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大師們無法接受

  主展廳的榜單下。

  負責懸掛十大名品牌匾的工作人員,現在最輕鬆的就是他們。

  此刻望著十大名品,敬佩之中喝著水,聊著天。

  一個老夫子嘆了口氣,道:「管事,你說我在這裡有什麼用?多少年了,根本就沒有我發揮的機會。」

  管事笑了笑。

  要知道有能力上榜的,牌匾已經提前製作好了。

  但做這個也是花錢的,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提前製作。

  這個老夫子唯一在這裡的原因,就是生怕發生意外,有突然殺出的黑馬成為十大名品。

  是負責臨時寫牌匾的。

  管事道:「你這工作多清閒,錢也不少拿,你還不樂意了?」

  老夫子正色對天一禮,「吾乃孔子門生,也不是拿不拿錢的問題,而是……。」

  「無名氏,清明上河圖青花瓷器瓶,清河崔家報價一萬零十貫。」

  突圍外圍傳來呼喊聲。

  其中一人一愣,他是這裡負責報價的,急忙放下茶碗,喊道:「無名氏,柴火房展廳,清明上河圖青花瓷器瓶,清河崔家報價一萬零十貫了!」

  噗~

  一片人把茶水噴向了太陽,落下七彩的餘輝。

  慌了。

  竟然在主展廳之外,出現了一個十大名品。

  從未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就要重新排列名品榜單。

  管事親手把戴興的牌子取下來,「無名氏牌子呢?」向下喊道。

  「管事,沒無名氏的牌子,也沒有青花瓷的牌子!」

  「那快寫啊!老夫子你還愣著做什麼,你買賣來了!」

  「是是是!」老夫子此刻激動不已,等了十幾年了,終於可以寫一次字了。

  「無名氏?怎麼我感到這麼怪?」老夫子剛剛提起來筆,就愣住了。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約而同的錯愕。

  別問我。

  我心裡也怪著呢。

  ……

  另一方面。

  人物彩陶的展廳。

  鴉雀無聲。

  人們面面相覷。

  柴火房是什麼地方?

  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最低賤的所在之一,能夠與之相比就是公用的茅房。

  常年堆積雜物的地方,賴好有點身份的人,一輩子都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樣子的。

  也根本不在意裡面是什麼樣子。

  竟然成了展廳。

  這不是在侮辱展出的人嗎?

  竟然還有人去那裡報價了。

  還一萬零十貫,成為十大名品之一。

  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可理喻,都是匪夷所思的。

  在這裡的,以葉謙為首的十三名匠,反應過來後,又就愣住了。

  他們身邊,跟著太多高門豪右,要說這些人也是頗有見聞,在這亂世中還能夠活著,什麼事情沒有遇到過?

  膽略也是有的。

  但這事情,還真是把他們也打擊成了呆頭鵝。

  整個大廳裡面,因此靜悄悄的。

  誰也不敢反應,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又一聲呼喊,「無名氏,柴火房展廳,清明上河圖青花瓷器瓶,河內司馬家報價二萬貫零十貫!」

  司馬家正在和崔家爭奪!

  還都加了零十貫。

  這是槓上了。

  人們反而更加驚恐了。

  什麼時候,無名氏都可以這麼厲害了?

  更令人震驚的是,柴火房裡面有這種報價?

  是來故意搗亂的吧?

  也難怪眾人這麼想,畢竟柴火房這地方,能有孵化出這種驚天動地級別的報價?

  金鳳凰也要女金鳳凰來生吧?

  現在麻雀生出來了,無不駭然。

  然而,根本不允許他們吸收消化。

  新的報價又出現了。

  「無名氏,柴火房展廳,清明上河圖青花瓷器瓶,清河崔家報價三萬貫零十貫!」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崔琰,大手筆啊。

  薊窯的人都知道崔公子愛彩陶,常說,只有精美的彩陶,才可以和他的俊美般配。

  忽然。

  葉謙左邊的一個老者,搖搖欲墜。

  眾人立刻發現,這是第三名的老名匠。

  為何搖搖欲墜,雙目泛白?

  他經常有名品誕生,但進入前三甲,今年也是第一次。

  本以為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沒想到,又被踢了出來。

  人生索然無味。

  葉謙感嘆到底是何方妖孽,竟然出此手筆。

  這種情況還怎麼解釋。

  對方肯定是妖孽了。

  你看看把十三名匠搞的個個神色不寧,都在擔心自己的座次。

  這時候,他忽然發現身邊的閆山臉色有些改變了。

  此刻閆山內心世界,仿佛回到了年輕手藝不好的時候,每一次品鑑,就充滿了緊張、擔憂,還有一些恐懼。

  對於他來說,今年冠軍沒有保住,已經夠丟人了。

  是這歷年來魁首的心懷,抵擋了下來。

  難道今年冠軍丟了,連亞軍都保不住?

  這簡直就是被狠狠的打了臉後,又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疼啊。

  「閆兄不要亂,三萬貫已經到頂了,絕不可能超越五萬貫的。我可以對你保證。」

  葉謙寬慰道。

  在他看來,就算怎麼靈光一現,也不可能衝擊到大師的水平。

  也不可能有人會傻到用這麼多錢購買非大師的作品。

  所以這排名根本不可能繼續上升。

  並且閆山的第二名是五萬貫。

  第三名是三萬貫。

  明顯差距巨大。

  「無名氏,柴火房展廳,清明上河圖青花瓷器瓶,清河崔家報價五萬貫零十貫!」

  眾人一起哆嗦。

  頓感這裡已經到了隆冬季節。

  一口氣加到了五萬零十貫。

  明顯買家心情迫切。

  閆山臉色大變,他已經倒退到第三了,「葉……葉前輩,你……你保證過的。」

  葉謙此刻的臉色比哭還難看,也已經蒼白了。

  他有一種感覺。

  他六萬貫,也不保險。

  果然,又一聲報價。

  「無名氏,柴火房展廳,清明上河圖青花瓷器瓶,河內司馬家報價六萬零十貫!」

  眾人全部臉色大變,第一易主了。

  也就是說,葉謙已經沒有任何第一的作品支撐他大師的身份。

  他已經不再是大師了。

  雖然他有大師的能力,但時運不濟,也許永遠也成不了大師。

  歷史上,也只有他這麼一位有實無名的人。

  而這樣的報價,顯然司馬懿大婚,這是為了排場,是爭定了。

  想想也是,司馬家是什麼規格的家族?

  沒這樣的重器,肯定很丟人的。

  但到底是什麼樣的器物,竟然有這樣的高價?

  這次輪到邵謙臉色大變,難道自己這輩子,都無法得第一嗎?

  顯然,又出來一位大師,雖然他超越了閆山,不得不再一次被別人踩在腳下。

  這心裡,絞痛。

  「這不可能!」

  一聲怒吼,不是來自葉謙,而是來自於第十名的戴興。

  戴興鬚髮皆白,鬚髮皆張,仿佛受傷的雄獅般咆哮道:

  「這不可能,怎麼能超越閆大師和邵大師,肯定是有人搗亂。柴火房無名氏能夠拍出這樣的價格?根本是不可能的!」

  大部分人不吭聲了,顯然這番話說到了他們的心裡。

  但也有人反駁,「已經有人報價了,商會是不會亂來的。」

  戴興怒道:「那也是有人想要力挺一位匠人,肯定是他自己家的匠人,自抬身價。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只不過沒有今天這麼無恥罷了!」

  彩陶行業是很賺錢的。

  「二位大師,你們要主持公道,咱們都要去看一看,一起評價一下。那個作品,若是達不到品質,就是炒作,就是陰謀!」

  戴興咬牙切齒,他不甘心,不甘心這輩子就此失敗給一個柴火房的無名之氏!

  「要逐出陶器行業!」那被踢出三甲的老頭也吶喊起來。

  「無名氏,柴火房展廳,清明上河圖青花瓷器瓶,清河崔家報價七萬零十貫!」

  七萬貫,已經七萬貫了。

  會場再次掀起驚天的呼聲。

  邵謙和閆山對視一眼,他們感到,絕對不能允許柴火房的無名氏亂來了。

  柴火房。

  無名氏。

  不是搗亂是什麼?

  簡直豈有此理!

  一定要拆穿這個無名氏,然後狠狠收拾,驅逐出陶器行業。

  讓其臭名遠揚!

  於是乎,數百人,提著袍底,氣勢洶洶,成群結夥殺向柴火房。

  許多人,人生還是第一次去柴火房這麼卑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