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挽瀾低頭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人,忽然有些感慨,一個初中生都明白的道理,為什麼有些成年人卻不懂?
「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瞎摻和什麼?」
老王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去去去,一邊去!」
「你們欺負我家的救命恩人,我當然要管!」
男孩硬著頭皮,一雙黝黑的眼睛寫滿了無畏:「這是醫院,請你們離開我媽的病房!」
這邊鬧了起來,裡面兩床病人也紛紛伸長了脖子,在旁邊看熱鬧,同時開始指指點點。
「就去,這孩子說的沒錯,這兩人就是太貪心。」
「可不就是,兩個大老爺子欺負一個女的,真不要臉,我呸。」
「趕緊出去吧,別耽誤我們休息。」
老張被說得臉都綠了,他轉頭瞪了他們一眼:「吵什麼?這裡是病房,又不是你們的房間,想休息就滾回家去。」
和季挽瀾的要求沒談成,他本來就煩。
一轉頭看見擋在季挽瀾面前的男孩,更來氣了,直接伸手把人扯開。
「去,別在這礙事。」
男孩很瘦,被這麼一扯一甩,直接摔在了地上。
劉姐驚呼了一聲:「兒子!」
季挽瀾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敢動手,當即就用力推了回去。
她用了十足的力氣,老張後背直接撞上身後的牆壁,「砰」的一聲給他撞懵了。
季挽瀾沒有要道歉的意思,眼神冰冷:「滾!」
她急忙蹲下身去關心男孩:「你沒事吧?」
男孩搖了搖頭:「我沒事,我經常摔跤的,這點程度不算什麼。」
季挽瀾摸了摸他的腦袋:「很堅強,來,先起來。」
這時,老張也反應過來了,頓時惱羞成怒。
他氣沖沖地衝上去,握緊拳頭就要朝季挽瀾的後腦勺砸去。
男孩頓時瞪大了眼睛:「姐姐,小心!」
季挽瀾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身後一聲慘叫。
「啊!」
她急忙轉過身,再離自己不過幾厘米的距離,一隻節骨分明的手正死死抓著老張的手。
老張的手以一種不自然的弧度嚴肅著,一臉痛苦地慘叫。
顧承宴冷冷盯著老張,眼底閃過一抹戾氣,手掌更用力地把那人的手往後折。
老張叫得更厲害了:「啊!我的手要斷了,要斷了!快放手!」
季挽瀾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手掌輕輕搭在顧承宴的手背上:「先鬆開吧。」
溫熱的觸感通過皮膚傳來,顧承宴身上的寒意淡了些,鬆開手,緊接著反手抓住季挽瀾的手指。
手指順著女人的指縫滑進去,跟她十指相扣,目光緊緊盯著她。
「沒事吧?」
季挽瀾搖了搖頭:「沒事,你怎麼來了?」
「我去你公司接你下班,他們說你早就走了,我猜到你應該是來醫院了,所以就過來了。」
還好他來得及時。
季挽瀾的大拇指在他手背上輕輕摩挲了兩下,笑道:「真聰明。」
顧承宴挑了挑眉,這語氣怎麼不太像在誇他?
老張捂著自己的手,生氣道:「我要告你們故意傷人,我的手骨折了,我要看傷!」
「今天你們必須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和醫藥費!」
得,這是貪不成,直接改成敲詐勒索了。
顧承宴給了宋凌一個眼神,宋凌立馬上前抓住他的手。
「這點程度算不上骨折吧?你不是要醫藥費嗎?我來幫你!」
宋凌笑眯眯的,抓著老張的手就要往後折。
嚇得老張急忙甩開他的手,一溜煙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喊:「你們等著,我這就去報警!」
老王見老張沒落得什麼好處,就這麼跑了,一時間也灰溜溜跑了。
病房裡終於安靜了下來,剛才看熱鬧的人各自躺了回去,但是突然闖進來這麼一個帥小伙,她們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劉姐覺得是自己的原因,才害季挽瀾被這兩個人纏上。
她想了想,還是把想法說出口:「季總,要不然進總部的事情就算了吧?要是以後大家都拿這件事來道德綁架你,讓你幫他們,這……」
「這是我的事情,你只管做好我給你的帳就行,你要是真能進總部,那也是靠你自己的本事。」
季挽瀾眉頭微蹙,語氣嚴肅:「你要是因為別人三言兩語就放棄這麼好的機會,那我會看不起你。」
「而且你兩個孩子再過幾年就得上大學了,哪一塊不需要用錢,你不應該為將來好好打算嗎?」
劉姐被說的有些羞愧:「季總,你說的對,我收回我剛才說的話。」
「明天的帳我一定會好好算的。」
「嗯,我相信你。」季挽瀾拍了拍她的肩膀,跟兩個孩子揮了揮手。
「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兩個孩子有點捨不得季挽瀾,硬是把季挽瀾和顧承宴送到醫院門口,兩人才走。
季挽瀾上車後,直接給廠長打電話,讓他儘快核算好要賠償的金額,以及開除那兩個人。
她絕不允許季氏有這種又蠢又壞的人存在。
廠長有些驚訝,但是季挽瀾下了命令,他只能照做。
掛斷電話後,季挽瀾往顧承宴那邊靠近,緊貼著他。
她伸手環住男人的腰,頭靠在他肩膀上,有些感慨地嘆了一口氣。
她如今有事業有家庭,愛的人就陪伴在身側,這日子已經比許多人都要成功了。
劉姐的事只是現在很多家庭的一個縮影,她一想到這就覺得心酸,所以,她得好好珍惜現在的一切。
顧承宴低頭看了她一眼,伸手將人攬進懷裡,大掌在她纖細的腰上一下一下輕撫著。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有點感慨人生不易。」她仰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
「你想聽雞湯嗎?我可以有感而發。」
顧承宴毫不猶豫地拒絕:「不想聽。」
季挽瀾瞬間皺起眉頭,不滿地錘了他胸口一拳:「你什麼意思?嫌我煩?之前是誰一直纏著我的?現在連聽我說兩句雞湯都不樂意了?」
顧承宴單手捂著剛被錘過的地方,不由輕笑出聲:「你問我,不就是給我拒絕的餘地嗎?我連拒絕都不行?」
「不行!」季挽瀾來了脾氣:「你之前可不是這樣的,顧承宴,你變了!」
男人挑了挑眉,好笑地看著她:「哪變了?」
「你變得不耐煩了,你之前從來不會拒絕我的!」
季挽瀾難得對他這麼撒嬌和無理取鬧,顧承宴嘴角往上翹的弧度越來越明顯,嘴角怎麼都壓不住。
他寵溺地看著懷裡的女人,忍不住低頭親了她一口:「好,你說,我聽。」