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什麼事兒?」江遠上前問道。
這傢伙在屋裡東張西望的,時不時還看向窗外,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
至於買東西,那更不可能了。他一個紈絝子弟跑他這買文具?根本也不現實。
然而鍾禮軍也不說話,就在屋裡轉來轉去。
江遠皺眉正要問問他到底是來做什麼。就在這時,鍾禮軍突然一臉喜色的往門口走過去。
「你來了!」
「怎麼又是你!你這個人怎麼就陰魂不散呢!」
是三姐江錦瑩的聲音。
江遠疑惑的抬起頭,這兩個人是怎麼認識的?
他剛要問問江錦瑩是什麼情況,卻見她拉著鍾禮軍的圍脖就把他給拽了出去。
恰好這時,楊建軍從外邊走進來,差一點和兩個人撞了個滿懷。
楊建軍滿臉詫異的看著兩人,匆忙進屋,然後就指著門外對江遠說道,「江哥,你讓我查的一直跟著你姐的就是那個人。」
「我知道了。」江遠面無表情的說道。
實則是頭疼無比。
前兩天劉玉霞和他說有人糾纏著三姐,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是鍾禮軍。
看兩人這幅樣子,顯然不是認識一兩天了。
怎麼感覺兩個人好像有點怪怪的。
江遠頓時感到一個頭兩個大。
三姐到現在都沒有對象,不是她長得難看。而是因為她眼界太高。
實際上江遠姐弟幾個人集合了父母的優點,長相都不錯。
之前就有媒人上門給她介紹對象。可哪一個她都沒看上。後來倒是喜歡上了一個。小伙子倒是不錯。但人家男方家裡瞧不上江家的條件,又嫌棄江遠是個二流子,整天不是喝酒就是賭博。最後迫於父母雙方的壓力,兩個人最終也沒能走到一起。
江遠他們一家人是一直都在犯愁江錦瑩找對象的事兒。
可這鐘禮軍,實在不是什麼良配。
老人總講究門當戶對,江遠年輕的時候,覺得這是老思想。但等閱歷成熟了之後才知道,家庭環境的影響真的是太重要了。
有些人忙忙碌碌一輩子,為了生計奔波;而有些人好命,生來就含著金勺子降臨到這人世間。
兩個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走到一起,只會是相互折磨。
反正他是不希望三姐和鍾禮軍走的太近。
江遠走出去想聽聽兩個人在說什麼,誰知道江錦瑩看到他出來,拽著鍾禮軍就把他拽進了胡同里。
邱月娥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他身後。看到江遠探頭探腦的向外張望忍不住問道,「你看什麼呢?」
江遠回過頭見是邱月娥,就把剛剛的事情和她說了一遍。
邱月娥聽後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會吧,三姐和他,真的假的?」
因為公園的那次相遇,她對鍾禮軍印象很不好。
本以為事情過去了,以後也不會有太多的交集。
誰曾想,他居然和三姐認識。
這也太巧了吧?
「誰知道呢,反正我看她倆好像有點事。」江遠發愁的說道。「要不回頭你問問吧。」
「也別直接問,就旁敲側擊的打探一下情況。」
「這樣是不是不合適呀?好像有點八卦。」邱月娥猶豫的說道。
「這有什麼不合適的。那小子是什麼人,你不是也看到了。那可是我親姐,反正我是不會同意她們的......」
正說著話,掛在門上的小鈴鐺發出一串叮鈴鈴的響聲,一個人從外邊走了進來。
「不同意什麼?這麼激動,是誰惹咱們江大老闆生氣了?」
也是巧了,剛剛在說鍾禮軍,結果鍾為民就來了。
「沒什麼。領導來是又有什麼指示嗎?」江遠開玩笑的說道。
每次一來,鍾為民不是通知他市里領導要去檢查,就是問他要數據。不止是鴨廠那邊去檢查參觀過許多次,就連「江小川鴨脖」也接待過好幾波參觀考察團。
江遠這是在調侃鍾為民。
「你少拿話擠兌我!我可告訴你,今天非得感謝我!」鍾為民邀功的說道。
「行,那我謝謝你。」江遠朝著鍾為民拱了拱手,然後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鍾為民對他的反應顯得很不滿意,「你這也太敷衍了!再說這也不是感激人的態度啊!」
「那你說怎麼辦?」江遠問道。
「這樣吧,你請我吃個飯。」鍾為民一邊說,一邊打量著江遠開的小文化用品超市。
超市的商品玲琅滿目,都是一些外表挺精緻的文具。不是亮閃閃的,就是各種卡通裝飾,什麼樣的都有。看的人眼花繚亂。
櫃檯上那些有趣的小玩意,他看著都挺喜歡的,更別提那些小孩子了。
越是跟江遠認識久了,他就越佩服他的頭腦。
也不知道這些生意點子他究竟是怎麼想出來的。
「行,那更新飯店怎麼樣?」江遠笑著說道。
鍾為民朝他伸出了拇指。
「那這回可以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鍾為民這次沒有再賣關子,說道,「上次你不是說要申請貸款嗎?領導研究決定同意給你撥款。讓你請客吃飯,不是請我,是請興安信用社的行長!」
「能貸多少?」江遠一聽頓時就精神了,馬上迫不及待的詢問起來。
「十萬左右吧。具體到時候你和信用社的曲行長談。我跟你說為了這筆款子,你都不知道我跑了多少趟了.....」鍾為民邀功的說道。
得知信用社同意給江遠貸款,鍾為民第一時間就來告訴他了。
^.^,
賣他一個人情。
本以為江遠聽到後會喜出望外,結果這傢伙不但一臉的淡然,反而還說道,「才十萬,這也太少了吧.....」
直接把鍾為民給說不會了。
十萬還少?
這年頭一個普通工人的人均工資也就才三十左右。按照現在的購買力,十萬差不多是後世一百萬了。
鍾為民氣的直瞪眼,「你當銀行是你家的?你要不是市里重點扶持的企業項目,別說十萬,你連一萬都拿不到!你打聽打聽整個興安,有哪個民營企業有你這待遇。你就知足吧!」
「知道了,麻煩鍾哥了。」江遠連忙賠笑。
十萬塊錢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主要是江遠想收購一家文具廠。應該會用到一大筆錢,就是不知道具體是多少。
「走了,晚上六點,在更新飯店等你。」
鍾為民同江遠和邱月娥兩人點了點頭,然後就出去了。
江遠見狀忙跟了出去。
三姐半天也不回來,他也不等了。
「鍾哥,你怎麼來的?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坐車回去。」
「來吧,客氣什麼,我正好要出去一趟。」
鍾為民擺了擺手。江遠卻執意把他拉上了車。
........
更新飯店一共三層。
飯店的外牆壁刷的是粉色。與十幾年後的斑駁破不同,此時的更新飯店是市里最大的一個窗口接待單位。
婚宴、壽宴,還有各種接待任務,都是在這裡招待的。
之前江遠好幾次招待市裡的領導,都和這邊的經理熟悉了。
和對方打了個招呼,飯店就給他留了包房。
當晚,包廂內幾個人分賓主坐下。
鍾為民給江遠介紹起了桌上的客人。
「這位就是曲行長,是咱們XA市的財神爺。」
「你好,曲行長。」江遠忙上前握手。
「這位是向越成、向東宇,他們兩個是兄弟倆,最巧的是,都是公安局系統的。我和向越成以前是髮小,是最要好的朋友。」
江遠一開始沒認出來人,但聽到這個名字,腦海間他卻是突然間一下子像是划過一道電光。
「向越成」這名字怎麼聽著這麼熟悉。
和對方握手之後,江遠突然間心中一動。
他終於想起眼前這個人是誰了
這個向越成前一世的時候,江遠在報紙和電視上看過。他後來從興安調走去了省里。最後升職成了廳*****Z。
這也是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江遠滿臉震驚。果然物以類聚,人已群分。
沒想到出來聚一聚吃個飯,又結識了一名大佬。
「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江遠熱絡的伸出手和兩個人握手。
向越成雖然長得一臉嚴肅,但這個人看起來並不難相處。見江遠伸手過來。他立刻報以一個和藹的微笑。
鍾為民又介紹了幾個人給江遠認識。江遠和他們打過招呼之後,就把菜單遞給了鍾衛民。
「鍾哥,你來點菜吧。」
江遠把菜單遞過去。但鍾為民卻又推了回來。「客隨主便,咱們人不多。你看著點。夠吃就行。也別太浪費。」
江遠又問了其他幾個人的意見。除了那個曲行長要了一份干煸蠶蛹之外,其他人都說隨意。
吃飯最怕隨意,一隨意可就有點難辦了。
正所謂是眾口難調。
不過這也難不倒江遠。前一世的時候,像是吃飯這類應酬多了。自然也就學會了怎麼點菜。
這時候飯店裡的菜價不是很貴。不過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菜品比較單一。
江遠問了一下幾個人,有沒有什麼忌口的。然後就開始點菜。
這次請客最主要目的就是這位曲行長。
前一世的時候,江遠接觸過不少銀行方面的人。那些人普遍都是有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對人也是愛答不理。
不過現在看這個曲行長卻是一副十分好說話的模樣。
等菜期間,幾個人邊打牌邊抽菸聊天。
通過聊天江遠才了解到向越成和鍾為民初中的時候就是同學,後來向越成的父親工作調動,調動到了玉陽。向越成隨後家人搬家。
他和鍾為民兩個人就此失去了聯繫。
後來鍾為民考上了省里的大學。巧的是向越成又考回了省城的警官學院。然後兩個人在一次校園足球比賽期間重新相遇。
後來向越成從學校畢業,然後又被分配到了興安這邊。
至於他哥哥向東宇則是在玉陽那邊工作。
「喂,你們這兩個人能不能不要合起伙來欺負我?江遠,壓住他們兩個傢伙,別讓這兩人跑了。」
「哎呀,東宇。你幹什麼?你剛剛是不是偷看我的牌了。你倆是不是串通好了?這兩個人出千。不和你們完了。」
「每次輸牌你都是這樣。技不如人老是找客觀理由。」
向越成看著鍾為民笑道。
鍾為民直接把手裡剩的牌一扔不玩了。坐在椅子上生悶氣,抽菸。煙圈吐了一個又一個。
江遠看著向越成突然想起一件事。
也是這件事讓他確定了向越成就是後世的那個大人物。
前一世的時候,有一次吃飯的時候鍾為民曾經提過一嘴,說起過向越成。
因為向這個姓畢竟很少見。江遠記憶尤深。鍾為民就說自己有一個姓向的好朋友,叫向越成。
說向越成的哥哥,是一名刑警。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
犧牲的時候年齡還不到30歲。
至於是什麼任務,江遠就不清楚了。
哥哥的死成了向越成心裡的一根刺。
可能也是因為哥哥的死。讓向越成開始惡如仇,對那些作惡的人深惡痛絕。
他後來能夠晉升那麼快。除了和家庭的背景之外,也和他這種性格有關。
看著向越成和向東宇兄弟兩人。
江遠的心中很是感慨。
這些人才是真正的英雄。保家衛國。
是真正值得敬佩的人。
「東哥,你今年多大了?」
江遠突然問向東宇說道。
向東宇被他這樣突然一問頓時一臉迷茫的說道。「我過了年就是29歲了。你問這個幹什麼?」
兩個人其實是第一次見面。突然問年齡好像有點挺唐突的。
江遠自然也知道這樣問不太好。只是他也顧不上那些了。
如果說鍾為民以前聊天時說的都是真的。
那這個向東宇最終還是會犧牲的。
想到這裡,江遠頓時有些難受。
警察這種職業本身就是高危職業。尤其是刑警隨時都會面臨危險。
明知道對方有危險但此時的江遠卻不知道該如何幫助他。
兩人剛認識,他總不能說你今年會遇到危險,要小心一點。這種話一聽起來就像是神棍的說辭。
再說了前一世的時候他只是聽鍾為民提過一嘴。具體向東宇是怎麼死的?什麼時候出的事都一概不清楚。
不像是江遠上一次救周老師。救周老師那次是知道具體的時間和位置。
向東宇這次完全不同。他執行什麼任務江遠根本不清楚。作為老百姓也不可能打探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