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宴皺了皺眉:「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跟季挽瀾的關係剛有進步,現在要是告訴她真相,那他前面所做的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就算要說,也要等到季挽瀾徹底愛上他,捨不得離開他的時候再說。
宋裴一聽這話就火大:「你就作死吧!這可是在京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暴露了,到時候嫂子跟你鬧離婚,你可別哭著來找我求安慰。」
話落,顧承宴一腳踩了剎車。
宋裴整個身體跟著慣性往前,腦袋差點撞上前面的台子,還好他反應快,用手撐住了。
他轉頭,怒火衝天地瞪著顧承宴。
駕駛座的男人面不改色地轉頭看他,解開安全帶:「到了,下車。」
宋裴瞥了一眼外頭:「這不是我家啊。」
「當然不是你家。」顧承宴不急不慢地下了車:「因為這是我家。」
宋裴:「……」
他就不該犯賤替顧承宴瞞著,這個殺千刀的,居然不把他送回家。
不過好在顧承宴還有最後一丁點良心,沒拔車鑰匙,讓宋裴把他的車開回去。
顧承宴進門之前,仔細思考了一下,宋裴說的不是沒道理,這麼一直瞞下去也不是辦法,而且季挽瀾明顯起了疑心。
在門口思考了好幾分鐘,顧承宴才下定決心要坦白。
他開門進去,卻發現客廳沒有人,他換了鞋往裡走,聽到浴室傳來兩個孩子的嬉鬧聲。
「小白,你乖一點,濺我一身水!」
季挽瀾的聲音緊跟著響起:「程程,多擠一點沐浴露,小白多久沒洗澡了,好髒。」
「小心點,別弄到它眼睛。」
顧承宴站在外頭,聽著裡面的聲音醞釀著等下的坦白措辭。
「媽媽,下午大胖打電話給我,說他爸爸藏了私房錢,被他媽媽發現了,大胖媽媽覺得他爸爸不老實,老是騙她,吵得很兇,大胖躲在房間都不敢出來。」
季樂樂一邊幫小白搓毛,一邊說道,大胖是她的同桌,她這幾天出來,大胖時不時就要打電話跟她聊天。
季挽瀾皺了皺眉頭:「那他肯定很難受吧?」
大人吵架,最難受的永遠都是孩子。
「嗯,我已經安慰過他了。」季樂樂抬起頭,烏黑清亮的大眼睛盯著季挽瀾,問道。
「媽媽,你說要是爸爸有一天騙了你,你會怎麼辦?」
季挽瀾思考了一下:「要分情況,如果是很嚴重的事情,那我肯定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浴室裡面後來還說了什麼,顧承宴已經沒有心思去聽了,耳邊縈繞著女人那句不會原諒的話。
顧承宴盯著乾淨的地板,剛才的決心被那幾個字一拳打散了。
突然,浴室的門被打開,季挽瀾雙手濕噠噠,手裡拿著剛給小白擦過的毛巾,跟門口的人四目相對。
兩人都愣了一下,季挽瀾有些驚訝:「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顧承宴飛快整理好混亂的情緒,開口道:「就剛才,聽到你們在給小白洗澡,本來想過來幫忙的。」
「不用了,我們去給小白吹乾就好了。」
季程程抱著小白,從季挽瀾背後冒出一個頭來。
兩個孩子抱著小白去客廳,用吹風機給小白吹乾毛髮。
耳邊響起機械的嗡鳴聲,季挽瀾深深看了一眼顧承宴,似乎察覺到他的欲言又止:「你有話跟我說?」
顧承宴上前,伸手抱住季挽瀾,她身上沾染了沐浴露的香味,淡淡的,很好聞。
他的臉貼在女人的脖頸處,深呼吸了一下,聲音有些悶:「沒什麼,就是有點累,你讓我抱抱就好了。」
季挽瀾眸光閃了閃,站在原地讓他抱了好一會兒。
季挽瀾發現顧承宴回來之後,特別粘她,她走到哪裡就跟到哪裡,比小白還粘人。
她拿著衣服要進浴室,男人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她突然轉身,擋在門口。
「我去洗澡,你也要跟著?」
顧承宴低頭看了一眼她手上的衣服,挑了挑眉:「也不是不行。」
「顧承宴!」季挽瀾語氣加重,咬牙切齒地叫了他的名字,警告意味明顯。
男人這才不得不退後一步:「好了,不逗你了,你洗吧。」
睡覺的時候,顧承宴緊緊抱著季挽瀾,在她耳邊小聲道:「我想那個,可以嗎?」
「……」
季挽瀾太陽穴跳了跳,睜開眼睛,毫不猶豫地拒絕:「不行!」
顧承宴有些失落地垂下睫毛,擋住了眼底的情緒,雖然看不到,可是季挽瀾卻能感覺到他的不高興。
男人今天情緒這麼異常,季挽瀾下意識以為他是在家裡受了什麼委屈。
她猶豫了一下,伸手抱住他,試探道:「你那些親戚為難你了?」
顧承宴神色一僵,硬著頭皮承認:「差不多。」
「那你明天帶我去見他們,我幫你出出氣。」
顧承宴反應極快:「不用了,他們無非是想要我手上的錢而已,剛才吵了一架,沒必要讓你跟著一起糟心。」
季挽瀾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安慰了他兩句,讓他趕緊睡。
……
第二天,季挽瀾按照約定時間去了飯店。
車子開到一半,突然震了一下,然後速度慢了下來,季挽瀾踩了幾下油門,車子毫無反應。
她連忙靠路邊停了下來,下車查看,才發現車子拋錨了。
這輛車還是趙橙租來的,沒想到質量這麼差,她只好打電話聯繫人,過來把車拖走。
她站在原地等人來,一輛黑色賓利突然在她面前停了下來,車窗降下,露出秦雲天溫潤的臉。
「季小姐,好巧,你車怎麼了?」
季挽瀾發現這幾天她遇上麻煩事時,都能碰見秦雲天,這緣分真是巧到姥姥家了。
「秦先生。」她開口打了招呼:「沒什麼,就是拋錨了,我等人過來拖車。」
秦雲天看了一眼車:「你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待會打車過去就行,我跟朋友一起吃飯,離這不遠。」
「巧了,我也要去吃飯。」秦雲天挑了挑眉:「你該不會是去龍吟飯店吧?」
季挽瀾愕然:「你也是?」
「嗯。」秦雲天勾唇笑了笑:「我們倆還真是有緣分,那我陪你等等,然後你坐我的車去吧。」
既然這麼順路,季挽瀾倒也不好拒絕,再拒絕就顯得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