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身為鍾家子弟,鍾禮軍從小到大就生活在他哥哥的光環之下。因為鍾為民太過優秀,所以一提到鍾家的小孩,首先提起的就是鍾為民。
父母也對鍾為民各種偏愛。
感覺到不公的鐘禮軍總是嘗試用各種方法來吸引父母的關心。結果他越是這樣,父母對他越是失望,認為他性子頑劣。
其實他也想做一件讓家裡人都滿意的事情,可每次都是留下一攤爛攤子。
到後來鍾禮軍乾脆自暴自棄開始擺爛。
大概是兩年前。鍾禮軍意外的遇到了姜海龍。當時鐘禮軍惹了一點小麻煩,然後姜海龍出面幫他解圍。
兩個人就此相識。姜海龍鍾禮軍頗有好感,認他做了弟弟。
鍾禮軍也對姜海龍十分的欽佩。
那時候他並不知道姜海龍的真實身份,只把他當成了一個可以說貼心話的大哥。
後來,省里那邊的刑警突然來找他,把姜海龍的身份告訴了他。原來這個姜海龍控制著整個玉陽省的毒品運輸網。
為了瓦解這張毒網,並且引出幕後的大魚。
省里的刑偵大隊找到了他,希望能夠藉助他和姜海龍的關係。讓他潛伏在姜海龍的身旁,摸清這條毒網的脈絡,找到幕後的大魚。
這麼危險的事情,鍾禮軍一開始自然不想干。
但找他的人卻是一針見血的戳中了他的軟肋,「你不想一直都活在你哥的陰影下邊吧?難道你就不想證明自己?」
對方的話瞬間引燃了鍾禮軍鬥志,於是他毫不遲疑的就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就和江遠猜想的差不多了。
借著姜海龍對他的信任,鍾禮軍很快就在他們這個團伙里嶄露頭角,成了姜海龍的左膀右臂。
這兩年,鍾禮軍提供給了警方好幾次消息,警方通過他傳遞過來的消息也攪和了幾次不大不小的交易。
同時還搗毀了一家製毒窩點。
而警方這邊之所以沒有對姜海龍進行抓捕,一來是想要儘可能完整的破壞掉玉陽省的毒網節點。
再就是通過姜海龍把他身後,海外的大魚一併撈上來。
不過交易接二連三的出事,也讓姜海龍起了警惕之心。讓他對身邊的人懷疑起來。
就在前幾天,姜海龍因為猜疑幹掉了一名跟了他好幾年的馬仔。
疑神疑鬼的他懷疑自己身邊有內鬼,故意透露出一個假消息,說是要和境外的接頭人碰面。
警方那邊追著這條線已經快兩年了,聽說大魚要上岸,當然十分興奮。
帶著大隊人馬藏匿在鍾禮軍透露給他們的地點,準備將這夥人一網打盡。
結果誰也沒想到,這根本就是姜海龍放出來的煙霧彈,他帶著手下轉而去了另一個地方,時間也全改了。
好在鍾禮軍找到了機會,偷偷了聯繫了他的上線,也就是向東宇,把姜海龍的位置告訴了他。
向東宇忙帶著人趕往鍾禮軍告知他的廢棄工廠。
準備這次將他抓捕歸案。
沒想到姜海龍那傢伙卻是老奸巨猾,警惕性極高。
天生敏銳的他察覺到了危險。果斷放棄交易,帶著手下離開,中途還挾持了一名人質,搶了一輛麵包車就跑。
後邊的事情鍾禮軍不說,江遠也猜到了。
警察顧及人質的安危,不敢開槍,只能遠遠的跟著。
這時候馬路上也沒有攝像頭之類的東西,更不可能觸動直升機。
經驗老道的姜海龍巧妙的甩開了警方的大部隊。
把警車堵在了胡同里。
向東宇追敵心切,便一個人騎著摩托車追了過來。
再後來的事情,江遠就都知道了。
追到山上之後,關心警察安慰的向東宇,主動和對方交換,用自己把那個女人質換了下來。
想到自己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成了喪家之犬,氣急敗壞的姜海龍想要殺了向東宇泄憤,但卻被鍾禮軍阻止。
鍾禮軍的意思是,留著向東宇還能當個人質。
而且直接殺掉他,也不解恨。不如慢慢的折磨他,讓他把警方的眼線說出來。
他這樣以退為進,卻是讓姜海龍對他的懷疑降低了不少。
可實際上鍾禮軍真實的目的還是想要把向東宇給救下來。
機會是沒找到,眼看姜海龍起了殺心,要殺掉向東宇。
鍾禮軍終於忍不住在這個時候發難,對姜海龍動手。
當時他完全是迫不得已,那種情況下動手勝算不足四成。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戰友犧牲。
鍾禮軍也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幸好遇到了江遠在暗中幫助他。
這會兒鍾禮軍還不知道幫他的人是江遠,只以為自己比較走遠。
可是江遠卻是知道,前一世的時候,不光是向東宇沒了,估計鍾禮軍也在這次事件中犧牲了。
要不然的話,以鍾家那樣的家世,即便是小兒子再不出眾,也不可能一直不出現在公眾的視線中。
至於後來姜海龍有沒有逃走,那個境外的毒販抓沒抓到。他那時候已經離開興安了,而且這件事也沒有在報紙和新聞上播放刊登,所以江遠也不清楚最後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