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
官渡戰線風平浪靜。
袁軍已經很久沒有發動進攻了,也一點進攻的跡象都沒有。
曹操在大帳中,大會文武。
哈哈笑道:「諸公啊,前番作戰多虧眾將出力,我軍大勝,敵人損失很大。」
又道:「這官渡防線,中流砥柱一般。」
曹操真的很開心。
尤其是袁術的糧草支援到位了,這說明這位袁家諸侯,加入到了戰爭,卻不是幫助袁家。
對戰局的影響巨大。
袁紹必須分兵防備袁術,曹操在正面的壓力就會小許多。
不免目光落在司馬懿身上,這個年輕人成長的很迅速,所用計謀不一般。
對眾人道:「多虧仲達進言,這才有了今日的官渡防線,功不可沒。若是不然,無法抵擋袁家的南下。」
「主公誇讚了,這是屬下應該做的。屬下只是一個晚輩,能夠在官渡抵擋袁軍,多虧了諸位前輩。」
司馬懿姿態很低。
他的做派,讓很多人生出了提攜培養後輩的心態,這也是他所需要的。
這時候,夏侯恩進來了,古怪的神情。
曹操停下來言語,專門問道:「何事?」
夏侯恩急忙道:「主公,袁譚說前來拜訪,在鴻溝那邊等回信。」
「……。」曹操。
「!!!。」司馬懿。
「???。」其他人。
……
鴻溝前。
曹操來到了這裡。
第一時間捂住了鼻子,又感到這麼做不太堅強,就收了回來。
入目是依舊冒著黑煙的焚屍場。
已經過去很多天了,依舊在燃燒。
巨大的臭氣,讓士兵們個個都用布條捂住了口鼻。
他們和袁軍拼死搏殺。
而此刻,他們獲勝,卻不敢向剛才的戰場看一眼。
曹操也不太敢看,實在是太嚇人了。
但他此刻不得不看。
就在那戰場中心,無數骸骨和燃燒的身體旁,無數的黑色屍煙中。
一人駐馬而立。
「他是怎麼做到的?」曹操很震驚,如若是他自己,絕不敢在那種地方停留一秒。
曹軍士兵們都是驚秫的神情,袁譚此刻,就是立在一堆血肉上,燃燒的血肉上。
「快,讓他過來。」
曹操急忙道。
頓時上百士兵吶喊,「有請大公子。」
袁譚此刻站在屍體旁,他看著這些曾經效忠的戰士,就連埋骨都已經做不到。
他們不會白死,他們的家人和後人,會過上幸福的生活。
曹操和他的繼承人是靠不住的,司馬懿家族的晉朝,更是讓中土大地陷入黑暗地獄,那時候中土的情況比此刻還要糟糕一萬倍。
中土的繁榮,站在這顆星球的巔峰,不是袁譚看不起他們,他們都是靠不住的。
只能靠自己。
他必須抱著堅定的信念,才能夠打贏這場仗。
然任何計策,在曹操和司馬懿這位善守大師面前都是無用的。
只能出其不意。
用現代化的高科,才能夠將這些牛批中土一千多年的梟雄,玩弄於鼓掌之間。
袁譚緩緩走來,在高達佰攝氏度之上的埋屍之地走來。
仿佛行走在自己領地上的死神,查看著死人被肢解焚燒的情況。
當他來到曹操這邊的鴻溝下。
人們恐慌的目光看著他。
他的身體,衣服,沾滿了一層厚厚的骨灰。
許多飛進了他的嘴裡,鼻腔里,苦澀的味道。
曹操在袁譚此刻的形態前有些慌,但作為統帥,他必須要鎮定,同時,又猜不透來意,淡淡道:「放下雲梯,讓他上來。」
少頃。
袁譚拍打著身體上的骨灰,眾人無不退避三舍。
曹操遠遠站著,被袁譚的鎮定所震驚,「顯思,前番一戰,你袁家部眾死傷慘重,至今這鴻溝內還在燃燒。沒想到這種情況下又見面了,不知此來所謂何事?」
這番話肯定是他故意說的,就太戳心了。
袁譚心痛,微微一笑,「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
「呵呵呵,顯思,這麼說來,你已經還了一部分了。」曹操。
「呵呵呵。」袁譚。
雙方火藥味十足,又不觸發彼此的底線,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大公子,你是來求和的嗎?」司馬懿冷笑道。
袁譚看去,也許,剛才從地獄走出來,讓他的心境更加提升了不少。此刻感到司馬懿還是太年輕了,已經迫不及待炫耀自己了嗎?
與那個老而彌辣的司馬懿相比,還有很大的差距。
笑道:「非也,此來,是和孟德敘舊的。」
「……。」眾人。
別開玩笑了。
就前幾天這麼慘烈的殺了你們二三萬人,轉眼來敘舊。
誰信?
反正這裡沒有人信。
但曹操此刻還能說什麼。
側過身,抬起手,「請。」
袁譚上馬,緩緩走了過去。
「主公,屬下看,他一定是假借敘舊,是來查看我軍軍情的。」司馬懿道。
曹操看著那熟悉的背影,點了點頭。
「孟德,何不趁機……。」夏侯惇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孟德都喊出來了,顯然內心十分激動。
曹操眉頭一皺,再一次看著那熟悉的背影,果斷的搖了搖頭。
司馬懿神情一黯,也是早就算出來曹操不會殺袁譚。
如果袁譚只是一個小人物,殺也就殺了。
但袁譚可不是小人物,他今天來到這裡,全天下人的目光也都在這裡了。
曹操是什麼人?
作出這樣的事情,那他就不是曹孟德了。
少頃。
袁譚來到了曹操的中軍大帳外。
四周,是充滿驚訝,又虎視眈眈的曹軍士兵和將領,謀士。
有資格來這裡的,聽到消息後全來了。
「賢侄,請。」曹操恢復了從容。
今天雙方的見面,和各自的姿態,必定傳遍天下。
誰也不會主動掉價。
誰知,袁譚沒有入帳。
在眾人匪夷所思的目光注視下,摸出來一個眼鏡戴上了。
曹操眼角不易覺察的抽搐了兩下,他馬上就回憶起來了荀攸。
袁譚能夠拉攏荀攸投靠,眼鏡也起到了一定作用吧。
淡淡笑道:「怎麼,賢侄的眼睛也有毛病了嗎?」
「非也。」袁譚正色道:「我這不是近視鏡,是平鏡,用來擋風用的。」
袁譚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來一個攝像頭,架在了眼鏡中間,終端設備拿在手裡。
公然就打開了開關。
這就有點太欺負人了。
完全是哥倫布吊打土著。
若是在現代,你小子敢偷拍?肯定被打死了,沒有任何第二種結局。
可在這裡,人們匪夷所思的目光,根本不知道自己這些人都被錄製了進去。
就算他們知道了,也只會被嚇死吧?
近視鏡是什麼鏡?
平鏡又是什麼?比較平嗎?
只有用來擋風可以理解。
曹操感到袁譚架在眼睛中間的東西比較古怪,但在過一千年,他也不知道是攝像頭。
未免看起來無知,所以心裡怎麼好奇,也不敢繼續問了。
「請。」曹操道。
袁譚還是沒進去。
幾秒鐘後。
一旁的夏侯惇大怒,「袁譚,我家主公好心請你,你不進去,圍著我家主公轉圈幹什麼?難道要行刺?」
「不至於,我只是想要把孟德的頭部深深記住。」袁譚笑道。
「……。」眾人。你還想至於?
袁譚正在收集曹操的頭部信息,若是不然,是列印不出來的。
說來也快速,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掃描後,就完成了。
這麼輕鬆就搞定了敵方元首的頭部信息,也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
袁譚看著已經臉黑了的曹操,把眼鏡拿下來,攝像設備收走,眼鏡遞了過去,「孟德,區區薄禮,不成敬意。帶著這個騎馬,就不用眯縫眼了。」
「!!!」曹操。
不能拿!
現場很是平靜,但司馬懿這些人都在心裡吶喊。
曹操也是這麼對自己喊的,但控制不住手,接了過來,立刻就戴在了眼睛上,四周看了看,仰天笑道:「哈哈哈,果然不愧是平鏡,卻之不恭了。」
又順勢問道:「賢侄,你剛才收起來的是什麼?」
袁譚笑道:「是校對的,你要知道,這眼鏡和眼睛一樣,不校對的話,就是對眼了。」
「哦……。」曹操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剛才賢侄圍著我轉圈是校對呀。」說著看了夏侯惇一眼。
夏侯惇就尷尬了,他又不知道是在校對。
「請。」曹操。
「請。」袁譚邁著造孽的步伐,進了大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