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麼時候,一曲終了,只剩下餘音裊裊……。
眾人沉醉了好長時間後,才發出了驚嘆聲。
便是不懂旋律的百姓觀眾,也忍不住迷失,可見彈奏者的功力。
馬日磾他們驚為天人。
這些人,昔年,洛陽時候,也與蔡邕為友。
蔡邕可是瑤琴大師。
馬日磾感嘆道:「沒想到,這位佳麗的琴藝,已經到達了極致。」
劉虞摸著鬍子,「不可能再有更好的了。」
漢臣們對視一眼,更可況接下來出場的是蔡花。
不免一起望向袁譚。
說起來,在這朝廷上,雖然袁紹坐在龍台上,但仇恨值,真沒有袁譚高。
袁譚此刻也不得不承認曹節彈的太好了,和他的夫人蔡琰不分伯仲。
不愧是曹操幾十個兒女中最優秀的女兒。
「退下吧。」漢獻帝淡淡道。然而伸出去的手,已經顫抖。
可見這位皇帝太鍾意了。
曹節面龐沉靜,一絲憂傷閃過。可見她對自己充滿了自信,即將成為皇后,成為一隻籠中鳥。
「佳麗蔡花進殿獻藝。」
蔡花出現了,和曹節錯身而過。
雙方對視一眼,曹節傲然淺笑。雖然不願成為皇后,但也是皇后了。更重要的是,對手的琴都沒有琴弦,這也是自信的重要原因。
這個蔡花,應該已經提前放棄了吧。無論那個大公子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教會笨丫頭登堂入室的琴藝。
蔡花進入大殿,坐在了剛才曹節的位置上,放上自己的琴。
除了袁譚外,所有人驚呼出聲。
蔡花的每一個動作,都讓人無限遐想。
然而,不是想她的人,而是她手裡的琴。
「這是什麼琴?」
「竟然琴弦都沒有!」
「只是一排黑黑白白……。沒有琴弦,怎麼發出聲音?」
幾乎所有人都在自語蔡花帶上殿的琴。
不免向袁譚看去。
無論這位大公子此刻如何從容淡定,也無法阻擋東方節成為皇后了。
畢竟,連琴弦都沒有,怎麼比。
袁紹在龍台上,皇帝之下,嘆了口氣,「兒啊,你終於放棄了一次嗎?」
他就算不回頭,也能感受到皇帝此刻激動的心情。
這肯定是袁譚放棄了。
一時間,馬日磾太傅挺起了腰杆,王司徒不屑一笑。
漢室忠臣們,各自抒發著情感。
昨日的陰霾一掃而空,當今天的消息傳出去,百姓們會發現,原來無恥的是袁譚。
幾十萬人昨日見證失誤,是怎樣的震撼?
個個負手而立,恢復了往昔漢室良臣的風采。
在眾目睽睽之下,就算是大公子這般威震天下的人物,也無法讓一個粗鄙的丫鬟成為瑤琴大師。
朝廷上,又是鴉雀無聲。
漢獻帝攥緊了拳頭,帶一個沒有琴弦的琴上台,這是對漢室公認的侮辱。
不過皇帝劉協也無所謂了,此刻心潮澎湃,因為,那東方節會成為他的皇后。
終於在趙飛燕之後,他也娶到了一位女神當皇后。
而袁譚自知不敵,這才讓蔡花拿了一把無弦琴。
這就跟考試不帶筆一個道理,就是假裝讓蔡花疏忽來背黑鍋。
這樣就不用彈琴了,不用暴露根本不懂琴藝。
這是詆毀的大好機會。
王允大步走出來,直接走到了袁譚面前,「大公子,這就是你推薦的人,帶一把沒有琴弦的琴出場?」
「怎麼了?」
袁譚看了看王允,看了看蔡花,看了看電子琴。
馬日磾也站了起來,「這琴真是古怪,四四方方,長長窄窄,黑黑白白跟個大熊貓一樣。」
「怎麼了?」袁譚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劉虞也走了出來,「大公子,你是故意的嗎?」
「你們到底怎麼了?」袁譚道。
國舅董承大怒,尤其是看到袁譚納悶的神情,「既然大公子讓此女背負罪名的話……,來人啊,把這個蔡花,給我叉出去。」
沒有衛士動手。
開什麼玩笑,這些可都是袁家的衛士。
袁譚不滿了,冷道:「國舅,難道你要公認徇私舞弊,剝奪此女選拔的權利?」
董承氣急而笑,「這還用徇私,這需要舞弊?」
漢朝老臣們,都是這樣的想法,對袁譚怒目而視。
袁家的百官,竊竊私語,不明白袁譚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尤其是荀攸,憂心忡忡。王允這些忠臣一直在布局,在逼迫,大公子這是無奈之舉吧。
王允示意自己來說,「大公子,此女真是可笑。」
「王司徒為何如此說呢?」
「這琴連琴弦的都沒有,她竟還如此從容淡定,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厚顏無恥,又愚昧無知的人。」
袁譚一甩袖子道:「王司徒你才是真粗鄙,誰說沒有琴弦就不能彈琴了?」
什麼!
眾人震驚了。
「威名赫赫的大公子什麼時候也變傻了?」
「說出這麼愚蠢的話,你是怎麼做到的?」
「沒有琴弦怎麼彈琴,你彈一個我們看看?」
「還說別人粗鄙,他都已經粗鄙到簡直不要臉的地步了。」
王允他們激情澎湃。
荀攸推了推眼鏡腿,他感到大公子不是一個魯莽的人,這裡面肯定有圈套。
可是真的如大家所言,沒有琴弦怎麼彈琴?
饒是這位大軍師如何心懷韜略,也是根本想不通。
所有的漢朝老臣無法接受這樣被侮辱,團團將袁譚包圍了。
「大公子,你這也太無恥了點吧。」
「人家趙高指鹿為馬,最起碼人家也有一頭鹿。」
「你這連琴弦都沒有,還說能彈琴?」
「丞相,丞相,你評評理。」
袁紹不得不站了起來,他決不能允許他的兒子這麼任性。
是,咱們一家是國賊,是控制了朝廷。
但不代表咱們不要臉。
兒啊,你這麼搞,人心就散了,以後還有誰會來投奔我袁家?
不過,袁紹眉頭一皺,難道,他的長子,又要刷新上限?
不免回憶起這幾年,袁譚多少次刷新他的上限,又多少次刷新別人的下限。
難道,還有成長空間?
很久以前袁紹的發誓,以後無論袁譚拿出什麼出來。
哪怕多麼不合理。
哪怕是拿下來天上的太陽,他也會說,這很合理。
以免再次成為無知小兒。
但是,真的忍不住啊,相信才是活見鬼好不好?
袁丞相淡淡道:「車騎將軍,休得無禮。」
漢臣們聞言,更加包圍迫近過去。
「大公子你都聽到了吧。」
「丞相也要臉面。」
「你怎麼一點都不要臉呢?」
「沒琴弦還彈琴?」
「有個毛線的道理。」
王允怒噴道:「大公子,車騎將軍,你這是咆哮朝堂,擾亂朝堂……。」
就在眾人認為老司徒終於逮住機會要發飆的時候,卻是話鋒一轉,淡淡道:「好,既然你這麼無恥,我們也可以假裝迷茫陪你一程。」
袖子一甩,「彈吧。」
「???」眾人一愣。
但馬上醒悟過來,彈,沒弦彈個屎。對頭咧,就是讓他彈。
於是乎,漢朝老臣們紛紛站了出來,大度道:
「彈吧!」
「隨便彈。」
「沒有琴弦看她能彈出什麼動靜。」
馬日磾更是對眾人道:「若是能夠彈出來,我把案幾吃了。」
三百德高望重的百姓觀眾此刻大氣不敢喘,目瞪口呆,也是認為,沒琴弦怎麼彈。
原來昨天幾十萬人見證的不是王司徒他們的無恥,而是大公子何等無恥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