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河圖。
天下第一件瓷器。
他聽說,閆山那些人,已經開始大規模生產了。
但這是有史以來的第一件,無論今後瓷器改良的多麼精美,必定是最貴的。
這可是個寶貝,若是未來有什麼劫難,拿出來賣了,就能夠招募許多人手。
司馬懿再怎麼憤怒,也不能砸這樣的瑰寶。
這時候石璋來了。
他現在是司馬懿的心腹管家。
聽說正在砸東西,肯定是要來看看。
來了後,立刻也跪了。
發現司馬懿一直盯著清明上河圖的瓷瓶,便心想著,砸了吧,趕緊也砸了。
一了百了。
有些事情,他也就不用說出來了。
可是,明顯捨不得砸。
石璋就犯難了,到底告訴不告訴司馬懿?
他還是一個比較忠心的人,現在看司馬懿如此珍惜這個瓶子,那後面要是知道了真相,時間拖的越長,打擊越大。
還不如趁著今天,一起痛了算了。
反正是司馬懿已經挨了許多刀了,應該不差這最後一刀。
於是,鼓起了勇氣,「二公子,屬下有一件事情,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司馬懿的語氣還是很沉穩的。
這讓石璋稍微鬆了口氣,顯然二公子砸了這麼多東西後,心態已經平和了。
道:「公子,最近傳來的消息,這瓷器,是袁譚的產業。閆山他們說了,這技術也是袁譚傳下來的。」
「什麼!又是袁譚!」
司馬懿瞪大了眼睛,逐漸又紅了。
也是沒想到,自己拿一個瓷器,也和袁譚有關係。
簡直就是活在了此人陰影當中。
十萬貫。
司馬懿仿佛看到自己老婆坐在袁譚身邊正在為其數錢。
他的錢。
司馬懿頓時感到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大隻的大蠢豬,還對人說十萬貫買的值。
真值。
值到撕心裂肺。
痛不欲生。
二話不說,直接舉起了瓷器瓶,罩著自己腦袋砸了過去。
咔嚓。
瓷器碎了。
司馬懿的額頭也流下了鮮血,多大的衝擊力?楞是沒有暈過去。
石璋他們全看呆了。
按理說,這麼魯莽的事情,司馬懿這樣的人物是不可能做出來的。
這就看出了如今的這個心態。
對自己太狠了。
司馬懿任由鮮血鋪面,怒道:「從今以後,府中絕對不能出現任何瓷器!」
「喏。」眾人齊道。
「哈哈哈哈……。」司馬懿頂著滿臉鮮血仰天大笑。
實在猙獰和恐怖。
「袁譚,袁顯思,大公子!汝不讓吾好過,吾也不會讓你輕鬆。筆墨伺候!」
「?」石璋,「二公子?」
「袁譚不是要去并州救援嗎?讓吾為黑山軍大帥設一謀!」
……
三日後。
在并州上黨郡武鄉縣境內。
太行山和太岳山在這裡交匯。
山勢之間的大峽谷,寬有半里,長有十幾里。
中部地區。
鬱鬱蔥蔥的樹叢間,安置著數以千計的營帳。
篝火的青煙,始終升騰,讓整個峽谷始終籠罩在清灰的煙霧中。
兩側大山上,并州軍張楊、黑山軍張燕的旗幟如雲。
而袁尚率領的袁軍被圍困在了這裡。
大峽谷內袁軍的情況很糟糕。
五萬人就剩下了一萬多人。
好在被包圍在這裡的時候,士兵們隨身都帶著10天糧食。
這也是因為山區糧草轉運困難,加上袁家之前接連大勝。
所以袁尚讓士兵們都背負著糧食,也好一鼓作氣,攻入太原郡。
然而。
也馬上就要斷糧了。
此刻的袁軍,不說哀鴻遍野,也是士氣低迷。
士兵們往往躺坐,散亂,眼神黯淡無光,神情萎靡不振。
即將走向毀滅的景象。
「兄長,我們會死在這裡嗎?」一個士兵拖著受傷潰爛的腿說道。
老兵吐出嘴裡嚼著的草芥,淡淡道:「張郃將軍已經突圍出去求援了……。」
「兄長,你說大公子會來救我們嗎?」士兵不顧泥濘的地面,直接坐在了老兵身邊。
「也許吧。」老兵看著天上的陰雲,從篝火里拽出一根半截燒紅的木炭,「兄弟,不想死,就忍著疼……。」
火紅的木炭,就貼在了士兵潰爛的傷口處。
痛呼聲迴蕩。
驚醒了一個個行將就木的戰士。
而中軍大帳滿是窟窿,帥旗也已經殘破不全,仿佛魚尾一樣隨風飄動。
大帳內的地面依舊泥濘,這來自於此刻正是山區多雨的季節。
因此又是潮濕,又是悶熱。
袁尚坐在帥位上,那裡還有昔日英姿颯爽的美男子模樣。
雖然不至於灰頭土臉,開叉的發梢也在面前飄蕩。
麾下文武更是相貌不堪。
審配聲音已經沙啞了,「二公子,把馬匹殺了,加上峽谷內的野草,應該還能夠維持七天。」
也就是說,七天後,就是袁尚的死期。
顏良、鞠義、牽招等將領,說實話對袁尚有很多不滿的情緒。
但如今的困境,也不能全怨袁尚指揮不利。
誰又能想到,堂堂并州牧,一方諸侯,竟然和山賊勾結到了一起。
並且黑山軍雖然是賊眾,但戰鬥力很是不弱,尤其是在這大山之中。
眾人的目光看向袁尚。
本以為袁尚會說幾句激勵士氣的話。
沒想到,袁尚默默的起身,默默的返回了後帳。
顏良他們有些失望。
援軍,也不知到了什麼地方。
……
袁尚被困的峽谷,東邊是太行山,西邊是太岳山。
太行山從黃巾之亂後,就不再屬於朝廷和任何地方諸侯。
十萬山脈,是黑山軍控制的地方。
當然此刻,黑山軍是駐紮在太行山這一側的。
就在袁尚中軍大帳西邊的山體上。
一棵大樹下。
出現了一位身高八尺,體魄魁梧,國字臉的漢子。
他神情喜悅的摸出來一個葫蘆,打開蓋子聞了聞。
真香。
微微品了一口,已經好久不知酒滋味。
「真是好酒,聽說那袁家大公子手裡有茅台、二鍋頭,早晚搶來,痛飲一番。」
他正說好好喝一口。
忽然。
手中的酒葫蘆炸裂了。
一支利箭洞穿了不說,還釘在了一旁的樹幹上。
這個漢子的面色就難看了。
這時,不遠處走出來一員女將。
手裡提著弓,兩腰各有一把刀。
「張柔,你瘋了!」漢子有些後怕,這要是歪了,豈不是命沒了。
「張燕,你作為黑山軍大當家的,頒布的禁酒令。於此刻戰事最要緊的時候,你竟然偷喝酒!」
「這……。」黑山軍大帥張燕尷尬了。
又是很憤怒的把手裡的葫蘆碎片扔在了地上。
說起來,張燕剛才的心情還是很喜悅的。
能夠徹底包圍消滅袁尚,大部分功勞是因為黑山軍。
也就是說,張楊的勢力已經被袁家削弱的太多。
那麼,張燕就可以趁機下山,占據城池。
或許有一天,他就可以擺脫山賊的身份,成為一方諸侯。
沒有這些個好處,他也不可能這麼全力以赴的幫助張楊。
少頃。
張燕臉色陰沉的返回了大帳,顯然對於剛才的事情還耿耿於懷。
一路之上,亂鬨鬨鬧騰的賊眾紛紛安靜、行禮,可見其在黑山軍的威望,不愧是大當家。
張柔跟著走了進來,「兄長,袁家的袁軍已經過了壺關了,這次的統帥可是袁家大公子袁譚。」
又道:「張楊自持身份,他是不會主動來咱們這裡的。你還需主動一些,過去他那裡,制定一個詳細的計劃,儘快消滅了袁尚,才好針對袁譚。」
黑山軍都是賊寇,大老粗,張燕也不例外。
反而他的這個妹妹,飽讀詩書,簡直就是黑山軍的女軍師。
張燕深深點頭。
這時候。
侍衛長劉石走了進來,其聲很粗獷,「啟稟大帥,外面來了一個叫石璋的人,他說自己是河內司馬懿的使者。」
「司馬懿是誰?」張燕不解。
張柔鄙視的目光,在十萬黑山軍中,恐怕也只有她敢這樣鄙視大帥,「河內司馬家是天下一等的士族高門,而司馬懿是司馬家的二公子,這幾年聲名鵲起,文韜武略。」
又道:「哥,你想要在這亂世一展抱負的話,士族高門的人,你可要記全了。」
張燕道:「此人難道是來幫助袁家,勸我退兵的?帶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