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灣灣之後,顏意誠抓住機遇,生意越做越大。
他一直想要回來,只是礙於當時的各種條件,沒有辦法回國。
現在終於能夠回來了。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落葉歸根,只是我的家人都沒有了。我現在就像是無根的浮萍一眼,飄蕩在這世上,卻找不到歸宿......」顏意誠嘆息的說道。
江遠聽了也很感慨,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聽顏意誠的意思,這次回來除了投資之外,也有尋親的目的。
只是都過去了這麼多年,家裡人還在不在也是個未知數。
「吉人自有天相,相信你家人一定還活著。祝你早日找到親人。」江遠真誠的說道。
「借你吉言,希望吧.....」顏意誠嘆了口氣說道。
知道江遠也是生意人,顏意誠給了他一張名片。
江遠看了一眼,上邊寫著亞倫輕紡。
顏意誠是做紡織業生意的,和江遠的生意牛馬不及。而且老家那邊離灣灣又隔著十萬八千里。
江遠心想以後恐怕也沒有再見面的機會。
不過他還是禮貌的收好了對方的名片。
「有機會再聯繫。」
雙方客套了幾句,然後互相告辭。
........
下午,江遠乘坐火車趕回興安。
從溫城到興安要做兩天一夜的火車。時間太久,而且之前他一直也沒有定下來到底是幾號回家,就一直也沒給家裡打電話。
因而邱月娥也不知道他今天晚上就回來。
六月份的興安城已經很暖和了,但和溫城一比卻是要更涼快一些。
白天的溫城又濕又悶,還是老家這邊的溫度最好,夏天不算熱晚上還很涼快。
和去年相比,火車站這裡熱鬧了很多。今年的興安也有計程車了,但更多的是三輪的蹦蹦。
那些蹦蹦車司機聚集在路邊赤著上身,嘴裡還叼著煙,看到從車站裡下來的乘客就湊上去攬客。
「去哪哥們兒,要不要坐我的車?」
「去紡織廠宿舍多少錢?」
「四塊!」
「不是兩塊麼?」
「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那頭修道兒了,得繞遠,從北環大道那邊走。而且我回來的時候還要跑空車。這大晚上的,我還能坑你嗎?」
「來,上車吧,這是你的行李吧,我幫你拿!」
說著就上前幫忙拿行李,出站的那個旅客麵皮薄,拗不過人家,就跟著走了。
同樣也有人過來問江遠。
江遠卻擺了擺手。
從車站到紡紗廠一向都是兩塊,這些蹦蹦車專門就坑外地人。
像這種虛報價格還算好的。最怕碰到拉半道兒攆人下車的那種。
但凡是車站附近,能避開就避開。
車站離江遠家也不是特別遠。坐了兩天的火車,又悶的難受,他乾脆就決定走回去。
市里今年豎了不少路燈,和去年相比,大街上亮了不少。
時間還早,街上有很多納涼的散步的人。經過一個路口,江遠遠就遠的看到路邊的小廣場上,有不少人聚集在一起。
好奇之下,他也湊過去。
到近前一看,發現幾個年輕人正在廣場上跳舞。站在最前邊的一個年輕人腦袋上扎著一根繩子,手裡捧著卡帶錄音機,身體像是觸了電一樣胡亂抖動。
後邊幾個人有男有女,穿著牛仔服喇叭褲,跟隨著前邊那個青年的動作一起胡亂舞動。
江遠雖說不怎麼趕潮流,但也知道他們這些人是在跳當前最流行的迪斯科舞。
他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倒沒覺得舞跳的有多好看,反而錄音機里播放的曲子卻讓人情緒振奮。
「迪克斯也流行起來了,看來回頭得弄一些舞曲的帶子。」江遠心想。
「哥們兒,這曲子叫什麼名字。」江遠問旁邊的年輕人道。
「冷若冰霜!」年輕人頭也不回的說道。
「哦。」江遠點了點頭,聽對方一說他也想起來了。
這曲子在當年可是相當流行的。
前一世的時候,因為失去了老婆孩子,他滿心都是傷心和懊惱,後來更是一心撲在工作上,哪有心思搞這些東西。
此時聽著旋律感十足的音樂聲,再看對面舞的忘乎所以的幾個青年,江遠的腦海中驀地閃過一個念頭。
自己要不要搞個歌舞廳?
舞廳也不需要多大的投入,隨便裝修一下再弄兩個音箱就可以。
門票象徵性的收一點,主要是賣酒水之類的。就像是後世的酒吧。
最多再弄幾個氣氛組的小姐姐。
不過這想法轉瞬即逝,稍微考慮了一下之後,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舞廳的投資雖然小,可那種地方也是閒雜人員最願意聚集的地方。喝酒鬧事打架鬥毆的事情在舞廳里太常見了。
想開舞廳官面和社會上都要有些人脈。不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能折騰死人。
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做餐飲和養殖算了。
這樣想著他頓時興趣全無,轉身離開了廣場。
快走到路口時,迎面走來一個年輕人。這個位置沒路燈,他也沒看清迎面走來的那個人的模樣。
那人低著頭都沒看路,江遠便往旁邊讓了一下,打算讓那人先過去。
誰知道經過他身邊時,那個年輕人突然身體一歪,就栽倒在了地上。
這地面上鋪的是地磚,又沒有台階什麼的東西,也不知道這人怎麼會突然摔倒的。
江遠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
他有些無語,前兩天在溫城的時候他扶了一個華僑老頭,這回到老家,怎麼又碰到摔倒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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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他忙走過去,伸手推了下那個年輕人。
「喂,你怎麼了?有沒有事。」
只是輕輕一推,那人就翻身仰面躺倒。雙眼緊閉,一動也不動。
這是要碰瓷?
江遠驚疑不定,他下意識的抓住年輕人的胳膊,將他從地上拉起來。
這一握著對方的胳膊,他頓時滿臉驚訝。
這人胳膊細的就像是根枯柴,身體也軟的不像話。才拉起來,整個脖頸就詭異的向後耷拉下去。
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的狀態。
該不會是......死了吧?
之前在莫斯科的列車上,那幾個斷了氣的劫匪就是眼前這人這般模樣。
想到這裡,江遠頓時心驚肉跳。
「哥們兒,你沒事吧,能不能說話?」
他叫了對方兩聲,但對方毫無反應。
江遠把手放在了對方的鼻子上,然後下一秒,他就像是受驚嚇一樣,鬆開了抓著那人的手。
隨即,那個斷了氣的年輕人,就像是個破麻袋一樣,噗通一聲摔回到了地面。
「這倒霉催的.....」
江遠暗罵了一聲。
他起身四處看了看。這裡離車站不算太遠,但車站周圍沒有什麼住戶。也不知道這人是從哪來的。
他果斷的找了車站附近的一家旅館報警。
最讓他氣憤的是報警電話明明是免費的,但看門的老頭還是收了他一塊錢。
派出所那邊聽說出了命案很重視。而作為報警人的江遠,也被要求待在原地等待。
這也是沒誰了,做了兩天一夜的火車,結果剛下車回家就遇到這種事情。
江遠懊惱不已,早知道會遇到這檔子事,他就不遛彎了,直接一下火車就打車回家了。
好在警察來的很快,並沒有讓他等太久。
更讓他感到巧合的是遇到了向越成。
「這人你認識嗎?」
江遠無語,「我怎麼可能認識......我就是剛才從車站出來,然後.....」
他把剛剛的經過和向越成說了一遍。
向越成點點頭,又問了幾個細節的問題。
隨後拍了拍江遠的肩膀,笑著說道,「你也夠倒霉的,剛回來就遇到這種事。」
江遠哭笑不得,說道,「誰說不是呢。」
他也覺得自己的運氣真是差到了極點。
看到那邊幾個人架起擔架把那個人往車裡抬。
江遠想到剛剛抓那個人胳膊的時候,對方的手臂細的像是跟木棍一樣,不由自主的就聯想到了吸那個什麼上邊。
一個成年人的體重,再怎麼樣也不該那麼輕。
那人簡直是瘦的離譜。
「這人是怎麼死的,該不是吸那個什麼吧?」江遠好奇的問道。
「這個要等法醫那邊驗過才能知道。」向越成揉了揉腦袋,對江遠說道,「不好意思麻煩你了,一會兒我叫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這有什麼可麻煩的!我這不是作為一個公民應該配合的義務麼!」江遠笑著說道。
他看向越成他們還在忙,哪好意思讓他專門派人送他。
「我家也不遠了,一會兒我自己打車回去。」江遠對向越成說道。
「那也行,改天再聚吧。」向越成說道。
「好。」
江遠朝著他揮了揮手,然後離開。
路上,腦海中卻是不由自主的浮現起剛剛那個人蒼白的面孔。
他倒不是害怕。人見的多了,經歷的多了,也就無所謂害不害怕。
江遠想的是那人搞不好真的是吃那種東西了。
他之所以這麼了解,那是因為前一世的時候,曾經有警察到他的公司專門做過一次普法宣傳。
江遠看過視頻,毒癮上來的時候,不管意志力多堅強的人都扛不住。
案例中的人,各個面黃肌瘦,臉色蒼白和剛才死掉的那個倒霉鬼如出一轍。
那東西壓根就不能碰,一旦沾染,很少有人能夠戒掉。
小兩口有一個染上了,另一個沒染上的打算自己跟著抽,然後再戒掉。以身作則勸解對方。
結果沾上之後,卻發現這玩意根本戒不掉。
兩個人誰都沒跑了,都成癮了。
他之前對這些並不了解。以為八十年代的時候,除了那些大城市,像他們這樣的小地方,不會有這種東西出現。
結果後來才知道,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
那東西一直都存在,只是變的隱蔽起來,普通人很難見到罷了。
今天這事兒給他提了個醒,回頭得跟員工好好宣傳一下,遠離這玩意兒。
江遠打了輛蹦蹦回了家。
還好這趟車到興安的時間並不是很晚,到家才七點半。
回來的事,江遠沒提前告訴邱月娥。
因而看到他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邱月娥顯得很激動。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都不和我說一聲。」邱月娥有些埋怨的說道。
「想給你一個驚喜嘛!怎麼樣,我回來了你高不高興?」江遠握著她的手問道。
「嗯!」邱月娥羞澀的點了點頭。
「媛媛和小澤還有正正呢?」
「去大姐家了。」
「去大姐那兒幹什麼?」江遠驚訝的問道。
「咱媽把媛媛小時候穿過的衣服拿了幾件,說要給妞妞穿。二姐也跟著去了。」
「哦。」江遠點了點頭,隨後問道,「房子弄的怎麼樣了?」
「快完工了,我前天還去看了一眼。咱爸已經搬回去了。」
邱月娥一邊說,一邊伸手接過他手裡的行李。
眼看客廳里沒人,江遠一把抓住了邱月娥的手,「想我了沒有?」
「想了。」邱月娥老實的回答道。
「有多想?」江遠刨根問底。
「.......」
邱月娥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
看到她這副呆萌的樣子,江遠每次都忍不住想要逗她。
「夠了啊,你們兩個可別肉麻了!」
就在這時,三姐江錦瑩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出現在客廳里,打斷了兩個人溫馨的時刻。
江遠回過頭,看到她穿著衣服一副要出去的樣子,忙叫住她,「三姐這麼晚了,你又去哪兒?」
「你家七點叫晚啊!」江錦瑩卻不鳥他,一邊穿鞋一邊說道,「我有個姐妹兒過生日,我去陪她慶祝。哦,對了,晚上記得給我留門啊!」
說著就往外走。
江遠卻叫住她。「你出去別太晚回來,還有在外邊別人給你什麼東西,一定要注意一點。尤其是陌生人給的東西,千萬別因為好奇就去嘗試。有可能是陷阱,到時候後悔就來不及了。」
想到了剛剛在車站裡遇到的那個陌生男人蒼白的面孔。江遠就忍不住提醒了起來。
三姐最好玩兒,亂七八糟的朋友也多。江遠是擔心她到時候被人給坑了。
「都是熟人,你都見過。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囉嗦了。我可是你姐,你怎麼還反過來說起我來了。真是沒大沒小!」江錦瑩絲毫不以為意。
「好了,不和你說了,我走了!」
見她這樣,江遠有點著急。還想說什麼,可三姐已經穿上鞋,再一轉身就推開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